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完美的开始一定会导引着一个perfect ending?长达后我们渐渐地明白了:童话故事里的美好结局总是会被现实所迫而演化成为噩梦的开始,风度翩翩的王子变得大腹便便,高贵神秘的公主也开始打呼放屁咬牙切齿。可是我们仍然欢天喜地的憧憬着,然后心知肚明心甘情愿的被幻想欺骗着。
比如现在小乔正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问我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姐,是今年的12月21日呢,还是13年1月4日呢?梁旭说末日那天比较好,代表重生,可我想在一生一世的那天,你说呢?”
“都好,都好。”
我曾经是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跟相熟的姐妹们坐在一起商量出嫁时的要准备的琐事,一起分享每一次心灵的悸动,甜蜜的享受那个特殊的日子所带来了一切开心兴奋紧张希望。
可我在这一刻为什么体会不到小乔的期待呢?她抱怨梁旭没有准备妥当的不完美的求婚,抱怨拍婚纱照时影楼的服务和照片质量,抱怨新房仓促的装修……似乎她心里那个神圣的代表着重生的一天与生活中其他繁杂的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让她更疲惫。
“姐,好累,有的时候真的在想我这是在做什么,好好地日子瞎折腾什么。可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好像就是错的。”小乔感冒了,声音哑哑的。
“别让自己太累了,悠着点,我会提前过去的,到时候帮着你点。”我怎么会在她最兴奋的时候给她浇冷水,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可以就随心所欲点吧,选在心情好的那一天去结婚;其实新房不一定要结婚当天住的,慢慢的装修到自己喜欢而舒适更好;婚纱照这种东西太假,拍几组自然而清新的生活照会更有纪念意义……
可是,大家不都这么做的吗。大家……到底是谁?是谁告诉你520就可以保证我一定爱你?是谁告诉你9月9日就会必然能长长久久?又是谁告诉你一颗钻石就会恒久远呢?
我诧异自己怎么会如此淡泊,曾几何时,我也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一袭白纱昭示着的美好明天,可如今我的心态却像是历尽繁华的老朽一样云淡风轻。
我给穆伟写信,想要他给我一个答案。可他却只是画了一个笑脸给我,旁边注了一行清秀地小字:这世间的美好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愿你美好。
我不依不饶的给他打电话,“告诉我为什么?”
他无奈的笑:“你知道自己现在越来越可爱了吗?”
“什么意思?”
“现在你说话做事之前,还会认真的思考时机对不对,别人听完之后的反应吗?”他清了清嗓子,“还会把想说的话,想问的事儿藏在心里,然后躲起来默默地哀伤吗?”
我愣住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会放由自己像这样任性的给他打电话,而是只会一个人偷偷地去猜想他的回应,他的想法。然后沉浸在自己想象出来的悲伤或者开心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我抬起头,看着微澜的湖面,随手丢进一颗石子,从未有过的轻松。
被石子激起的水波一圈圈荡漾开去,如果那些圆圈是一个个嘴部表情的话,那么站在水波的中央,只能看到向下弯曲的哭脸,而站在岸边,却可以看到上扬的微笑。所以,你瞧,开心或者沮丧,只是在于你视角的位置。
“你,还好吗?”我突然很想念他,想念他身上淡淡的水果香气,想念他俊朗的侧脸,想念他坏笑着跟我恶作剧。
“我很想你,如果,我们之间需要一个答案的话,这是我的答案。”他总是比我更勇敢。
“……”我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情感。
“别纠结了,对我有点信心。过一段日子,我去看你,好吗?”他从来不会强迫我。
“哦,对了,记得我跟你提起过在北京的妹妹吗,下个月,她要结婚了,我要回北京给她当伴娘。”
“恩,记得,祝他们幸福!”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我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我也想任性一次。一个人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总归是件伤心的事,在这一刻,我希望陪在身边的人,是他。
我听到他在电话里笑了,“如果我拒绝,你会不会走掉再也不理我了?”
“如果我走掉再也不理你,你会不会天涯海角把我追回来?”我也笑了,其实有些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难以启齿,有些心事讲出来就会轻松许多。
“我陪你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女人终归是感性大于理性的,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成为沦陷的理由。
“那,那她呢?”不论我再怎样掩饰,可那个不得不承认一直让我进退两难,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不敢面对的问题始终在心里。
“你终于问了,我真不知道你还要再等多久才肯说出口。”他如释重负,“她本就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对吗?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我也不会让她成为我们之间以后的问题。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如果你想知道细节,我以后慢慢的讲给你听。现在我在乎的是,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原以为会缠绕不清的牵绊突然一下子不存在了,我有点不知所措。话说出口,我自己也懊恼,到底我在害怕什么,犹豫什么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记得一件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的心不愿在漂泊。”
表姐听我讲完,恶狠狠地在电话那边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矫情,好男人不多,你不懂得珍惜,以后就窝在家里当你的老姑娘吧!哎呦,水太烫了,给我洗个苹果吧。”我听见许强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
放下电话,我对着空荡荡的湖面发呆。双廊真的好美,深蓝色的夜幕上缀着伸手可触的点点繁星,闪亮亮的和着湖边的灯火被波光揉碎在水面上,丝竹声歌声笑声伴着风声水声远远地飘过来,身边的躺椅上放着前台小丫头送过来的果盘,我突然好想有个人在这一刻一边抱怨一边踢啦着拖鞋帮我倒水拿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