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言芷然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竖起了双耳。
“需要我重复吗？”琳娜用决绝的态度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恨她。恨那个给予我生命，将我带到人世间，自称为妈妈的那个女人。”
言芷然无比安静地听着她讲完那名话，这就是她拒绝的原因？琳娜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她为是否应该继续发问犹豫着。
“好了，轮到我来发问了。一来一回才显得公平嘛。”琳娜重新换上调皮的口吻，打断了言芷然的思路。“请问，你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这…”言芷然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平日里那些说谎技术在琳娜面前显得如此薄弱。
“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你知道？”
“你们这些有钱人，脾气一向很怪。之前我就有认识一个有钱人，无意中有人问到是北极冷还是南极冷。他为了证实，连夜订了私人飞机，花了三天时间，不眠不休，在两地往来。最终你知道他回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应该是想起了好笑的场面，琳娜掩着嘴笑弯了腰，过了多久才缓过气来，“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XXX的，两个地方都冷死了。”
言芷然听了也不禁失声大笑起来，她看着明朗的琳娜，想起了‘度假村’的莱特，难怪她会得琳娜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但是，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有钱人呢？”
“这还需要说吗，单是现在开的车价值就不一般吧，还有你的穿着。哦，对了，那天晚些来的帅哥，我有在杂志上看过他，好像是哪个财阀二代。不是都说物以类聚吗，我看你也差不到哪去。”琳娜分析的头头是道，说完还自满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不过并非完全正确。”言芷然噘了噘嘴，说道：“夏尔嘛，是有钱人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我呢，只是个小作家，算不上有钱人。”
“至少你有一份好的工作，不像我…”琳娜将筷子放进碗里，努力地搅拌着里面的面条，随意地回应着。
“你错了，职业向来都不分高低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我们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在养活着自己，我们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
“呵呵，也许吧。”琳娜苦涩地笑了笑，用双手反复上下摩擦着那张还未施粉黛的脸，然后顺着光滑的额头将脸上的头发全都捋到脑后。咕噜咕噜得大口大口吮吸着碗里的面条。一下子的工夫，她面前的碗便被一扫而空。她擦拭完嘴后，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笑道：“时间不早了，很感谢你今晚的款待，我必须要去上班养活自己了。”她站起身来，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言芷然，留下：下次有机会的话换我请你。到时再请你好好的了解我吧。这样的话，快速离开了。
言芷然瞟了眼自己面前原封未动的面条，挫折地想，到头来所有话题还是被她牵着走了，我仍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随即她灵机一动，拿出失而复得的手机，拨通了夏尔的号码。
在电话里她只是将自己现在的所在地尽量详细的描述给他听，并让他可以的话尽量快速和她会合。关于她的小算盘，她只字未提。
在等待夏尔的这段时间里，她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和着汤，全都装进了肚子里。吃完后学着琳娜的样子，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满意的微笑着。付完帐后，为了方便夏尔找寻，她走出帐篷，站在了街口显眼的位置。
秋季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祥和，言芷然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带着稍许凉意的清风拂过她的全身，体会着一种别样的秋夜的惬意，暂时将脑中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言芷然！”夏尔亲切明朗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夏尔正冲着她兴奋地挥着手，并快速的向她跑来。
“怎么了，突然约我到这儿？”夏尔喘着气，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言芷然讨好地为夏尔抚着背顺气，“其实呢，我是想让你陪我去‘沦陷酒吧’。”
“什…好，我知道了。”夏尔敏感地直起背，想起答应过言芷然的承诺，立即改口。“不过，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话刚说完，夏尔便跑开了。
过了一小会，他拿着一个小袋子跑了回来。“给你，”他从袋子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认真地为言芷然戴上，并躬着双腿仔细地端详着，然后满意了扬起了嘴角。“哦，还有这个。”他递给言芷然一副装饰黑框眼镜，也为自己戴上了同款的帽子。“好了，可以出发了。”
“谢谢你。”言芷然被夏尔的举动所感动，夏尔听着，心里甜滋滋地，脸上也涌现出止不住的笑意。
当他们再次出现在‘沦陷酒吧’门口时，言芷然下意识的减慢了脚步，躲在了夏尔的身后。夏尔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无尽的怜惜。言芷然拖着夏尔的手臂，跟着他挤进了酒吧。还好夏尔一路上为她挡掉了许多拥挤的人群，最终他们顺利来到了酒吧的二楼，坐在了栏杆的位置。在这个位置可以观察得到一楼所有人的动向。
他们刚一坐下言芷然就在一楼扭动的人群中发现了在他们之间游走的琳娜。就算两人的距离有点远，言芷然也能看到琳娜脸上浓厚夸张的妆容。而且她还换上了类似她们初次见面时穿的那身夸张的庞克的衣服。只不过，现在这身衣服更加暴露。紧身的皮夹克里白色的小背心让整个肚子都暴露在外，金色短裙也只刚好盖住底裤。
“你看，”言芷然指向琳娜所在的位置，“她叫琳娜，是我今天新结交的朋友。”她没有对琳娜的穿着做出评价，如果说这也是她工作中的一部分，那么她就不该自行做出评价。
“哦，所以你今晚来这里也是为了她咯，你新交的朋友很有个性嘛。”夏尔打量着琳娜，替言芷然做着交友评估。
“嗯，平日里她的服装没有这么夸张，是工作需要，所以…”言芷然知道夏尔并没有言外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做为一个朋友有必要替她解释一下。
“那么作为一个朋友，你今晚来这的目的？”夏尔发现自己虽然和言芷然变亲近了，但接触时间变长了，反而更加不了解她了。
“我只是想看看她是如何工作的，仅此而已。而且，或许这样能让我多了解她一点。”言芷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迟疑的连自己也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看法。
“当然了，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从工作中当然能加深你对她的了解了。”夏尔安慰着她，“如果你有时间来公司看我工作的话，也许你也可以更加了解我的。”这句是夏尔发自内心的心愿。
“那我们还是别说太多了，专心一点观察下琳娜。”言芷然听了夏尔的安慰很是受用，重新燃起了希望。
琳娜已经从塔舞池的一头转战到了另一头。她手里抓着一个小杯子，亲昵地和每一个客人交谈着。每次她低头说话时，和她相对的客人都会不住地拿眼瞟她的胸部，而坐在旁边的客人也没闲着，双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对于那些人不轨的举动琳娜面上并没有显现出不满，她只是娇嗔着，将他们的双手推开。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言芷然气愤地站起身来，向楼梯冲去。
夏尔平静地拉住了她，“你也说过这是她的工作。每份工作都有他们特定的工作方式和规则。就算你和她是朋友，也不可以随意破坏她们的规则。”
言芷然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许没有经历昨晚的事件，她也许并不会如此激动，但那不好的记忆在提醒着她，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但听着夏尔的话，她觉得也并无道理，于是便重新坐了下来。睁大了眼睛，更加专注地盯着琳娜。
“不行，我忍无可忍了。”那些客人已经将最初不轨的行为升级了，有一个客人强制性地将琳娜扣在自己的大腿上，另几个人则端着酒杯试图将里面的液体灌进她的喉咙。就连琳娜想要拒绝的双手，也被人强行抓住了。昨晚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涌上了言芷然的脑海中，反正琳娜还没有将她当成朋友，那么她出面也不算为难朋友。
“让我去，”夏尔还是制止住了言芷然，并将她推回了坐位。“别忘了你比琳娜还要诱人。”他坏笑着冲着言芷然眨了眨眼，便跑下了楼。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算目不转睛盯着看的言芷然也完全没看明白。她只是看到一开始夏尔喝声制止那群人时，他们一个个全都愤怒地瞪大了双眼，并摩擦着双手，将夏尔围了起来。不过夏尔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伸手一把将琳娜从坏人的怀里解救出来。尔后他对着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扭曲的脸立即变得和颜悦色，齐齐对着夏尔哈了哈腰，像听话的小狗一般，乖巧地离开了。
当那伙人散去后，琳娜冲着夏尔感激地笑了笑。从她的口型可以看的出，她是在道谢。夏尔绅士的也回给了她一个微笑，随后举起手，指向了言芷然的位置，说了些什么。他们便一起登上了楼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