随着瓶子的摔落,整个气氛瞬间凝固。言芷然认真且严肃地说道:“对不起。酒钱我会赔偿给你,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在等人,请你们离开。”
“你什么意思!”那群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男人装腔伤势的用手指着言芷然,那样子十足狐假虎威。
“住口!”老大怒斥着那个擅自开口的新人,很明显言芷然给了他难看的台阶,但他仍然要保持住他所谓老大的威言。被说的新人立即低下了头,蜷缩在一旁。教训完新人后,他转身看向离他最近的两人机灵的男子,他们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便会意的离开。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便双手托着酒盘挤回了坐位,身后还跟着两个酒保他们同样也托着酒盘。一下子,言芷然眼前的小酒桌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酒杯,酒杯里无不例外都盛满了五颜六色的液体。
“你说没空陪我们无理取闹?很好,”老大向前俯下身,从酒桌上端起一杯酒,将杯子拿在手上打着圈圈地晃动着。“老实说我们的时间也很珍贵。可是,你打破了我们啤酒,你也说了,你会赔偿。你看,我们也并非全部都无理取闹的,所以我们一起约定给你两个选择。”他说着还不忘和他的手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所有人都咧着嘴坏笑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一,将打破的那瓶酒复原。第二,将桌上的酒全部喝光。来吧,做个选择吧!”说完,他和他的所有手下全都夸张地大笑起来。
言芷然扫视了他们一眼,看来他们是存心要和她闹下去了。什么二选一,根本就只有第二个选择可以选。她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在心理估量着他们之间的力量对比。结果很明显,对着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男子,她根本就没有胜算。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尽量拖住他们,找个可以求救的人。
而就在言芷然思量的时候,那些原本在舞池中跳舞的人被这边夸张的笑声吸引着,全都停下了舞动的身体,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随后他们看到了满桌子的酒杯,还有无辜坐在人群中的言芷然。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还是全都向他们围过来。跟着那伙男子起哄着吆喝起来。“喝掉,喝掉…”
本来言芷然对着那群大汉就没有逃离的希望,现在,更加渺茫了。
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男男女女,言芷然定了定神。故作优雅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将酒杯高举过头顶,高声叫道:“大家,一起干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豪言壮语感染了,有的吹着口哨,有的拍着手,还有一些人高举着双手扭动着他们的屁股。而那些罪魁祸首们也都兴奋地嚷着,“喝下去,喝下去…”
言芷然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而那些人还真的极其配合的安静下来,集体瞪大了双眼,准备看她如何解决一桌子的酒水。他们原以为在她会一股脑儿将那些迷人的液体全部倒进嘴里,然后会因为酒精的作用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或是发起酒疯。但她的行为完成出乎他们的意料,可以说让他们大跌眼镜。
她缩回高举的右手,不慌不忙地重新坐回沙发上,将一只手插进上衣的口袋。然后才将酒水送到嘴边,轻轻地嘬了一小口,便托着酒杯将手肘抵在了膝盖上,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
“你什么意思?”在所有都面面相觑的时候,老大终于忍不住,对着毫无继续之意的言芷然发问道。
“来这种地方玩不是都这样嘛,边喝酒,边欣赏表演。”言芷然沉着冷静地回答道,并再次抿了口酒。“你说过让我将所有的酒喝完,但没有规定在什么时间喝完啊。反正我等的人也没来,我就边喝边等了。”说完,她还不忘甜甜的一笑。
“你,”
“说的好!”那些看客们本来就是无聊来看热闹的,看言芷然如此镇定,如此机智,反倒给她叫好起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为了装出这样平稳的表情,言芷然已经将未来十年的勇气都提前预支了。她那在口袋里的手,正在小心翼翼地拨动着手机按键。要是帕斯在,那些人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惜无法联系到他,而且就算联系到他,他也未必会来救她。所以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给夏尔发去求救的信息。但正当她准备发去地址时,那一伙人突然集体向她走近,吓的她手一抖,将手机摔到了地上。还好酒吧里的音乐声音够响亮,很好地掩盖住了手机掉落的声音。看着渐渐逼近的一伙人,她只好将手机踢到了沙发底下。
“很好,那我们就陪你喝酒等人了。反正我们也正好在监视你。”没有到言芷然的缓兵之计反而正中他们下怀,现在他们已经全部坐在了她的旁边,就像是一群得胜归来的战士。
言芷然迅速站起向来,被这样一群男生包围着,让她感到恶心。“好吧,我认输了。我会在半个小时内将它们喝完,请你们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半个小时夏尔应该能赶到了,言芷然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们都听到了。起来吧,站着欣赏不是更有趣吗。”那个老大用讨厌的腔调说着,自己则移身坐到言芷然的正对面,掌握着最佳位置。
言芷然一不做二不休,扬起杯脚,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是牛奶,是牛奶,她在心理不停地做着假想暗示。也不知道暗示效果如何,不过至少从她的面色上看,那些液体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看着她豪迈的样子,所有人重新沸腾起,欢呼着拍手叫好。
另一边,在宁静的德克诺雷街A区的一栋房子里。夏尔正坐在书桌前,在他的面前摆满了花花绿绿的文件夹,他专心地一份份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微微颤动着,使他工整的字迹略微有些扭曲。他放下笔,从一堆文件中将手机抽出来。
“言芷然!”看着短信通知,他惊喜地扬起了嘴角,并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短信。
但只是打开短信的那一刻他便急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边给言芷然打去电话,边向她家的方向跑去。
“救我!”这是言芷然发去的全部内容。原来她只是想发个‘帮帮我’之类的词语,但为了调动夏尔的积极性,所以夸大了用词。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夏尔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不知道这短短的两个字,给夏尔带去的是怎样的不安。
一路上夏尔不断地拨打着同一个号码,得到的却都是无法接通的回应,这更加深了他不安的心理。言芷然的房子已经近在眼前了,客厅里还亮着灯,也许这只是言芷然和我开的一个小玩笑。他尽量宽慰着自己。
“言芷然,言芷然。你在吗?快回答我!”他用力地敲打着门板,大声地吼叫着。这样叫了一会儿后,改了另一腔调,严肃的叫道:“帕斯,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就走。你听到了吗?现在不是耍酷的时候,快出来!”看着一动不动的大门,他心里是又急又气,索性拿身子撞门,同时还不忘继续叫着,“你和言芷然不是搭档吗,她现在有危险,你不是应该在她身边吗?你快出来。”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帕斯依旧面无表情,但他那双眼却像猫头鹰一般审度地盯着他。
“言芷然去哪了,你知道吧?”夏尔焦急地问道。
“什么意思?”
“你看,这是她不久前给我发来的信息。”夏尔知道帕斯对他心存疑虑,便将手机递到帕斯跟前,“她一定是有危险才会给我发来这样的信息,就算你不打算帮她,也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帕斯看完信息后,闭上了双眼。白天言芷然只告诉他要出门,并未明示目的地。所以他现在只能通过声音识别,来判断她的位置。
夏尔当然不明白他闭眼的目的,生气地一把抓起帕斯的衣领,“你们不是搭档吗,为什么危险的事情却只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见死不救?”
帕斯睁开了双眼,扫开了夏尔的双手。“她在‘得替’街区的‘沦陷酒吧’。”他能告诉他的只有这么多。
“知道了…”夏尔不准备过问言芷然会去‘得替’街区的原因,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他知道‘得替’街区的传闻,更加清楚言芷然身陷其中会遇到的是怎样的危险。他迅速的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看着夏尔消失的背影,帕斯平静的脸上泛起一层涟漪。因为他听到的不只是言芷然的声音,还有一群男人龌龊的笑声和谈话声。光是听到那些声音就足以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他那双原来平静犀利的双眼,此刻充满了愤怒。他身体微微向前倾去,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