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露出了鱼肚白,看着成沓的公告,这一夜,他们真的是没有丝毫的偷懒。
苏幻槿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这一夜,竟没有让她觉得劳累。
“夜辰、流风,这些就够了。你们将这些公告现在贴出去,在主要街道的交叉口都要贴上,其他的就扔到农户的院落里,他们是受唐拓恩惠最多的。然后你们再找些孩子,将赫威的住址说出去,就说是他把唐拓绑架了。”
“是。”
流风和夜辰已经去发“小广告”了,苏幻槿探探萧倾默的额头,已经不似夜里那么烫了。
她也该回她的茶楼了,她刚要站起身,手却被萧倾默握住了,她看着他不像醒过来的样子,她试着把手从他手里拿出来,可是他握的太紧,让她没有办法。
她只得在他身畔躺下,如今她真的要休息了,不然肚里的孩子都该抗议了。
苏幻槿刚刚躺下,就睡了过去,这一夜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累。
见苏幻槿呼吸匀称,萧倾默缓缓的睁开了眼,她是背对着他,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脸,可是那种熟悉感,恍若隔世。
他动作轻缓的将被子为她盖上,从始至终,他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他看着帐顶,回想着他们之间的种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记忆,却承载了他这二十三年来的所有的欢乐。
此时,边城的大街上已经炸开了锅。看到公告的边城百姓在赫威所居住的客栈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像疯了一样要求赫威交出唐拓,不然就要让他走不出这客栈。
房内的赫威脸色很难看,他想不到萧倾默居然会用如此市井的办法,“穷山恶水出刁民!”赫威恶狠狠的说道。
“将军这如何是好。”
“这帮百姓已经认定了就是我们将唐拓绑架了,如果不交人恐怕真没有办法了。”
“将军,咱们的人对付这帮刁民绰绰有余。”
“不行,这样惊动了番蒙的皇帝就麻烦了。”毕竟他是一国的大将军,身份太显眼了。
“就这么交人了?”赫威身边的副将很是不服气。
“交人!”
流风和夜辰一直在客栈外观望,直到赫威身边的人带着边城百姓去找唐拓。
随着人流,他们来到了一处院落,打开院门,唐拓正在悠闲的看书,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恐慌。说起神医,好多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留着长须的长者。
而唐拓竟是一个明目皓齿的美男子,看着唐拓年纪轻轻的样子,流风和夜辰竟有些不相信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神医。但是边城百姓那热情欢呼的样子,这个神医是如假包换的。
待到唐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百姓也都离开之后,流风和夜辰进了唐拓的屋子。
“这两位公子不像本地人呀。”
“我们是来请唐大夫出诊的。”
“呵呵,这次出诊是去哪?”唐拓现在总觉得出诊这两个字暗藏玄机。
“南国。”
“好地方。两位公子可否描述一下患者的病情,在下好带着需要的东西。”
“唐大夫尽管跟我们走,到时候需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那好,两位公子请带路。”
唐拓答应的很干脆,好像前两天被绑架的事情丝毫没给他留下阴影。
之后他们牵来了马匹,唐拓打量了一下这三匹良驹,“好马。”
这个唐拓的心情好像总是很愉悦。
“夜辰,爷不会怪罪吧。”流风现在有些担心。
“即使怪罪也值了。唐大夫,我们上路吧。”
“好。”唐拓纵身跃上马背,那利落的身手,他们有些怀疑,那个大院真的能困得住他?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之后一行三人离开了边城。
而萧倾默被他们丢下了!
在流风他们离开了两个时辰之后,店小二将一封信交给了萧倾默。
当他看到信上说他们已经带着唐拓返回南国,要萧倾默在边城好好养病的时候,“这两个奴才越来越胆大了。”
他回头看看苏幻槿还在熟睡,尽管不舍,又不得不舍的。于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去茶楼找到牧明,让牧明去客栈接苏幻槿,然后只身一人离开了边城。
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萧倾逸也在这里,他更不会想到,一次边城之行改变了他今后的生活。
苏幻槿渐渐从睡眠中醒了过来,而她看到的却是牧明坐在桌旁等她,萧倾默早已不知去向。
“槿儿,该回茶楼了。”
“嗯。”
他们谁也没提萧倾默离开的事情,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回到茶楼,茶童告诉他们萧倾逸离开了。
对于苏幻槿来说,萧倾逸的来去都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是在牧明看来,这次萧倾逸的离开不是善意的。
与此同时赫威也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边城。
边城又只剩下了苏幻槿和牧明,她的生活本该是恢复了平静,只是再见萧倾默之后,平静,谈何容易。
经过了几日的行程流风和夜辰、唐拓就到达了南国的京都,他们丝毫不敢怠慢的将唐拓带到皇宫,而唐拓似乎早就料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惊。
来到南宫锋的寝殿,唐拓为南宫锋号着脉,还没等他下结论,萧倾默就来到了殿中。
“爷。”
“你们两人可是长了本事。”
“请爷责罚。”
“停,”萧倾默的突然闯入有些影响了唐拓的心情,而后他们的对话内容也让他不自在“在下在看诊的时候,不希望有任何影响我心情的事情发生。”
唐拓的话成功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而后萧倾默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南宫锋身上,好像从他进来,南宫锋就没有说一句话,“唐大夫,他的病可能治好?”
“治好是不可能了,如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之中,在下最多能让他醒着的时间多一些。”
“他还有多长的寿命。”
“最多一年。”
“唐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
“没办法了。”
“夜辰,带唐大夫去抓药吧。”
“是。”
唐拓走到萧倾默面前停住了脚步,“在下给你号个脉如何?”
“请。”
随着唐拓号完脉,他神情严肃,“我先去给你开些方子,你规矩的按着药方调理,在下保你无恙,不然。”
“不然怎样?”流风急忙问道。
“不然过几年,躺下的就该是他了。”
“危言耸听。”萧倾默的话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抓药去吧。”唐拓催促着夜辰,遇见不听话的病人是大夫最头痛的事情。
夜辰、流风还有唐拓走出寝殿之后,萧倾默还是随意的的坐在南宫锋的床边。
他一直都知道他会突然有一天离开,可是如今得知确切的期限之后,他却无法接受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你醒了。”萧倾默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意掩去了。从南宫璃去世之后,他再也没哭过,可是这次,那种痛,让他有些抵挡不住。
“方才大夫的话你可记住了,朕在那边不想太快见到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