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干嘛还去偷。”
水霁连连叹息,这一路来他一直处于懊恼之中,自己现在有钱了,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坑蒙拐骗,若是那样,这袋碎银恐怕一辈子也用不出去了。
由于闷闷不乐,水霁没有在意走了多远,此时也走下了山道,环视一圈,周围并没有安插什么路引,正好可以将董老伯送给他的地图拿出来瞧瞧。
地图不大,约莫半张方巾大小。
铺在手中,一股霉臭的气味传来,这张地图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看上去十分古老,应该是某种特殊皮质制成,所以才能保存下来,尽管破裂不堪,其上的图案稍稍细看,还是能够辨别。
“这地图应该还有一部分。”水霁低吟,那地图的一边冒出许多线头,明显是撕裂开的痕迹,而这般痕迹似乎是不久前才留下的,可为何要将地图撕裂。
水霁百思不解,难道是董老伯故意这么做的,舍不得地图,所以只分了一半给自己,或者是有人趁老伯不注意,偷了一半,可他为何又只拿走一半,又或者是......
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没有什么依据,无论如何,能得到这半块地图,他已是心满意足了。
将这些念头抛在脑后,水霁沉下心,仔细端详地图。
上面的地名都极为陌生,本想寻得天连镇的方位,可几经查找之下,仅仅发现了绯叶城的位置,那可真是蝇头小字,绯叶城位于地图的右侧边缘,在整个地图上显得十分偏远。
在这边缘处,坐落有四个小国,而在地图上仅仅是一块指头般大小的建筑,被轻描淡写的勾画出,与之相比,绯叶城更是如同豌豆,由一个黑圈概过,除此之外,那些山脉、湖泊倒是标注得清晰明了,就好像这张地图原本就是用来观山涉水。
不过这些都不是水霁所在意的,他现在只想知道,他要去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
很快,在地图的右侧找到永灵湖的位置,勾勒得惟妙惟肖,可那明明属于永灵村的一粒土地,却见不着永灵村的名字。
顺着永灵湖,水霁很快找到了天泽村后山的位置,与它紧挨着的就是那座与小猴攀爬的高峰,此峰竟然有名,叫做突指峰,从它的正西面直径看去,跨跃几匹山,穿过一段东神峡后,水霁的双眼停在了一片原始森林处。
这与当日在突指峰峰顶望见的模样极其相似,想必正是此地。
“常磐之地。”水霁喜不自胜,忽然之间对自己生活的地域有了更多的认识,以前很多不知道的地名,现在也都了然于胸。
满意的点点头,欣然中,水霁也不再停留,将地图卷起,可就在他卷到左侧时,神色骤然发了变化。
“朝天宗?这就是李蛟前辈所说的朝天宗。”
“可怎么会这么远。”水霁不禁结舌,自己的所在的位置与朝天宗完全位于两端,这般路程,若是徒步直行,说不定走个好几年也未必能到达吧。
好奇心在作祟,水霁又将地图铺开,用两指截取绯叶城与永灵湖的距离,试着比对朝天宗的长度。
“绯叶城到永灵村坐马车大概要七个时辰,也就是大半天,走路的话就要一两天的样子。”水霁心里默算,在地图上两者的距离只有毫厘不到,两个指头仅仅间隔了一丝缝隙。
于是将地图铺在地上,爬在那里逐步计算起来。
“1,2,3...206,207...”
还未数到一半,水霁已经稀里糊涂。
“李蛟前辈,你可别怪我,这么远,恐怕我这辈子也不会去到那里。”水霁无奈说道,他与李蛟只是一面之缘,若不是学得了李蛟留下的灵术,水霁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
“也罢,反正我也要去东黎。”思前想后一番,水霁打定主意,等拿得那柩脉果,自己就往朝天宗的方向去,不管能不能走到那里,反正要去东黎修灵,到时候或许可以碰见朝天宗的人,转交给他就行了。
想到这里,水霁看了看那条横断整个地图的红线,东黎结界,除此之外,地图上没有任何一处标注有东黎二字,或许这东黎并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处范围,水霁暗暗点头,似乎很肯定自己的猜测。
收起思绪,望见灰蒙蒙的天色,要趁黑夜未至,尽快赶到常磐之地,若是在此地露宿一晚,恐怕又要耽误很多行程。
...
常磐之地,四周高跷,中部低陷,石壁之上怪石嶙峋,仔细一看,那凸起的石块,竟像一尊尊森森头骨,挨个罗列一直通向远处,着实算得上是一处较为奇特的地方。
扔下一块碎石,滚落之中,与石壁不停击打,那响声清脆悦耳,持续了好半天才停止下来。
“这么深,怎么下去。”水霁站在边沿,小心翼翼地俯瞰这片森林,那数不清的参天大树如一朵朵红云,即便天色暗沉,此地仍然极为耀眼。
“还是等明天吧,待会儿夕阳一落,下面黑灯瞎火,什么也瞧不见。”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环视身后,见那不远处有颗苍松。
那苍松粗壮的根系有一截暴露在外,余下的深深地扎进岩石缝隙里,树干弯曲成一个直角,在天泽村后山,相似的树水霁也见到过不少,这种形状,特别适合睡觉,远远比家里的木板床舒服了太多。
那夜空仿若要沉了下来。
夜幕下,那些星点特别的低,宛如近在咫尺,伸手便可摘下,这里并不像水霁想象的那样漆黑一团,即便没有皓月,此地依然在繁星的闪耀下,显得朦朦胧胧。
这般静,实在难以入眠,此刻,凉风席地,如同刺骨溪流灌溉而来,那股寒颤让他仿佛是到了万峰之顶。
迷迷糊糊地,水霁渐渐有倦意。
嗷——呜——
突如其来的狼嚎,令他猛的一下醒来,翻身而起,那声音的方向,显然是来自于常磐之地。
“那是什么?”森林深处正点着一团篝火,在这黑夜之中,篝火将那一处照得透亮无比,那附近的古树在篝火的照耀下,好似一颗颗火树,格外美艳。
“此地并不是只有我一人,这些人也是为了柩脉果?”水霁沉吟一阵,他对常磐之地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原本以为这就是一片普通的原始森林,可如今看来,这里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团篝火处,分明就是一个营地!
“或许不是为了柩脉果。”水霁神色凝重,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自己寻找柩脉果之事势必会麻烦许多,这东西任谁见了也会眼红。
略加思索后,水霁打定主意,在这常磐之地必须谨慎小心,尽量避开这帮人,以防引起不必要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