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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仙人算命

收拾好魔术师首次出场的费用,张飞兴致勃勃的返回大庙后院。

这一耽搁,学员们都用完了饭,张飞也草草吃了几口。

兴头正高,飞哥遂让东邪立刻吹哨整队。

张东邪心灵手巧,做了一个简易的竹哨子,吹起来节奏感十足,声音虽然尖锐些但还算能听。

半大小子们,再次腆胸叠肚,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精神面貌大为改观。

待整队报数完毕,张飞发现少了张南弟一人,便出口询问。

“刚才吃饭时,见他拿块肉跑了,我还以为去前边帮忙呢?”东邪迷惑的答道。

“报告!”,队列中的北丐突然喊了一嗓子。

“说!”,飞哥点了点头。

“经侦察,发现苗姑娘曾来窥探”,北丐一本正经道。

一听苗姑娘,众人均是恍然大悟。

飞哥也知道其中的隐情。

南弟初到柏色镇时,体弱病倒,眼看命不久已。该着他不死,恰巧被苗清河大夫的女儿苗倩遇到。苗姑娘心善,于是便把南弟带回家。医者仁心,经苗清河大夫妙手回春,南弟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他在苗家白吃白住一个多月才恢复如出,再次回归乞丐集体。

苗姑娘与张南弟年龄相仿,又比较投缘,关系自然不一般,南弟病愈重回乞讨,苗姑娘隔三差五过来看望,特别是总藏些食物送给南弟一伙,哥几个没少跟着沾光,不然这年景那里有饭可以要,还不是等死的份儿,南弟乾坤袋中的东西,也多半来自苗姑娘。

飞哥算是过来人,也有着懵懂的青春记忆。有心爱的姑娘惦记,这是南弟百世修来的的“福气”,当然也是大伙的福气。正因为有这段因缘,九个小乞丐才没有抛尸荒野,所以苗倩姑娘是南弟和大伙共同的救命恩人。

大家等了片刻,南弟便匆匆归队,张飞可以瞅见围墙一处坍塌的地方,探出一个小脑袋向这里偷偷张望。

有姑娘关注,小伙子们精神头特足,张飞不再多言,立即开始训练。

为了在这个时代能有足够的本钱,张飞也豁出去了,尽显铁血教官本色,拼命训练,看着八张坚毅的脸和八个单薄瘦弱的身躯,张飞也担心他们吃消受。时代不同了,这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坚毅少年与前世那些油脑肠肥、营养过剩的学生有巨大差别。

为了保险起见,张飞也加大了投入,第二天便找来一个婆子负责饮食,同时寻来一堆骨头,支起大锅,熬上了骨头汤,还煮上几十个咸鸡蛋、鸭蛋,放些野菜,给小伙子们加餐。

训练表现好的能喝一碗骨头汤、发半块杂面饼、一天吃一个蛋蛋,对经常犯错不合格的,白开水、杂面饼加点咸菜一边凉快去。

食物刺激的效果很是明显,最大的效果就是北丐总是黑着脸见谁就想咬一口,没办法谁叫他经常一边凉快。

吃不着好的不说,兄弟们还喜欢拿他开涮儿,使之总能成为当天的主要话题,而且风凉话还不断变化。

开始时玩的是“四哥(弟),今天的鸭蛋不错,来尝尝,来尝尝…不尝算了,知道你看不上!”,不久便演变为“四哥(弟),那咸菜啥味,要不今天我陪你?”。

虽然有说有笑,但大伙的劲头十足,认真无比。

飞哥乘胜追击,不断增加训练的内容和强度,他是无论好歹,会什么就教什么,军姿、队列、走正步、越野跑、紧急集合、擒拿格斗,甚至电视上出现的特种兵障碍训练。

训练很艰苦,但大家很坚强,张飞一次又一次被兄弟们的坚持感动。

也许这种肉体引发的精神上的苦,对于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他们来讲,根本算不了什么,就连开始倍受奚落的北丐,训练始终没有流过泪,整日开水啃干馍,他还是嘻皮笑脸,到后来他也能喝上肉汤,吃上鸡蛋了,饭食改善了,他反而眼眶总是红红的,可见他对食物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远超过正常人。

张南弟更不用说,自从能吃鸡蛋,他就再没有犯过错,每一个动作做的都是最认真、最标准,即使五公里负重跑,他也硬是跑在前面,为的就是吃饭时能偷偷往口袋里放一个鸡蛋,大家都知道那鸡蛋他自己舍不得吃,每次都揣在怀里,抽空送给苗姑娘,但大家谁也不说破。

飞哥私下里对小伙子们讲:“爱的力量是无穷的,付出更是一种高尚的品质,分享快乐,快乐就会翻倍”。

飞仙的开明让小伙子们心里痒痒的,要不是穷怕了,舍不得这些蛋蛋,估计都要出墙追随南弟爱的脚步了。在爱与生命之间,他们还是更钟爱生命,可见爱要超越生命,也是需要岁月沉淀才行,美人计并不是对谁都奏效。

自从李善人拜访了张飞仙,“天外飞仙”的故事便在四乡八镇流传开来,并且越说越玄,不几日前来拜访者便络绎不绝。

张飞仙忙于训练自然一概不见,结果适得其反,来求仙者不减反增。

飞哥无奈遂定下“每日午后只限五位,不低十两有偿服务”。

这一昂贵经济杠杆果然吓退了不少人,但财大气粗者不乏其人,特别是柏色镇处在两省要冲,来往的富人不再少数,好奇心、有烦恼的富人也不少。

对于如此多疯狂信徒,飞哥不得不感慨“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的重要性。

无论什么年代化解别人心结都是非常有前途的职业,面对心理障碍者的飞蛾扑火,飞哥只好临时客串“算命仙人”。

幸运的是他曾写过一篇名为《坚持辩证唯物论、揭秘算命迷信》的无聊论文,对算命看相伎俩进行过十分深入、全面、细致的抄袭和模仿。

于是其紧扣“套话、玄话、胡话”的行业真言,与来访者深入探讨了命运这个永恒的话题,系统的阐释了其命运如何多舛,命里缺什么?需不需要改命?如何改?是五行不全?小人做祟?还是美色所累?

……

其实命运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把现实的悲欢苦难归结于命运本就是很扯蛋的事,张飞哥作为对之涉猎较多的文化青年,做这种无聊的事自然得心应手。

其实算命者无非是给来访者一些心理暗示,使之心灵得到某种慰籍,要不是飞哥心地善良,不然真要整出个人血馒头做药引之类的噱头。

当然飞仙最后都要将命运不好,归结到“灭人欲,存天理”的大道上,要来访者远离铜臭或者将铜臭开光,方能扭转命运不利的局面,于是来访者的命下一步好不好不知道,但乞丐队的生活是实打实的好起来了。

就这样飞哥做起了“心理咨询”钟点工,张北丐客串助手,每日挤出些时间进行接访,兼顾体察民情,不时进账白银几十两,道貌岸然的张飞,和小气吝啬的张北丐,演艺颇佳,两人狼狈为奸,配合默契,每日倒也悠哉、幸福!

这日午后,张仙人依然如故端坐在庙中歇响,心中突发奇,捉摸着下一步是不是该研制一种包治疑难杂症的“神奇药水”,以满足来访者的迫切心理要求,或者弄一个会发热的万能床垫,给老年人缓解一下风湿,都是一个挣钱的好门路。

飞仙正想的出神,一个白白胖胖的富商给北丐交了钱,恭恭敬敬的进庙求仙。

北丐咳嗽了几声,飞哥才回过神来,凝神观瞧。

只见来人身高一米七左右,中等个,体形富态,圆脸,面相随和,胖乎乎的,人长的非常喜庆,长的跟弥勒佛似的,衣着华丽,不用问这种人不富即贵,是宰客者狩猎的不二人选。

白胖子一进门二话不说,赶紧奉上五十两纹银,张飞心里暗喜,这人这么懂事且出手如此大方,定然“病”的不轻。

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始套话,此人正好一肚子苦水,不一会便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的委屈回忆录,那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原来白胖子名叫杜生源,怀府修武县凤凰山下百间房人,经营石炭生意多年,因为胆小怕事,生意上屡受挤兑,经常被一些亡命之徒讹诈,非常郁闷,感觉自己命不好非常好迷茫,恰好路过柏色镇,听说了天外飞仙传说,于是便有灾乱投医,冒昧前来解惑。

听完杜老板如泣如诉的心声,飞哥百般宽慰道:“石炭生意日后必大行于天下,杜老板如能持之以恒必然前途远大,我观杜老板面相似有发达之相,只不过眼前受小人羁绊,如能克之,好运必至”。

杜生源听飞仙指出光明大道如遇甘霖,激动不已。

“不知上仙,如何克之?如何逢凶化吉”杜佛爷一脸的期盼。

“你之运,皆应在一贵人身上,如遇之必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前途不可限量,你之转运皆在一时机上,眼下可暂避之”,飞哥高深莫测言道。

“不知贵人现在何方?如何才能找到?”,杜生源一脸的迫切。

……

飞仙闭目不语。

杜生源恭敬的深施一礼,却迟迟未见回音,腰也酸腿了困了,但是仙人不发话,其也不敢吱声。

“相由心生,缘由心造,用心去体会,既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你有一难,到时那贵人自然会救你性命,切不可自误!”,仙人沉默很长时间,刚才朗声吟道。

说罢张飞便闭上双目,假装入定,不再言语。

杜生源激动的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仔细揣摩神仙的话,心里燃起无限希望。

杜老板了了一桩心愿,手里不敢怠慢,忙奉上一张银票,知趣的徐徐退出大庙。

飞哥没有再意杜老板的离去,心里继续做着美梦我,不过这回不是作理疗蒙人,而是要成为财大气粗的煤老板。

北丐一声尖叫再次打扰了飞仙的遐想,张飞面色一沉道:“惊慌什么,看你那出息,能不能成熟点?”。

“老大,不激动不行啊!这张银票是五百两,五百两啊!”,北丐咬着后槽牙说道。

张飞心里一喜,但面不改色,出口训斥道:“瞧你那出息,认几个字就乐成这样,五百两算啥,五百万两(沙子)……我也见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没见识”。

北丐吐吐舌头一边乐呵去了。

“杜生源,修武百间房石炭生意受排挤,捐550两,他日有贵人救命…”。

飞哥长长吐口气,用鸡毛笔在登记本上很认真的记录下下此次咨询信息。

就这样时光如梭,在训练和算命的劳逸结合中,一个月眨眼而过。

九个半大小子身体越来越壮,且越来越有男子汉气质,张飞有些例外,主要是他奸商气质明显盖过了硬汉气质。

突击训练结束后,张飞组织了一个小型的会操表演,四个大的,四个小的斗的不亦乐乎。

成功检阅后,飞哥组织大家进行了一次会餐,对大家一个月的表现进行了充分的肯定,给每个队员发了一个红袖章,上边写着“仙弟”两字。

突击训练后,除了早上一个时辰雷打不动的跑步外,张飞开始组织几个孩子打些短工,接些活计,补贴些家用,毕竟要长远打算,适当的开源节流也是必须的。

除打工外,张飞还组织孩子们学习,这可是飞哥的老本行。繁体字张飞也是个半吊子,而且难度确实大了点,所兴张飞教起了简体字。

张飞自然明白,没文化有多可怕,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能不学习?将来不指望他们出息呢!

劳逸结合,张飞苦思三天,终于记全了《从头再来》、《感恩的心》、《怒放的生命》三道歌曲的调,并将之作为队歌。

音乐可以跨越时空,励志的歌声从此不断的在柏色镇唱响。

听着这些熟悉却有些生涩的歌曲,张飞心里不觉有些沉重,曾己何时自己也被这些歌曲所激励,但是随着时间的消磨,却逐渐淡忘,现在将之提前唱响,希望能够让伙伴们始终斗志昂扬,实现心中的梦想。

五月份镇子里又来了几波流民,名声大名声大噪的飞哥顺利又收入十几个流浪小弟。

春雷、夏雨、秋风、冬雪四位中队长终于名至实归,南弟也收了两个小弟组成了监察小队,都过上了可以折腾小弟的幸福生活,只有可怜的北丐依然是光杆后勤部长一个,整日到处物色得力干将。

半年的时光,就在这热热闹闹之中,不知不觉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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