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南远远就听见木子羽锯木头的声音,她悄悄地站到木子羽的身后,她本来没打算要吓唬他,但是木子羽太过于专注,完全没有察觉彩南已走到他身边,这么好的机会,彩南怎么会放过。
“拿...命...来...拿...命...来...”
木子羽果然吓了一大跳,逗得彩南一阵笑。
“南姐姐,你怎么来了?”木子羽问。
“怎么,我来看你,你不高兴啊。”彩南说。
“没有,只是觉得这么晚了。”木子羽挠了挠头。
真是个缅甸好孩子,彩南心想,看了一眼地上一块块长长的木板,转问道:“这船还要多久完工啊?”
“十天半个月吧,如果加紧时间的话。”木子羽道。
“其实你慢慢来也没关系,我们不急的。”彩南说。
“总在这打扰椴大哥也不好。”木子羽说。
“不会的,椴大哥人不是挺好的吗,你在这还能陪他说说话呢。”彩南道。
木子羽笑了笑,这个椴大哥人确实是好的,不过话不多,木子羽在这住了这么多日,与他交谈甚少,两人在一起也是小眼瞪大眼,木子羽索性晚间也下来造船,等到他回去的时候,高椴已经睡了。
“行了,今天就别干了,上去吧!”彩南道。
木子羽看今晚做的挺多的,差不多该回去了,就点点头。
下来的时候,彩南就想一会他们一起上去的时候就把实情告诉他,可是见到他傻愣傻愣的样子,彩南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上去的路上,彩南拐着弯道:“你呀,以后别干到这么晚,我可不是什么黑工头。”
木子羽当她是关心他,忙道:“跟着南姐姐混,自然没话说,对了,这段时间,我没回院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彩南道。幸好她走在前面,木子羽看不见她心虚的表情,只听见她有力声调。
“也是,南姐姐是管事丫环,有什么都有你罩着。”木子羽道。
彩南默默地走着,忽然觉着她当管事丫环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心中一阵惋惜,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了。
“糟了,我得赶紧回去。”彩南这才意识到她明天一早还要当值。
“怎么了?”木子羽见彩南忽然加快了脚步。
“噢,院里有些事要我回去处理。”彩南摆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南姐姐这么忙,还特意跑来看我。”木子羽感动了一把。
“再忙也不能忘了你啊。”彩南自认为是个好大姐,不是也要装作好大姐。
两人回到高椴的木屋,木子羽难得碰见高椴还没睡,而彩南发现李晨不见了。
“他呢?”彩南在屋子里绕了一圈。
“先回去了。”高椴道。
“啊?怎么先回去了?”彩南诧异道。
高椴不语,木子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不过彩南原本挺开心的一下子就泄了气了。
“那我也回去了。”彩南道。
“别啊,你难得来一次,呆一会再走吧。”高椴道。
“是啊,南姐姐,你大老远地来,又跑下去找我,怎么的也要坐一会休息休息再走,院子里有什么事明天在处理吧。”木子羽附和道。
彩南还真是腿有些酸了,无精打采地坐下来。
至于李晨接了高椴一掌,虽未伤及性命,却也是严重内伤,他顶着五脏六腑的各种痛要尽快地赶回去调息调息。靠近小木屋的时候,李晨犹豫了一会,不知是否应该一个人过去,身体的剧烈疼痛让他顾忌不了那么多,最终还是决定独自过去。
木屋里很安静,想必是他们喝得多了,李晨加紧了脚步走过去,并无异常之处。
屋子里,喝醉睡着的只有吕笙,塞过与方立仁坐在窗边,两人瞅着李晨远去的背影,一阵疑惑。
“他怎么一个人先走了,彩南呢?”塞过问。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他走路时有些不太对劲?”方立仁问。
“有啊,走的比老鼠还快,跟后面有鬼追他似的。”塞过道。
“不光是快,你没发现他的脚步都是虚的吗?”方立仁提醒道。
塞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虚的很,更加疑惑道:“我看他不像是没吃饱饭啊。”
“我看他像是受了重伤。”方立仁道。
说起观察入微,塞过不如方立仁,但说起反应灵敏,无人能及塞过了。
“走,我们去后面看看。”塞过拉起方立仁往后面跑。
方立仁被他拽着,一路跑一路想,是了,如果李晨真的受了重伤,那么这后面也只有一人能做到将他打至重伤,就是那位椴大哥。李晨是一个人回来的,那彩南呢,要是后面发生了一场恶战,彩南武功不高,木子羽根本没有武功,那他们现在是死是活。想到这,方立仁也不用塞过拽着了,两人皆使出轻功,两人一跃十步,犹如两匹骏马,在夜晚的深林中呼啸而过。
彩南在高椴屋中坐了一会,便怎么也呆不下去了,心中总想着李晨怎么就丢下自己一个人就走了呢,不行,得赶回去问问清楚,于是彩南不管木子羽高椴二人再怎么挽留,说什么都要回去了。
彩南去意已决,高椴只好送她一程,两人一同下山的路上,彩南一直闷闷不乐。她之所以会这样不开心是因为李晨这样丢下她忽然走掉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不是什么危急的时刻抛下她不管,可是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让彩南觉着李晨其实并不看重自己。她不得不想起曾经的每一次分别,都是李晨悄无声息地离去了。不知道李晨去向何处的彩南唯有期待下一次的相遇,在一个个相传有宝物的地方徘徊,然而不是每一个这样的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许多的时候,生命需要惊喜,遇见一个人的惊喜。能遇见李晨,自然最好,不能遇见他,彩南依旧寻着宝,等待惊喜。可惜惊喜过后逃不过分别,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彩南觉得厌倦了,她承认最初的寻宝是为了寻人,但后来便是为了让生活有乐趣,有惊喜,而这份惊喜不单单是指遇见李晨。毕竟,爱情不是她一个人追寻就能得到的,当然,也不是她说要放弃就能放弃的,尤其是那个人还会时不时地给她惊喜,给她希望。
是聚总有散,彩南清楚地知道这次寻宝之后是什么,她不禁有些伤感,难道又要往复?
“怎么了?可不像来的时候的样子。”高椴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彩南淡淡地说。
彩南一切异样都是在李晨走之后表现出来的,彩南说李晨是她朋友,高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经过和李晨地一番交谈,高椴当然知道这个李晨是把彩南当作他阴谋中的一颗棋子,但彩南把李晨当作什么就不知道了。
“你和那个李晨,当真只是朋友?”高椴问。
“不是朋友,能是什么?”彩南还希望不只是朋友,可他们只能算是朋友。
彩南这一句饱含叹息之意的话语,高椴多少看得出李晨在彩南心中的分量不轻。他不再细细问下去,和彩南默默地走着。
行至小溪处,正巧与飞奔过来的方立仁与塞过碰个正面。
方立仁和塞过看见彩南安然无恙立即松了口气。
“你们两怎么过来了?”彩南问。
“哥哥我们当然是来接你回去的咯。”塞过道。
“这么好?”彩南受宠若惊。
“可不是,那个李晨呢?”塞过故意问道。
“他不是先回去了吗?你们在木屋里难道没看到他?”彩南问。
“他...”方立仁欲言,塞过抢先说道:“我们喝酒喝的开心,哪还注意他。”
彩南点了点头,高椴看方立仁与塞过二人皆是一跃十步而来,必然是看到李晨负伤而去,不过塞过倒是不愿向彩南说穿此事,这对他来说也好。
“既然接你的人来了,我就送到此,回去了。”高椴道。
塞过刚刚还在想彩南旁边站的人怎么没见过,一听他说话,再仔细一瞧他身形,原来是高椴,没想到他刮了胡子,洗了把脸,还有点摸样。又一听高椴是送彩南下山,塞过忙笑道:“椴大哥对彩南这么好,我们这两位做哥哥可真是要谢谢椴大哥了。”
一向对高椴处于无礼态度的塞过忽然转好改叫高椴椴大哥让彩南和方立仁大吃一惊。连高椴都不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塞过。
“以后我们彩南身边要是有什么坏人,还请椴大哥护着点,改日我提几坛好酒来孝敬您。”塞过又道。
高椴明白了,塞过是个聪明人,李晨是什么人,想必他也看出来了。于此,高椴笑了笑,算是对塞过的回应了。
彩南可没觉着自己身边有什么坏人,方立仁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可他不觉得李晨是什么坏人。
高椴看彩南身边有塞过在,早晚会揭开李晨的面目,只是不知到时候彩南是否能承受这个事实。而他,或许真的是在这座山里呆的厌倦了。如果说来到这座岛上是为寻求一个安宁的地方,那么在这无人打扰远离是非恩怨的地方所处的几年中,他的的确确享受到前所未有安宁。他每天看着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又落下,偶尔会回忆起过去充满杀戮的日子,偶尔也会想他想过生活,离开这座岛以后的生活,自从彩南一群人闯入此地之后,关于以前和以后的生活他最近是常常会想。
“要是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高椴对彩南道。
彩南点点头,道:“椴大哥能不能帮我看着木子羽,叫他晚上就别忙活了。”
“知道了。”高椴转身上山去了。
“我们也走吧。”彩南看着高椴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道。
“彩南,这椴大哥对你不错啊。”塞过在一旁道。
“有吗?”彩南不以为意。
“椴大哥本来就不是坏人。”方立仁说。
“你眼里全是好人。”塞过道。
“你就不是好人。“方立仁反驳。
彩南没心情听这两人争论,迈着大步过了溪,想着还是尽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