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她缓缓地睁眼,因为睡觉衣襟的领口松开了些,一片迷离水光的桃花眼让绯漪都惊得呆在原地。
直到白依纤整理好衣服站起身,她才回神叹道:“王妃可真美!”
白依纤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绯漪帮她整理发髻,弄好之后两人出门往汀雨轩那边走,绯漪才道:“那边各位主子已经到了,就等王爷王妃和琳主子了。”
“王爷什么时候回府的?迎接的又是哪位贵客?”白依纤有些好奇。
什么人如此大的排场只得独孤璃亲自去迎接?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会将谁放在眼里?
绯漪微笑如常,回答的四平八稳:“王爷刚回来不久,贵客绯漪没见到,待会王妃问问王爷就是了。”
“王爷现在在何处?”白依纤知道独孤璃不让绯漪说的话这姑娘是不敢说的,也不强求,巧妙地转移话题。
不想这话却是真真问住了绯漪,她看一眼白依纤的神色,才嗫嚅着道:“该是在琳主子那边的。”说完又看了看与白露居分居王爷院子两边的伊水居,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神情,稍纵即逝。
白依纤本就是为了怕她尴尬才顺口转的话题,如今听她回答也不多问,只说去汀雨轩等王爷,绯漪一路贴身跟着。
两人走到紫竹林旁的时候,能清楚的看见汀雨轩里各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后院佳丽。
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清晰的声音传来,白依纤身前刚好一块大石隔断了前后人的视线。
“哼,又是她迟到,不过就是仗着和王爷一起长大的情分么,就开始摆王妃架子了。”女子柔软的嗓音仿若江南最舒缓的微风,带着一股悠远的味道,说出的话却过于尖锐了些。
花若琳为人冰冷淡漠,与府里的女子并无多少结交,又获独孤璃专宠,哪能不让人呢羡慕嫉妒恨呢!
白依纤止步,缓缓摇头。心想好好一副唱歌的嗓子,毁在这王府中了。
绯漪想要过去制止,却被白依纤拦住。
就听到另外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回道:“你就别抱怨了,人家仗着王爷宠爱连王妃和凝露夫人都不看在眼里,与我们这些小人物,当然是云泥之别的。”
话落,两人却都开始沉默,白依纤不解,转过大石,却看到两个妙龄女子低伏着身子,正朝着前方垂首:“见过露夫人。”
对面一身绿衣的阮凝露带着几位女子俏生生的站着,只拿眼睛狠狠地盯着两人,妆容精致的脸上划过一抹笑:“刚才谁说本夫人不如花若琳的?”
那两位女子低垂着头不敢答言,不多时,那位后开口的女子上前一步,黄莺般的嗓音流转而出:“露夫人恕罪,莺儿一时嘴快,我知错了,请露夫人饶过莺儿这一回。”说完“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直拿额头磕在坚实的地面上。
阮凝露却并不愿松口,“来人,将这个烂嘴的丫头拖下去。”
她身后两位侍女听命的上前,却被白依纤拦下:“莺儿只不过是为露夫人不平,说琳夫人未将你放在眼里,这般维护露夫人怎还好意思怪罪?”嘴上说是维护,话中却满是讥讽。
她甜腻的娃娃音一出,四处的人都看了过来,都低身行礼。
阮凝露却像是被突然踩了尾巴的猫儿,尖声叫道:“上官浅月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霸着王妃的位置争夺王爷的宠爱就罢了,还出去外面和野男人勾三搭四的,你不要以为你就真能踩到我阮凝露的头上了,你们不过也是个为别人作陪衬的绿叶罢了,花若琳那个贱人是,你上官浅月也是。又得意得到及时?”
之前和白依纤结的怨还没解决,那天皇宫宴会上白依纤和独孤璃的琴笛合奏,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回来后王爷下令不准去打扰王妃,所以她今日才见到白依纤,积聚已久的怒气当然收不住,一下子就爆发了。
白依纤“……”她真的只是想逗逗阮凝露,顺便为那个叫莺儿的女子解围,真没想到阮凝露会立刻变泼妇。
阮凝露见白依纤一脸错愕的样子没有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镇住了,嘴角的笑意变大:“你还真以为王爷宠着你是真心爱你?你别做梦了,整个王府,多少人曾夜宿王爷枕边,可是,所有人都得不到他的心,上官浅月你以为你就是特别的吗?不怕告诉你,就连那张“绿绮’都是……”
“阮凝露,当心风闪了你的舌头。”不知何时,花若琳伴着独孤璃已经来到了这里,她冷声打断阮凝露的话,淡定的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了茶杯。
独孤璃一言不发的坐下,阮凝露才发现自己一时嘴快,差点闯了大祸,连忙跑到独孤璃身前,娇柔的行礼请安,刚才的嚣张跋扈收敛殆尽。
“王爷,凝露等你等了好久了。”撒娇着靠上独孤璃,眼中满是委屈。
“嗯,委屈你了,既然大家都久等了,那么开席吧。”独孤璃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让她回自己座位。
温柔的神情和语气,众女子觉得心都酥了,在座唯有两人不同。
花若琳娴静的品茗,一贯冷漠的脸不动如山;白依纤看着满座的红粉佳人,和身旁的男人,心中有些莫名的郁结。
多少人因他这张脸和这份伪装的温柔迷失了心,在他眼里却丝毫不见她们的剪影,如此冷漠狠绝的男人,又有谁是他心间的那份珍藏?
在他眼里,她白依纤是不是也和这在座的众女子一样,只是可有可无的玩伴?
“凝露,你是该管好自己的嘴了,有些不该说的话,不该乱传的谣言,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母后当初让你嫁进璃王府时曾说“泸西王爷的千金知书达理,颇有皇室风范’,你莫要辜负了这名头才好。”席间独孤璃的声音清雅淡然,却让在座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阮凝露低声说“知道了。”下面各人都敛了神情,兢兢业业的吃饭。
白依纤嘴角微扬,他果然明白她的想法,今日这场晚宴,没有白费心机。
饭后独孤璃说今晚还在花若琳那就寝,搂着她就走了。
各人或艳羡或妒忌的看着他们走,阮凝露阴狠的眼神落在白依纤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洞。
要不是白依纤故意用话激她,她怎会在独孤璃面前失态?
“阮凝露,有什么难听话你给我一次性说完,有什么歹毒心思你也可以冲着姑奶奶来,别老是躲在阴暗的墙角长毒蘑菇!”白依纤从来不跟她客气,走过她身边时丢下了这么句话,然后扬长而去。
阮凝露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
泡了澡后,白依纤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想起那晚独孤璃看到她发呆,然后抱着她睡的场景,他的身上很凉,夏天靠着睡很舒服。
其实她想不通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和若有若无的示好到底是为何,她总是妥协于他,如今居然不明不白的同意了陪他走这一段惊险的旅途,可是,她不知道深沉如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