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之际嘛。”贺兰依敷衍道。
“万一贺兰俏在帮会里捣乱,怎么办?”步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她不会,她现在不是已经找不到婆家要她了吗?我建立的帮会是她最后的机会,更何况一个帮会里也要有这样的反面角色存在,帮会才能前进的更快。步斩,你相信我,一帆风顺总不是好的。让如烟和贺兰俏交手,也好磨练她一下。”贺兰依重新整理了一下包袱,将民间的衣服,统统换成了大内命妇的衣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是命苦,又要执行教主的任务。”
“你第一次抱怨。”步斩淡淡道。
“我也是人啊,不是铜皮铁骨,我总觉得这次入宫,是皇后和宇文颜的陷阱。可是有皇命在身,不入宫就是抗旨。”贺兰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上次进宫都布置了什么?神秘兮兮的,你做的事不会激怒教主吧。”
“你管的宽了……”
贺兰依暴走:“到底是谁管的宽了?教主要我杀皇后,你插什么手?”
“我是怕你本领不够高杆,耽误了教主的事。”步斩随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然后心虚的吹了几声口哨。
如烟上前低声问了一句:“真的要采月和我一起去吗?我怕她不会武功,到了那里要吃亏。”
“采月我不能带进宫,我总觉得这次进宫不那么太平,留在相国府,又怕她被二房和五房欺负……”贺兰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采月的话,就让楚歌帮我代为照顾吧。”
“楚会长也不去兴化吗?”如烟蹙眉,有很多事情她还不太擅长,需要楚歌指点。
“建立帮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事事都麻烦楚歌。楚歌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贺兰咬了咬唇道。
“可如烟对于建帮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很懂。”如烟颔首,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点不用担心,万老板昨天送了我两只鸽子,我可以试着在宫里用一下。你到了兴化,我会飞鸽传书给你,教你具体该怎么做。帮会里有些危险的事情不能让楚歌沾,连累了楚歌我良心上会不安的。”贺兰依拉如烟坐下来,又看了一眼步斩,“我只能带女眷进宫,所以你想跟来,只能自己想办法。”
步斩眯了一下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张易容面具,轻轻往脸上一附,就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的年轻女子:“这样够了吗?”
处理完一切入宫的前的事宜之后,贺兰依总算清闲下来,扶着腰缓缓的坐下来,手中拿着一本记载央国矿脉分布的地理志看着。
静下来看书的时间,有利于她在脑海中考虑一些事情。宇文颜手臂上的受的枪伤不轻,起码要过个三五日才好,依宇文颜的性格,一定会等伤要好了,再想办法报复她。
可是她入宫还要执行那个坑爹的任务,杀皇后。
皇后是那么好杀的吗?一个不好就会被当场抓住,到时候她可就是百口莫辩了。可是不杀皇后,就是凝儿的孩子死。权衡了一下,贺兰依还是觉得让皇后去死,比较合算一点。
皇后千方百计想弄死她,可是那个奶娃儿连话都不会说,更别提阴谋诡计了。
帮天魔教主杀人,半毛钱好处都没有,要她卖命一辈子,想都不要想。
杀了皇后之后,如果如烟那边进行的顺利,让她的帮派成功崛起,宫里这边又成功拖延时间。成功生下孩子后,把孩子送走,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和天魔教斗。
“依儿,我来了,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宇文珂俏生生的站在贺兰依面前,贺兰依把书一放,目光由幽森,变得柔和起来了。
这妮子,永远都是那么单纯。
宇文珂在宫中生活了一段,身子丰腴了许多,她笑意绵绵的拉着贺兰依说道:“依儿,父皇已经同意让我嫁给夜了,择日就会赐婚耶。”
“你……恭喜你……”贺兰依想出口的其实是你别高兴的太早,万一皇上知道柳夏夜是个女子,还不宰了柳夏夜?
不过现在说这个太早,毕竟知道柳夏夜是女人也就只有宇文珂、齐王、柳溯风和她自己,她自己肯定就不会说了,前三者也不是那种三八的到处说柳夏夜身份的人。
到了相府门口,宇文珂忽然神秘兮兮的对贺兰依一笑,问道:“你知道我带谁来了吗?”
“谁?”贺兰依心一提,有些警惕起来,她不希望是那个人!
但是看宇文珂的表情,她就知道是那个人没错,心下叹了一口气,目光挣扎的看着家丁打开大门。
心中各种纠结和迷茫,又轻轻叹了一声气,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人,不然为什么宇文珂一提她,她就会那么抗拒?
门外面站着一个七尺高的男子,男子面带笑容,伟岸的虎躯仅由一袭尺素白衣勾勒,站如青松,威严如巍峨山峰。
“齐王殿下万安。”贺兰依冷着脸福了福身,她和他早就是分道扬镳的陌路人。
他蹙着眉,屹立在眼前,就像威严不可撼动的高峰,俯瞰着她。
星辰一样的目光,深邃而又凝重。
两个人就这么两两相看,贺兰依的心乱作了一团,那天在喜堂内齐王苏醒后,抱住她的那一刻的感受,如今还是感同身受。
沉默了一下,齐王侧身虚引了一下:“依云郡主,请上车。”
带着步斩,贺兰依看都不带看齐王一眼的上了马车,独留齐王一个人在马车下吹风。
齐王低低的叹气,面色黑的像锅底,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宇文珂只能耸耸肩,无奈道:“八哥,你再接再厉吧……”
难道本王苏醒,你就没有话要对本王说吗?
齐王看着马车,心上的伤口就像被重新揭开一样难受,他忽然重重的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目光炯炯的看着贺兰依。
那个他辗转无眠,思虑了千万次的容颜。
她亦然看着他,眼中似是无痕秋水,没有一丝涟漪。
她果然心中从未有过他。
贺兰依凝着齐王的时候,发现他的瞳孔中有自己的倒影,本能的想要收回目光,但是她知道,逃避齐王的眼睛,就是她输了。
而且完全没有胜算。
求求他,给她最后一丝尊严,既然命运让贺兰茗代替她,就不要让历史再重演一遍。
就让贺兰茗陪在他身边,让她独自一个人痛快的生活,自由的呼吸。没有感情的牵绊和朝政中的阴谋,只有她和儿子。
“齐王爷,什么事?”贺兰依笑若春花,淡然如海兰的气质让齐王有些初醉微醺。
但回想现实,又是那么残酷,她心中装的是凌帝,或者是楚歌。不然也不会在他昏迷的时候离开他,让他娶别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