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比武终于结束了,比得累,看得也累,因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去做任何事情都是劳神费力的。林炎与夜凛协同王鼠鼠一行一起回到了演武阁六十八楼。
王鼠鼠:“这年轻一辈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你看那个忧郁的男人,还有那个黑袍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明天我千万不要遇到他们。”
林炎笑道:”遇到就遇到,输了就输了呗输输赢赢成成败败何必那么计较。”
王鼠鼠道:“也是走,去找拓跋雄喝酒去。”
夜凛看着两人搂肩勾背离开的背影不禁摇头苦笑,自己回味着今天比赛中那一瞬瞬精彩的打斗场面暗暗出神,他又想起了冥,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冥的双眼很特别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着想着胸中一阵烦闷,决定出去走走,夜凛只要遇到困扰自己的事情如果想不明白很容易烦躁不安,所以想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
走在两面都长满寒兰花的小道上,看着满眼的蓝色心中只觉得舒服了很多。正是仲夏时节,知了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也倒是没有让夜凛觉得烦躁。
人总是这样的,当你的心情高涨时这世界上平时你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东西都会变得可爱,当你被负面情绪所左右的时候你眼中的世界会变得非常丑恶,当你保持一颗平常心用一种平静的心态去面对生活时,也许你会有所发现。太容易波动的情绪太伤人,伤人伤己,最伤的还是自己,因为别人至少有个“恨”的目标,而当你平静时你会充满自责矛盾,情绪的波动太伤人。
但是如果没有这酸甜苦辣这波动的情绪你的人生是否又会变得索然无味?
夜凛静静的走着,忽然隐隐听到前方有流水之声,或许不是听到而是一种很妙的灵觉,自从水之灵体被激活后夜凛对水总很敏感,也很亲切。
既然前方有水何不在水中感悟一番,看看自己的水之灵体究竟如何。打定主意后,夜凛快步往前方走去。
前方果然是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水质清澈却不见底,可见水潭有一定深度,可以游下去。夜凛心道正合我意,于是脱掉衣物一个猛子跳入水中。
在东海蜃楼生活了十多年的夜凛水性自然了得,再加上水之灵体,若论水中功夫,若夜凛称认第二那么怕是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夜凛在进入自在境界中品激活自身的水之灵体后还从来没有下过水,这次下水果然发现与以往大不一样,在水中夜凛感觉是那样的舒适温暖,似乎回到了母体之中。而且在水中完全不需要换气,也不需要浪费自己真气进行内呼吸。
水之灵体天生与水亲近,所修水属真气纯净无比,柔时若涓涓细流,刚时若山洪暴发,夜凛想起了师傅尘灵子所说的话。
想道尘灵子,自己心下不免有些伤感,如此英姿勃发的前辈高人,和自己的交集却如昙花一现,自己从小没有父亲,若尘灵子师傅能一直在自己身边指点自己那该多好啊。
游着游着,夜凛隐隐看见前方似乎有什么异物于是加速往前游去。
这一看吃了一惊。
前方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美丽少女,丰满的胸脯上有两点樱红,臀部与大腿都很丰腴,但是整体看上去人却很瘦,一张脸更是分外的美丽动人,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水灵,不过却是那样的冷傲,满头乌黑秀发时不时随着水的波动而起伏。整个人似乎是大雪山上那万载不化的寒冰。
夜凛竟看呆了。
那美丽的少女也想不到竟然发生这种情况呆了一呆后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胸脯,两腿将隐私之地紧紧夹住,看见夜凛依然盯着自己看,冷漠的脸上不禁烧起两朵红云,怒叱一声:“贼!”
夜凛今年十八岁了,有时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某处高高鼓起,他从来没有见过裸体的异性,何况是身材如此曼妙长相如此美丽的少女的裸体,下身某处不觉又高高举起,自己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那少女的目光也随着自己的目光而望去,发现某些变化,脸上更红了想到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丑陋的物体。
少女又羞又怒嗔道:“贼,我咒你不得好死!”
夜凛这才反应过来,想到这才尴尬了,不知怎么做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开溜吧,于是猛一转身,像一条鲨鱼似的飞快游走了。
上岸后夜凛飞快的穿好衣服,然后匆匆离开了水潭沿原路返回,一路上他早已失去了赏景的雅致,一颗心忐忑不安,想忘记那动人的画面却又情不自禁的记起,暗骂道夜凛啊夜凛,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难道自己真是个贼。心乱如麻。
回到六十八楼后,林炎与王鼠鼠已经回来,看着夜凛这手忙脚乱的架势两人都感到奇怪。
王鼠鼠笑道:“夜兄,我看你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啊。”
夜凛含糊道:“没、没没什么,就匆匆上了楼。”
留下二人惊奇不已。
夜凛一整晚都觉得心烦意乱,那美丽冷傲的少女丰满动人的似乎已经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林炎则睡得大好,事实上林炎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失眠的经历,他不怎么想事情,通常都是倒头就大睡,世界上是有这种人的,人们都说他们富厚,其实不然,他们也许只因为从来不为自己考虑罢了,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是美好的。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演武场上就站满了人,他们三五一群的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夜凛和林炎也来得很早,清晨的略带凉意的风迎面扑来夜凛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平静了不少,今日就到自己比赛了得专心才是。
夜凛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规模的比武,心中不免忐忑不安,完全没有了昨日观赏比武时那轻松惬意的心情。今日的比武没有什么有名气的人,唯一一个似乎是来自西边太阳殿的人。
千里传音螺终于是传来了夜凛的名字,他此刻只感觉浑浑噩噩的,身边的世界似乎已消失了,下意识的站起。
林炎却一把拉住了他道:“小凛,不要去了,真的不要去了。“夜凛回过神来道:”为何?“王鼠鼠道:”你的对手正是太阳殿的阳飞,据说他步入虚实之境多年了,也许已达虚实中品,跨境而战,你几乎是不可能赢的,生死状早已经签下,动肘有性命之险。”
夜凛似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那刚毅冷酷的本色决然道:“不战而逃,我做不到。“说罢一把甩脱林炎的手道:”若我死了,将我的尸身运回东海,就葬于海中。“林炎望着夜凛离去的背影,眼眶不觉微微湿润,他知道夜凛的脾气,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留住他的,想着自己的好兄弟可能就会这样死去,不免很是伤心。林炎是个只懂关心别人的人,如果换是他自己他也许反倒不会有那么在乎了。
夜凛与阳飞抽签,阳飞胜决定比试场地,大家都以为他会选择大沙漠,却没有想到他只说了擂台二字。
八卦阵光柱一闪而过,两人置身于空旷的擂台之上,这个擂台很是宽阔,这种环境也许最公平也许也最不公平,倘若在别的环境中弱者如夜凛还可寻找藏身之处,而再设法求胜,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却完全是无所遁形只能硬碰硬。
阳飞是个长相英俊的偏偏少年,年纪比夜凛大上少许,身着锦服衣袖上都绣着正在燃烧的太阳,太阳殿自从远古之时开始就开始祭祀太阳,所修真气必是火属真气,而所修术法也与太阳有关。借太阳神之力能施展一些威力惊人的术法。
夜凛上场之后反倒一点都不紧张了,他脑子高速的转动着,想着克敌制胜的方法手段。
阳飞一直凝视着夜凛忽然道:“不用想了,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如果你就此认输我只断你一臂。”
夜凛道:“若我不认输呢?”
阳飞道:“那就死。”
夜凛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阳飞道:“弱者的生死本就是决定在强者手中,如果你怕死为何还要来比武?”
夜凛道:“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在你这种人手中。”说罢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拔出,剑身上立时覆盖了一层海蓝色的水属真气,一把剑倒似一道蓝色激光。
阳飞只是静静的看着夜凛不动分寸。
夜凛近阳飞展开剑法,夜凛故意将剑招施展的平淡无奇,阳飞看罢眼中嘲弄之色越发浓烈,手随便一摆似乎想将剑躲过。
对于一个剑客,最屈辱的事不是战败,而是剑离手中。
阳飞想借此先羞辱夜凛一番,没想到自己手摆动的一瞬间,夜凛那原本平常稀疏的剑势却忽然变得灵动而不可捉摸起来,剑光闪动若出生的出生的柳芽热烈的歌颂着生之美好,阳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剑法一个失神发现自己的手肘已被划开一道口子,伤口滋滋作响似乎是水扑灭火焰的声音。
毕竟名下无虚,阳飞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暗道这少年如此年轻水属真气却如此精纯,自己明明高过他一个大境想不到自己的火属真真气居然反被他克制,而且这少年的剑法之玄妙自己生平未见,这少年冷酷坚毅以弱战强竟丝毫不露恐惧之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主意一定将夜当场击杀。
夜凛一击得手立刻与阳飞拉开距离,这本是真确的决定,以弱战强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游击战,不过夜凛忘记了一点,对方早已经步入虚实之境,对方的真气已可离体而击,拉开距离反倒更是危险。
阳飞似乎也想到这点嘴角微嘲,似乎也不准备马上出手,强者战弱者时轻敌之心是在所难免的。阳飞却没有想到,夜凛人还在半空中手中剑又舞动起那种玄妙的剑法。自己只觉得脸上一凉,才发现自己的脸已被划开一道口子,他心中大骇,对方明明还在自在之境,为何也能隔空制敌,除去夜凛的心更加坚定了。
原来夜凛是通过玄妙的风回柳舞剑调动天地之生气,与阳飞周遭的空气形成共鸣,驾驭天地之气而克敌,只是夜凛境界还低微不能控制自如,否则刚才一击阳飞的脖子已经划开了,这调动天地之气,这本是大乘之境才能拥有的能力,这本是大乘之境才拥有的能力,而夜凛区区自在境竟也能借风回柳舞剑而发挥可见夜凛悟性之高,更可见创造这套剑法的尘灵子是何等的不世奇才。
阳飞想到自己高出对方一个大境却屡屡被对方击中,只觉得耳朵发烫不知外面观战的人是否在嘲笑自己了。
果然不出阳飞所料,九黎部族之人在拓跋雄的带领下纷纷讥笑阳飞,太阳神殿中人个个脸色铁青。
一些少女看见夜凛生得俊俏又表现如此惊人也纷纷娇声喝彩。
夜凛则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自己想出的克敌方法已经用尽,本以为就算不能击杀对方至少也能重创之,没想到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果,而自己已没有后招,对方却要开始反击,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
阳飞冷声道:“你跨境而战我,而能另我负伤,足可自傲了,但是你居然让我破相,实在是万死不足辞其咎!”说罢两根食指交叉成十字形口中低喝:“太阳十字斩!”
一道如太阳般刺眼的十字状光弧朝夜凛划去,夜凛心中大骇里面将真气运送到全身各个部位并架剑抵御。夜凛只觉得全身火烫自己脑中一声轰鸣如断线风筝一样往后跌去,不过他的手中却依然牢牢握着自己的剑。
夜凛觉得身遭的世界正在慢慢变得模糊,他能清晰听到自己一颗心普通普通的跳个不停,他隐隐看见阳飞趁势追来撮指成刀如太阳般光芒四射的指刀分外刺眼。
这一瞬间夜凛想到了很多事,他想到了一直将自己和林炎二人当做弟弟照看的月芙娜,他想到了林炎,他想到了爱喝酒的拓跋雄,他想到了那个忧郁的姬无颜,他想到了蜃楼城的一草一木。
隐约中他仿佛看见儿时的自己正在蜃楼的沙滩上欢快的奔跑着,时而涨起的潮水会将裤腿打湿。
他想到了那个美丽的少女,若自己死了,她肯定会很开心吧。
他仿佛置身汪洋之中,手脚却被束缚而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往下沉,无助的下沉。
他突然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仿佛又看到了尘灵子,尘灵子依然穿着那蓝色长袍,面带微笑若谪仙下凡,他仿佛说道:“何为虚实?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的本身。”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夜凛双目中蓝光一闪,就在阳飞指刀将将抵达自己咽喉的瞬间,夜凛用尽最后仅余的力量举起手中之剑,蓝色剑光破剑而出刺入阳飞的咽喉,这一幕变化实在太快,阳飞的双眼中震惊、悔恨、不甘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他就再也无法扬起嘴角那嘲弄的微笑了。
这一瞬间夜凛破境进入虚实之境界。他的世界将完全不同。
这一瞬间两人都还身在半空中,夜凛刺出最后一击后就失去了知觉,重重跌倒在地。
画面重归混沌,再次显现时两人都跌倒在八卦阵中。
林炎眼中还带着泪花与拓跋雄不约而同几个箭步跨入阵中,将夜凛担起。
当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你会做什么?是微笑回想然后淡然接受,还是悲伤恐惧不甘后悔,又或者是像夜凛一样不屈服于命运做出最后的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