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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龙争虎斗风云会(4)

二人同时收剑,道人问道:“你师父可好?”徐剑风忙跪下磕头说:“拜见楚师叔,师父他老人家很好。”道人说:“免礼吧。”徐剑风规规矩矩站到一旁。把六侠看得好生糊涂,不知为什么他们成了师叔和师侄的关系。原来刚才徐剑风见众人比武,心中就一直感到道人用的剑法和自己用的剑法有某种联系,不过心中无法肯定。他向周定洋问这道人的姓名,周定洋情急之下也没有说出来,反而参了战。徐剑风这才提出要和道人比剑,果然二人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道人正是陈抟的第二弟子,人称“木阳真人”的楚惊离。也就是贾德升的师弟,武惊玄的师兄。他们师兄弟五人之中,以贾德升和武惊玄的名气最大。贾德升虽然不喜俗务,不过他身为静阳派掌门,在江湖上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武惊玄喜欢游历四方,行侠仗义,更是名扬四海,威震武林。木阳真人楚惊离,水寒真人宋惊空,火元真人白惊枕则极少涉足江湖,所以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大,连徐剑风都没见过这三位师叔,所以并不认识。刚才二人比剑,剑法相合,是因为楚惊离用的是“木阳剑法”。徐剑风用的是“金华剑法”。正暗合木阳生金华之理。所以不但没有对抗之意,反而使徐剑风的“金华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威力剧增。徐剑风向六侠说明自己与师叔的关系之后,又向赵正湖说:“还请赵大哥原谅,我没有告诉你我是静阳派的。”说时不由脸一红。原来二人第一次相见之时,徐剑风想到师父和师兄所说的人心险恶,所以只向赵正湖说了自己的姓名,并未谈及门派,所以赵正湖也不知道他是静阳派弟子。一切说明之后,赵正湖也觉得十分为难。

楚惊离先伤了大哥,刚才又伤了杨通海,此仇不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而楚惊离又是自己新交的朋友徐剑风的师叔。他虽然一向主意极多,不过到了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看打扮像是个仆人。那仆人对顾天河等人说:“顾二爷、赵三爷你们都在这儿,大爷让我给你们送来一封信。”顾天河忙接过信仔细看了看,脸上渐渐出现了宽慰之色。李小溪问道:“二哥,大哥信上说什么?”顾天河说:“大哥信上说那天晚上和楚道长之间的事是一场误会,吩咐我们不要再生事端,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并说静阳派有恩于他,叫咱们对静阳派的人要以礼相待。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那个女魔头有下落了。”其余五人听了均是精神一振。齐说:“太好了。”赵正湖听后向楚惊离拱手说道:“楚道长,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其余五侠也拱手施礼。徐剑风心道:“他们对这位大哥倒是十分的信服。”楚惊离也素知“黄河七侠”有侠义之名,现在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自己也未免有些唐突。于是他说道:“贫道当时没问清楚就打伤了陈大侠,失礼之处,还请诸位不要见怪。”徐剑风见众人尽释前嫌,心中也十分高兴。赵正湖说:“我们六人有事在身,就此与道长别过。”

楚惊离说:“诸位请便,请代贫道问候陈大侠的伤势。”杨通海抢先说道:“你只问我大哥的伤势,怎么不问我的伤势。”楚惊离说:“杨四侠的伤口深不及寸,不出数日必会愈合。”众人都笑。赵正湖对徐剑风说:“徐兄弟,帮你找人的事只好暂时拖一拖了。这个女魔头杀人无数,我们找她很久了,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们再会如何?”徐剑风点了点头。赵正湖说:“你先找个客栈住下,过两天我去找你。”徐剑风见他们急着要走,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也就不便再问了。他说:“各位走好,后会有期。”六人匆匆去了。

楚惊离和徐剑风送走六侠之后,楚惊离问了问徐剑风的身世,徐剑风把自己的事一一说了,后来又把陆海峰派人到云台观下战书的事也简略说了一遍。楚惊离听完之后,不由皱眉说道:“这又何必呢?”徐剑风心道:“原来师父和楚师叔都不愿与人争斗。要是换了武师叔,一定高兴得不得了。”楚惊离说:“我现在就去华山见你师父,你要捎信吗?”徐剑风说:“请师叔转告我师父,就说我一切都好,请他老人家放心。”

楚惊离点了点头,刚和师叔相见就又要分离,徐剑风心中十分不舍,说道:“师叔一路保重。”楚惊离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坦然说道:“聚散皆是缘,又何必在意。”徐剑风送走了师叔之后,感到心中空落落的。晚上他住在了一家名叫“藏家老店”的客栈。

第二天,徐剑风在客栈中呆得烦闷,就到大街上去走走。长安名胜古迹极多,热闹地方也不少。他先到最热闹的东市和西市转了转,又游览了著名的大雁塔。后来又听人说西城有一座黄烛寺,香火十分旺盛。徐剑风心道:“反正也没事,我就去看看这个黄烛寺。”黄烛寺就在西城的十字路口旁边,寺院的规模并不大,可是从内到外都显得金碧辉煌、气派十足。徐剑风见寺门外车马盈门,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心道:“果然名不虚传。”他信步进了寺门,见里面正中是“大雄宝殿”,钟楼和鼓楼分立两边。此外还有多处宫殿,也不清楚是些什么殿。他见大雄宝殿里面几个和尚正在闭目念经,手里还不停地敲着木鱼。心中暗想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的日子虽然逍遥自在,不过也太闷了点。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笑意盈盈的紫衫少女正看着自己。紫衫少女对他说:“你也来这儿烧香吗?”徐剑风看着眼熟,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紫衫少女笑道:“怎么刚借了人家的银子就不认得了吗?”徐剑风这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位姑娘就是自己在蓝田县遇到的三位姑娘之中年龄最小的紫衫少女。不知为什么那位蒙面的白衣女子和那位年龄稍大的紫衫少女没和她在一起。徐剑风说:“姑娘你怎么也来长安了?”紫衫少女反问道:“怎么长安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吗?”徐剑风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想到在长安遇到姑娘。”紫衫少女又问:“那你想在哪儿遇到我?”徐剑风被她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反问道:“怎么不见你家小姐和另一位穿紫衣的姑娘。”紫衫少女笑问道:“那你是想见到我家小姐还是想见到那位穿紫衣的姑娘?”徐剑风说:“我……”紫衫少女又说:“是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回答。”徐剑风心道:“姑娘家怎么都爱提些刁酸古怪的问题。”紫衫少女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递给他一块手帕说道:“和你开玩笑的,擦擦汗吧。”徐剑风接过手帕擦汗,心道:“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得好。”紫衫少女问:“你叫什么名字?”徐剑风说了。徐剑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紫衫少女说:“我叫姚倩。”顿了一顿说:“另一位身穿紫衣的姑娘名叫姚玉,是我的姐姐。”姚倩又问:“你到长安来干什么?”徐剑风也不隐瞒,说道:“我要寻找几位失散的亲人。”姚倩瞪大眼睛问道:“是吗?”徐剑风心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姚倩问道:“你那几位亲人是和尚吗?”徐剑风忙说不是。姚倩说:“那你到庙里来……。”徐剑风说:“我是来这儿玩的。”他也问道:“你来长安干什么?”姚倩说:“我们到长安来,也是为了寻找小姐失散的亲人。”徐剑风刚想说这么巧,心道:“还是不说的好,否则她又要说‘只许你寻找失散的亲人吗?’”姚倩见徐剑风不说话,又说道:“我家小姐的那几位亲人也不是和尚。”徐剑风听了暗暗好笑,心道:“我又没说他们是和尚。”姚倩说:“我们是来庙里烧香的。”徐剑风下山后的这些日子,极少有机会和人这么无所顾忌的谈话。姚倩也是年幼心热,再加上二人年龄相近,虽然认识不久,不过彼此都觉得对方很亲切。

姚倩问:“你是一个人来长安吗?”徐剑风说是。姚倩说:“那可要多加小心,这地方坏人很多的。前几天的一天晚上,我出去办点事,刚一出客栈,就觉得有人跟踪我。后来我拼命跑,拼命跑,还是甩不掉他。后来他追上我问我家小姐的身世。小姐的身世怎么能说呢。我们两个动了手,他点了我的穴道,还是问我那个问题。幸亏这时候出现了一位道长救了我。现在我想起这件事还觉得害怕呢。”徐剑风心道:“陈大侠遇到的蒙面白衣女子果然是她家小姐。”说:“其实追你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他是在寻找他的亲人。可能是他觉得你家小姐和他的一位亲人有些相似吧。”姚倩说:“又是在寻找亲人,这可真是巧得很。”徐剑风说:“你家小姐的身世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是不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心中很同情那位陈大侠。姚倩连连摇头,用坚定的口气说:“不行,不能说。”徐剑风心道:“上次我遇到她们三个的时候,姚倩无意间说了句‘我家郡主’,话只说了半截。她姐姐还瞪了她一眼,莫非她家小姐真的是郡主吗?”

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不过人家不愿意说,也就不好再问。姚倩说:“咦,小姐她们进去烧香工夫不小了,怎么还不出来,我到大殿里去看看。”她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大殿东边有人喊:“站住,往哪儿跑。”徐剑风心想:出什么事了。这时从里面跑出两个手中拿剑的少年。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大约二十四五岁。长的又高又瘦,眼窝深陷,两撇小黑胡。另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中等稍胖的身材,长了一对又小又圆的眼睛。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高瘦青年见内殿前只有徐剑风和姚倩两人,惊讶地说道:“人呢?”看样子是他们追的人突然不见了。小眼睛的也说:“怎么不见了。”高瘦青年问姚倩道:“姑娘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穿浅黄衣衫的姑娘跑出来?”姚倩说:“没见到呀。”小眼睛长叹一声说:“又让她跑了。”姚倩不禁心中好奇,问道:“你们追谁呢?小偷吗?”小眼睛说:“不是小偷,不过比小偷还可恨十倍。是我们的师妹。”徐剑风和姚倩齐道:“师妹?”姚倩问道:“你师妹就那么可恨吗?”小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害得我们有家难回,害得我们被师父骂,害得我们上吐下泻,害得我们四处奔波……”

高瘦青年打断他说道:“好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二人都是一脸的愤恨之色。徐剑风心道:“看来他们的师妹让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

高瘦青年对小眼睛说:“师弟,我们走。”话音未落,就听到里面有人喝道:“站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大殿里面走出一位身穿紫衣的姑娘。姚倩说道:“姐姐,你出来了,小姐呢?”徐剑风一看正是蓝田县遇到的蒙面白衣女子的另一侍女姚玉。姚玉没有回答,怒容满面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她展开了手中那张纸看了看,然后开始打量徐剑风、高瘦青年和小眼睛。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高瘦青年的身上,姚玉恨恨地说道:“原来是你。”人们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姚倩问道:“怎么了?姐姐。”姚玉把手中的那张纸给了她。姚倩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张半身画像,画像上那人眼窝深陷,两撇小黑胡,看五官相貌,正是眼前这个高瘦青年。徐剑风向前凑了两步观看。画像下面还写着几个字“在下仰慕姑娘多时,特在殿前相候。”落款是“小生邱叶谨送像一幅”。徐剑风忍不住笑了,看意思是这个高瘦青年喜欢姚玉,所以绘了自己的画像送给她。姚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一会儿再收拾你。”

姚玉又问高瘦青年:“你是不是叫邱叶?”高瘦青年奇道:“是呀,你怎么知道?”姚玉怒斥道:“我先杀了你个狂徒。”剑出如风,直取邱叶咽喉。邱叶万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姚玉一招快似一招,招招不离邱叶身上要害。邱叶左躲右闪,险象环生,连忙拔出宝剑相迎。连出八剑挡住了姚玉的进攻,徐剑风见这几招流畅华美,极尽奇巧,不由暗暗喝彩,心道:“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剑法。”姚玉的剑法本就凌厉狠辣,再加上她心中愤恨,更显得剑如狂潮。转眼间二人已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徐剑风心道:“师父和师兄常说不可小看天下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差,各派的剑法都有独到之处。”

忽然姚倩叫道:“小姐。”徐剑风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个蒙面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一旁,透过薄薄的白纱可以看到她那清丽的容颜。她也正凝神观看二人比剑。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师父曾说过‘青海剑法华而不实,杂而不专’,今日一见果然不差。这一招‘湖心映月’本来已经用得很好,又何必再加上那招‘百鸟争鸣’,实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小眼睛听了个明明白白,心道:“她怎么知道我们青海派剑法的这些招式。”这时姚玉也听到白衣女子说话,忙收招施礼道:“小姐。”邱叶也不再进招。小眼睛心中不服,对白衣女子说道:“你说我们青海剑法华而不实,杂而不专。那你说哪一派的剑法好。”白衣女子说道:“青城剑法失之太急,急于求胜则破绽必多;昆仑剑法失之太奇,追新求异则失其根本;静阳剑法失之大迂,比斗之中尚含说教之意,又怎么能不坐失制敌良机。”小眼睛仰天大笑,说道:“按你这么说,天下各派的剑法都不值一提了,你也太狂了点。”玉、倩二人齐斥:“住口。”徐剑风心中也认为白衣女子口气未免也太大了点。白衣女子嗔怒道:“信不信由你,我们走。”小眼睛说:“慢,大话说完了就想走。你先说说你是哪个门派的,你们的剑法又怎么样?”白衣女子说:“我不属于任何门派,师父也没教我剑法。”小眼睛说:“原来如此,你师父没教给你武功,只教给你说大话。”白衣女子脸上微带怒意,说道:“师父虽然没有教给我剑法,却教给了我夺剑之法,对付那些出言不逊的家伙。”话音刚落,众人只见白影一闪,再一看小眼睛已是两手空空。他的宝剑却到了白衣女子的手中。小眼睛说:“你……”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我这夺剑的法子还行吧。”说完左手食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人们只听“铮”的一声,宝剑竟然从中折断。众人见状无不惊骇。没想到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白衣女子对玉、倩说:“我们走。”姚玉从姚倩手中拿过画像,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小眼睛才回过神来。他从地上捡起那张画像观看。不禁“咦”了一声说:“师兄,你来看。”邱叶看了看,恨恨地说道:“一定是师妹搞的鬼。”小眼睛也说:“看这笔迹应该是她写的。”邱叶双手把画像撕了个粉碎,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妹,我找不到你誓不为人。”徐剑风心道:“这幅画像原来是他们的师妹画的。那他们这个师妹也太顽皮了点。”不知为什么,心中想见见他们这位师妹。后来又一想他们都找不到自己的师妹,更何况是我呢。邱叶、小眼睛向徐剑风客套了两句,徐剑风这时才知道小眼睛名叫邵明。别过之后,徐剑风又在寺内转了转,看看天色已晚,就离开了黄烛寺,赶回了藏家老店。

客栈的前厅十分宽敞,是供客人们吃饭的地方。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厅里变的热闹起来,徐剑风在东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他要了一碗青菜蘑菇面吃了起来。这时候天渐渐黑了下来。他边吃饭边打量着四周的人们,听着天南地北的口音议论着天南地北的事,倒也觉得有点意思。这时候听到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是住人的地方吗?”厅里吃饭的人们全笑了,接着听到一阵拐棍敲地的声音,门口出现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

中国人对“七”这个数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历史上有建安七子、竹林七贤、全真七子、武当七侠等等。清朝有《七侠五义》。《水浒传》中有七星聚会,近代有《七剑下天山》,金庸笔下有江南七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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