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依笑着点了点头,心想楚歌要是正经商人,母猪都会上树了。不过假币的案子,怕是真的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楚歌,或者说能坐到楚歌这个位置的人,根本就不会沾手假币这么危险的东西,因为他的钱本来就花不完,没必要冒这个险。
就算为了高额利润参与这桩买卖,楚歌给人抓住了小辫子,作为会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把楚歌完全置于死地。
更何况,堂堂商会会长怎么可能亲自接触危险性如此高的买卖?遇到棘手的买卖,自然事先要准备几个替死鬼。
若楚歌没有几个像样的替死鬼,而且这些货物多吉祥商会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抄了便抄了。贺兰依自问也不能这么大刀阔斧的查案,楚歌,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在绷着脸,一脸冷酷威严的暗卫的监督下,所有围观的人在搜身之后,确认身上没有携带假币。才能安全离开码头。
至于沉入水底的假币,自然轮不到负责协助宁王查私盐案子的贺兰依管,到时候交给京兆尹打捞就好了。
就算贺兰依想管,也未必有能力管,从船里掉了那么多假币在水里,就算所有的暗卫都来,也未必捡的完。
贺兰依派了其中一个暗卫去叫了官府的人来捡,又陆续凿穿了几条可以的船只,收缴了船上所有的伪造铜钱。
“查出船体内私藏铜钱的,通通把货船所属的商行的老板抓来,一个都不许放过。”贺兰依一声令下之后,暗卫就抓了好几个在码头亲自看货的老板,这些老板一个个都直呼冤枉,又说自己可怜,亲自看着这批货反而被抓。
贺兰依寒眸一闪,说道:“你们以为那几个私铸铜钱的商行的老板今天没来码头,就能逃过一劫吗?朝廷自会对他们下通缉榜文,畏罪潜逃的话,只会罪加一等。”
没有在货船中查出私铸铜钱的商行老板,一个个都拍胸脯庆幸。当场被抓的老板,则是哭天抢地,保证自己会改过自新。
私铸铜钱者,笏朝律例,是抄家流放。货币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字啊里面。
抓了几个油头粉面,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商行老板,贺兰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楚歌这个商会会长一并带走。
虽然他们是好朋友。
可毕竟出事的是吉祥商会,如果不带上商会会长,皇上那边实在无法交代。
风风火火的让暗卫把人送去京兆尹官邸,京兆尹见到贺兰依手中的斩天剑,惊得的磕头不已,一面还用求救的眼神看楚歌。
精明、老谋深算的京兆尹不自觉盘算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钦差大人怎会亲自驾临京兆尹?
见到随后而来的被捕的商行老板才捏了一把汗。他还以为是他和吉祥商会合作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了,皇上派钦差拿他呢。
干瘦的京兆尹油滑的目光一转,一声喝令,让手下的人把这个平日里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通通先丢到牢里。然后恭恭敬敬的请贺兰依、贺兰俏和楚歌进府吃茶,茶上的是今年最好的碧螺春,糕点是福记的芝麻团糕、绿豆蜜饯糕片和锦日鸳鸯糕。
在京兆尹身上扫了一眼,贺兰依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问道:“京城码头抓了那么多人,京兆尹一点都不知道吗?好像我还派了人到京兆尹官邸通知你……”
码头的货船可有京兆尹一份生意,他能不知道吗?只是现在,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为官之道,在于吃小亏,而发大财。
“是下官失职,是下官失职……钦差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京兆尹瞪了一眼府里的家丁,定是他们看自己睡着午觉,才没有及时上报。
猛然撞上贺兰依威严的双眸,捏了一把头上的汗,双腿都站不直了,直打哆嗦。这个新来的女钦差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杀戮之气,让老奸巨猾的京兆尹感到一阵的害怕。
“京兆尹每日要忙京城大小案件无数,可谓是劳苦功高!依儿,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他憔悴容颜,都为了京城百姓都瘦成这样了……好好的父母官累成这样!哎……心酸啊。”楚歌在商界摸爬滚打,练出一条灿出金莲的舌头,一边替京兆尹说着话,一边还和贺兰依打着诨。
假冒钦差可是重罪啊!贺兰倾一听京兆尹喊贺兰依钦差,手心里就出了一把冷汗,可是贺兰依和楚歌都没有否认。难道他们就不怕皇上治罪吗?
“哦?看来是我错怪了京兆尹。”贺兰依微微挑眉,没有过分追究京兆尹身为京城市长,却对京师码头的事情后知后觉,说道,“这件事涉及到私铸铜钱,钱币乃是国之根本。若处理不好,就会动摇朝廷根基。京兆尹务必派人去码头将私铸的铜钱查抄,然后好好盘问那些抓来的商会老板。”
用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京兆尹连连点头:“一定查抄……来人,来人,一会儿随我去京城码头查抄假币。”
难道要他亲自抄了自己投资的东西?心里一阵肉痛的京兆尹,可把大半家当都投了进去,却半点都不敢违抗贺兰依的意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找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色狼。
为了这大半家产得罪钦差,万一连家都抄了,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偷眼瞧了一眼贺兰依,发现她似乎还有话要说,连忙低下头,看着木质地板。
“这一批货,绝对不是唯一一批私铸铜钱。”
贺兰依话音一落,京兆尹心中暗呼一声,果然!皇上派来的钦差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善罢甘休,难道要他继续调查码头的船只?京城码头,每天的商船货船来来回回,违禁品何止是假铜钱?
要是一一检查过去,那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想想之前协助调查这件事的人,通通都死无全尸,忍不住给跪了。
贺兰依装出一脸奇怪,问道:“京兆尹腿脚不好?好好的站着,怎么就摔了,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你们老爷摔了,还不快扶一把。”
等到京兆尹被扶起来,贺兰依老谋深算的笑道:“京兆尹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去查其余假铜钱的去向,让你查你也查不来。万物都有源头,只要从源头抓起,一切就迎刃而解,京兆尹,你说对不对?”
“源头?”
京兆尹听的一头雾水,有些疑惑不解。
贺兰依拉着楚歌起身,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带楚歌会长来吗?”
“为什么?”提问的不是京兆尹,而是梨涡浅绽的楚歌,他也很好奇贺兰依把他特意带来京兆尹干什么。贺兰依是个重恩的人,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是她带他来京兆尹干嘛呢?
睨了一眼楚歌,贺兰依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严肃道:“当然是把你关起了,吉祥商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身为会长,你难辞其咎,等着皇上发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