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后,连着三天,莫以笙都在G大校园里等温亭,可没有一次见到人的。要不是给关鸣打电话,他还不知道温亭竟然跟学校请假,去给慕西霆做了翻译。就算MC带来的翻译突发意外,他慕西霆还找不到个懂法语的中国人?那么些翻译机构是干嘛用的!重大商业机密,不明底细的人他不信任,哼,还真是个高明的借口。
“亭亭太善良,慕西霆有难处,她不忍心撒手不管。”关鸣食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响,神情落寞而忧郁。
“可是,以笙,亭亭不傻,慕西霆这样的举动,她会一点都不明白?我怕她接受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关鸣转头看着莫以笙高大修长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继续说下去。
莫以笙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咯噔一下。关鸣话没说完,但他知道关鸣后面想说的是什么。他怕亭亭对慕西霆余情未了,只要他一张口,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身边。
慕西霆对亭亭的情义深重,他看得出来,也大概了解他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可是要他就这么看着亭亭投入另一个男人怀里,从此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他怎么甘心?放手这两个字要用在温亭身上,别说他不愿意,不舍得,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慕西霆这边你盯紧一点,亭亭那……我来负责。”
“好。”关鸣略一沉吟,挺直了身体,对莫以笙说:“得先把你和顾曼妮之间漂清了。”
温亭一进门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像这屋里每个人都是参透剧情的看客,而她就是那个傻不愣登的表演者。
温盛孝眯着眼,笑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温盛义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而温盛信……这个表现也算正常,有莫以笙在的情况下,他基本都是摆着这样一张扑克脸。
“小六,来了。”温盛孝朝温亭招招手,笑着说:“来二哥这,给你留了个好位子。”
温亭没有丝毫犹豫,就在温盛孝身边坐下来,左边是温家老二,右边是莫以笙。
“今儿什么日子啊,聚这么齐。”温亭刚要伸手去拿旁边的紫砂茶壶,莫以笙就已经端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是温亭最喜欢的明前碧螺春,汤色清澈柔和,青黄明亮,清香袭人。
温亭对着莫以笙淡淡一笑,“谢谢,以笙哥。”
温盛孝瞥一眼脸色晦暗的莫以笙,说:“这一屋子的人就以笙能听见小六说句客气的,我们啊,都是怎么让她使唤都换不来三克油。”
温亭拽着温盛孝的胳膊,撒娇道:“二哥,你这是怪我家教不好?”
“没的事。”温盛孝身子一斜,惊惧的看着温亭,说:“可别这么说,爷爷听见有我受的。”开玩笑,温小六的是谁教的?温老爷子啊!温家几个孩子只有她是从小跟在温老爷子身边长大的,说她家教不好那就是说老爷子教育失败,谁敢。
“就是嘛。”温亭坐直身子,呷一口温热的茶水,说:“咱这不是一家人嘛,还客套什么。”
“对对,小六说的是。”温盛孝乐开了花,要论落井下石,温小六也是一把好手啊。就说嘛,小六这么聪明,哪能会错他的意。
莫以笙隔着温亭横了温盛孝一眼,恨恨得想,好你个温老二,才答应新楼盘给你留一套,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像是接收到了莫以笙的怨念,温盛孝咳了一声,摸摸鼻子,说:“不过,小六啊,以笙也是咱自家兄弟,老那么客气多生分。”
“那不一样,你们是兄弟,我又不是。我可是淑女,不能不懂礼貌,是不是。”温亭说着眨眨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温盛孝呵呵讪笑两声,给莫以笙回了个“不是我军太无能,是敌人太狡猾”的眼神。
一个经理摸样的男子适时打断了这一份尴尬,“温先生,现在上菜吗?”
“嗯。”温盛孝点头,几个服务员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原本空空如也的圆桌立刻摆满了式样精致的菜色。
“小六,我这新请的大厨,今天是头一天,特意让你们来尝尝。”
温亭夹起一块东坡肉放进嘴里,皮薄肉嫩,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是温盛仁最喜欢的一道菜。
“嗯,不错。”温亭点点头。“等三哥回来了,咱们还来这。”
温盛孝怔了一下,笑着说:“好,等老三回来了咱就在这给他接风,专让他吃这东坡肉,管饱。”
“哼,就知道小六最偏心三哥了,什么时候都不忘三哥。”温盛信哼了一声,不悦地说。
“我哪有。”温亭委屈的瘪着嘴。
“可不是,小六去意大利玩的时候,给我们带的礼物多敷衍吶,给三哥的可是皮尔洛签名的足球。小六,你可别跟我说你恰巧抱着足球在米兰看秀的时候又刚好遇到了皮尔洛。”
哎,温亭在心里叹口气,不该提起三哥的。就是因为他的缺席而稍稍想念了一下,就招来这么多人的声讨。
温亭用筷子戳了戳盘里的龙井虾仁,低着头嗫喏道:“三哥喜欢的就这么点东西,我既然能弄到当然带回来给他了。哥,你喜欢欧洲美女,可我没本事给你拐回来一个啊,这个要靠你自己才行的呀。”
“小六,你……”温盛信眼睛睁得溜圆,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追他追得紧,那厚脸皮的程度他都甘拜下风,不管他怎么拒绝,她就是认准了死缠烂打一条道。后来为了断了那女孩的念头,温盛信索性找了个丰满的外国留学生,还特意带到她面前显摆,说两人身材差距太大,他就喜欢这种********,女人味十足的。
那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了自尊心,真的不再纠缠温盛信。可温盛信的日子反而更加难熬,外国女人思想开放,更不懂得矜持一说,比之前那女孩有过之而无不及,温盛信为了躲她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幸好她的留学时间只剩了那一学期,不然温盛信还不知要躲到什么时候。
想起温盛信的这段笑话,大家都乐了起来,气氛也好了很多。
莫以笙冲温盛孝使了个眼色,温盛孝咳了一声,装作不经意的说:“我听说顾曼妮最近跟海视那个制片走的挺近,以笙,这事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我跟顾曼妮早就断干净了,有段日子没见了。上回鸣子的酒会上碰着了才聊了几句。”莫以笙认真的挑着鱼刺,好像对顾曼妮这个话题并不关心。
“哦,那就好。让一小丫头给涮了,那咱兄弟多丢份吶。”
莫以笙笑了笑,说:“我跟她早没关系了,她的事我也不关心。”
温盛孝和莫以笙,关鸣又装模作样的侃了几句,直到温盛信不耐烦的说,都没关系了还扯那人干嘛。温亭还是一派闲适的吃吃喝喝,从头到尾没参与过一句,也没正眼瞧过莫以笙。
临出门的时候,温盛孝搭着莫以笙的肩膀走在最后,在他耳边说:“以笙,任重道远,你努力吧,另外……记得把单买了。”说完就追着温亭嘻嘻哈哈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