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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归心似箭马蹄疾(3)

徐剑风说:“慢。”说时走了出来。展宏图回头一看是徐剑风,不由又惊又喜。孟华轩走回来高兴地说道:“小师弟一向可好?”徐剑风忙说:“大师兄、二师兄好,师父他老人家好吗?”孟华轩说:“师父很好。只是和我们一样,十分想念小师弟你。”徐剑风听后心头一热,说道:“我也十分想念你们。”秦冲上前握住徐剑风的双手说:“小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徐剑风暗想:二师兄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亲切过。忙说道“二师兄好。”秦冲也客套了一番,一改往日冷言冷语的态度。这时曾、苏二人也走了过来。曾蕊心道:徐剑风说这个秦冲对他不大好,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他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莫非另有目的?展宏图乘众人说话之时,用手一撑扑向孟华轩,因为他知道自己双腿无恙之时都没有把握制服徐剑风,更何况是现在。所以他想捉住孟华轩,用他来要挟徐剑风。刚才他让孟、秦二人随自己到外面等徐剑风,就是想用二人做人质,逼迫徐剑风就范。孟华轩是精明人,心里早已防着这一手。见对方扑来,马上拔剑,逆运‘莲花十剑’。这十招中有诸多变化,十分难学,是学习整套静阳剑法前必修的入门剑法。虽然徐剑风、秦冲也会用,不过也只得其形,未得其意。只有孟华轩运用得深得要旨,曾经得到过贾德升的称赞。展宏图也曾在陈抟门下学艺,自然懂得这‘莲花十剑’。只是逆运十剑,确是见所未见。他见这十招用得浑然天成,绝妙奇巧,一时应接不暇,难进半步,情急之下只好翻身后退。徐剑风见了孟华轩这十剑,暗道:往常和大师兄过招,总认为自己比大师兄略逊一筹。今天见到大师兄用的这十招,才知自己相差甚远。展宏图刚一落地就又扑了过来,一出手就是最为刚猛的‘排山八尺’。孟、秦二人同时感到劲风袭来,虽然急忙躲闪,但终究还是无法完全避开。这时只见人影晃动,一人挡在了三人中间,“砰”的一声巨响,接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掌。展宏图被震得向后飞去,直飞到墙边,急忙用手推墙方才定住了身形。刚才徐剑风见展宏图全力发掌,心知两位师兄肯定接不住,这才施展出‘遨凤八式’中的‘凤游中原’抢到二人前面接招。由于身形太快,停住身形后人们才看清是他。孟华轩见徐剑风轻功如此绝妙,心中惊叹不已。秦冲见了则暗生嫉恨,心想:这些功夫我见都没见过,肯定是师父暗中所授的。徐剑风这人看似老实,实则奸诈。我就从来没见他用过。对过一掌之后,展宏图感到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心说:这小子武功进步如此之快,内力已经在我之上。又转念一想: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武功低微之极。自从我把内力传给他,他的武功才突飞猛进,这哪里是他的本事,刚才分明是我自己和自己对掌。想到这些又气又恨,两眼喷火,决心与徐剑风决一死战。徐剑风说:“前辈,我一直想把内功还给你,可是你每次见到我,就先和我打一场,从不容我说话。”展宏图听后十分奇怪,心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习武之人内功强弱至关重要,他怎么会舍得还我?想了想说道:“你一定是想在还功之时,让你师兄暗中加害于我。这小子也够歹毒的。”说完又向徐剑风扑了过去,二人战到了一处,其他客人都纷纷走到门外观看。孟华轩恐怕徐剑风有什么闪失,对秦冲说道:“一起上。”二人各挺宝剑夹击展宏图。展宏图双腿无法行动,根本就不是徐剑风的对手,只不过徐剑风手下留情,看起来好像二人打成平手而已。孟、秦二人加入后展宏图更加招架不住,后来他翻身坐到了桌子上。这样他的双手可以专心应敌,还不至于立即落败。徐剑风与两位师兄相别多日,见二人剑法精进不少。特别是孟华轩,不但本门剑法用得浑然天成,流畅自然。其中还有不少自创新招,颇有独到之处。徐剑风现在虽已不用剑,不过也识得剑法优劣。暗想:大师兄聪明过人,胜我十倍。展宏图自然不会把孟、秦二人放在眼里。二人剑法再精,毕竟内力不足,若不是心中顾忌徐剑风,他早已把二人宝剑震飞了。展宏图见徐剑风不但内力猛增,掌法精熟,就连身形步法也颇具大家风范。他自然不知道徐剑风已修习“赤阳神功”,对内力的运用已远胜昔日。又学了《六波心经》中的“遨凤八式”,其轻功修为自然也是今非昔比。

孟华轩虽然久闯江湖,但与这样的高手过招却是首次,所以全力以赴,借机锻炼自己的剑法。秦冲见徐剑风和展宏图过招应对有余,心里更加嫉妒,他表面上是助战,实则想暗暗记下徐剑风的武功招数。只不过一心不可二用,再加上招式变化很快,他根本记不住几招。徐剑风虽不愿意与展宏图交手,不过在两位师兄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也要全力出招。师兄弟三人围着桌子团团转,竟也斗到了一百多个回合。这时秦冲绕到展宏图身后,挥剑削向桌子腿,“咔嚓”一声,桌子向一边倒去。展宏图用手一撑,身子忙向前移,桌子又立起。虽然桌子只剩下三条腿,由于展宏图坐的位置正好,所以也不会歪倒。不过展宏图过招之时自然多了一分顾忌。人们见三条桌腿竟然不倒,不禁暗暗称奇。秦冲见状又挥剑砍下一条桌子腿,桌子又向一边倒去,展宏图用手一撑落到了地上。这么一来他的双手既要代脚,又要和三人过招,更加支撑不住,最后干脆坐到地上与三人交手。由于人在低处又无法挪动,处境十分不利。只不过徐剑风和孟华轩手下留情,他还能勉强支撑。秦冲悄悄绕到展宏图身后,一剑刺入了展宏图的后心。展宏图虽然听到了风声,不过双腿不能动,终究还是没有躲开。孟、徐二人惊骇不已,急忙停手。秦冲先前被展宏图打了耳光,自然怀恨在心。他趁展宏图刚一落地应接不暇之际,从背后刺了一剑。只见展宏图面色狰狞,慢慢回过头来,一把抓住了刺入体内的宝剑。秦冲见他中剑之后没有倒在地上,早已有几分害怕,又见他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双手发抖,愣在那里。忽听展宏图大吼一声,向秦冲拍出一掌,他急向后退,但仍被掌风扫中,被打得向后飞去,撞倒了一张桌子后倒在了地上。展宏图刚才这一掌耗力不少,趴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徐剑风见他身子发抖,两手满是鲜血,仍然挣扎着要去杀秦冲。徐剑风说道:“前辈,我为你疗伤。”展宏图转头对徐剑风说:“还我内力。”徐剑风见他眼神中满是乞求之色,不由心中一阵酸楚。说道:“我本来就是要还给你。”说完盘膝坐在展宏图面前,二人四掌相对,徐剑风开始运功。谁知刚一运功,就发现对方经脉不通,自己的内力根本无法输入。原来展宏图先前练功之时已经受了内伤。他本想在收回内力之后,再运功为自己打通经脉。谁知事事出人意料,自己内伤未愈,又受剑伤。展宏图见对方是真心要把内力还给自己,先是万分惊奇,后来怨恨之心渐息,脸上也出现了平静祥和之色。过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说道:“天意如此。”然后开始把自己的内力输入徐剑风体内。展宏图要想吸收他人内力,需要运集全力才能做到。如果向外输则有如水往低处流,相对比较省力。

徐剑风修习“赤阳神功”,经脉远比他人更为通畅。那股内力源源不断进入他的体内,徐剑风心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受了重伤,心智失常了不成。但是徐剑风不敢稍加反抗,否则极易伤到展宏图。曾蕊心想:如今各派齐集华山,大敌当前,徐剑风却把内力还给展宏图,只怕这一仗更难打。不过她也不敢打扰二人,否则容易使二人走火入魔。她只道是徐剑风的内力输入了展宏图的体内,并不知是展宏图的内功力传给了徐剑风。秦冲受的伤不太重,听到刚才徐、展二人说的话,也认为是徐剑风把内力还给了展宏图,不禁有几分幸灾乐祸。孟华轩见事已至此,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工夫不大,展宏图全身功力的十之八九注入了徐剑风的体内。展宏图内力一失,更加支撑不住,再次栽倒在地上。徐剑风忙伸手去扶他,问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展宏图断断续续地说:“早年我父母双亡,后来讨饭流落到华山脚下。恰巧陈真人从此路过,见我可怜,便把我收留在云台观内。从那儿以后,我便随陈真人练习武功,他教给了我一套‘落雁神拳’。陈真人百岁之后,历时五年创出了五种剑法,合称为‘五行剑法’。当时他说会把这五种剑法分别传授给五个人,并收那五人为正式弟子。我料想自己聪明过人,陈真人一定会选中我。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陈真人收贾德升等人为徒,并把剑法分别传授给他们。因此我怀恨在心,偷了‘落雁拳谱’逃离了华山。”他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孟、秦、徐三人都静静地听着。他们虽然听贾德升提过这件事,却不如这次详细。展宏图又说:“我离开华山之后,专找一些偏僻无人的地方练功,因为我怕陈真人会派人下山追杀我。很多年过去了,我不但从未见过,甚至也从未听说过静阳派的人找我。后来我听到陈真人仙逝的消息。当时我也想回华山拜祭,然而又想到陈真人不肯教我练剑,终究无法释怀,所以最后也没有去。陈真人死后,我更加勤练武功。因为我始终想打败陈真人的几个弟子,以证明他当年不收我为徒是错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陈真人为什么不肯教我练剑,因为我根本不适合练剑。只有懂得顺其自然、不拘于招式的人才适合练剑。”徐剑风心道:大师兄就是这种人。这时的展宏图面色苍白、目光涣散,地上的血也已流了一大片。他歇了一会儿,对徐剑风说:“扶我起来。”徐剑风把他扶起来。展宏图向着华山的方向磕头。并说道:“我愧对陈真人的养育之恩,恳请陈真人恕罪。”过了一会儿,徐剑风见他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把他扶起来一看,见展宏图双目已闭,摸摸他的胸口,竟已与世长辞。徐剑风想起往事,觉得展宏图虽然曾对自己有加害之心,到头来终究还是有许多恩惠,不禁放声痛哭。曾蕊恐怕徐剑风伤心过度,劝道:“既然前辈已经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说完取出十两银子给了客栈伙计,让他们把展宏图好生安葬。孟华轩说:“人死不能复生,师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徐剑风点了点头。

徐剑风问:“两位师兄下山有什么事?”孟华轩说:“奉师父之命在此迎候少林众僧。”孟华轩对徐剑风说:“小师弟,我们好久不见了,今天一定要喝上两杯。”徐剑风说:“如今各派齐集华山脚下,只怕我们静阳派会有麻烦。我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孟华轩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我们只管喝酒,不必理会这些。”徐剑风见大师兄谈笑风生,淡定自若,不禁也豪气倍增,说道:“好!”孟、秦、徐、曾、苏五人坐了一桌。苏灵慧见到这么多陌生人不禁有些羞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孟华轩对徐剑风说:“小师弟怎么不向我们介绍介绍这几位朋友。”于是徐剑风向两位师兄介绍了曾、苏、二人,又分别向二人介绍了两位师兄。孟华轩听后说道:“小师弟,看来我不如你。”徐剑风奇道:“怎么会不如我?”孟华轩说:“我曾下山多次,可结识的多是些江湖汉子。小师弟你初次下山就结识了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这不是比我强多了吗?”徐剑风脸一红说道:“大师兄有所不知,苏姑娘是我在山上认识的。”孟华轩打趣道:“那我就更不如你了。我比你在华山多住了五年,竟然不知道山上住了一位天仙似的姑娘,真是惭愧。”曾蕊对孟华轩说:“你有所不知,徐剑风认识的岂止我们两个。要知道了,只怕你还要多惭愧几分。”

孟华轩说:“只怕我还没来得及多惭愧几分,小师弟的脸就更红了。”众人听后都笑。秦冲亲自给徐剑风倒了一杯酒,满面赔笑地说道:“师弟,以前我多有得罪,今天这杯酒一来向你赔礼道歉,二来也算是为你接风。”徐剑风忙端起酒杯说:“二师兄太客气了,应该我来敬你。”二人饮下。曾蕊心说:看秦冲的面色很不自然,可见刚才说的这些话并非出自真心,我何不试他一试。这时秦冲又倒了一杯酒说:“我再敬师弟一杯,希望今后我们亲如兄弟,守望相助。”曾蕊叹了一口气说:“本来徐剑风可以为光大静阳派出一份力,可惜……”秦冲十分关切地问道:“可惜什么?”曾蕊说:“可惜他把到手的经书交给丐帮了,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来秦冲一改往日态度,就是因为听到江湖传言《六波心经》落入了徐剑风手中,这才临时抱佛脚。现在一听徐剑风把经书给了丐帮,不由心中大失所望,再加上他已有了几分醉意,更加不知掩饰。听后把酒杯“啪”的一声重重地放到了桌上。沉着脸说道:“师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把经书交给丐帮呢。你这么做对得起师父吗?对得起……大师兄吗?”本来想说我,又想不起自己对徐剑风有什么好处,所以才临时改口。徐剑风心想:原来二师兄是为了《六波心经》才变得对我如此热情。想到这些心中黯然,连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曾蕊又说:“虽然他把经书交给了丐帮,不过经书的内容却记了下来。”秦冲一听不由心中大喜,忙端起酒杯说:“你看我真是糊涂,师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办那样的傻事。师弟把经书交给丐帮,一来可以把各派的目光转移到他们那里,二来我们静阳派无名有实,真可谓一举两得。以前我总认为师弟没有江湖经验,现在才知道你如此深谋远虑,师兄我甘拜下风。”徐剑风听后心中更加反感,心想:原来二师兄人品如此之差,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见徐剑风十分不悦,秦冲以为他是为刚才的事生气了,忙说:“刚才师兄我多有冒犯,请师弟不要见怪。”曾蕊对徐剑风说:“对了徐剑风,以后把你记下来的那些内功心法念给你师兄听听,也好共同进步嘛。”秦冲心道:记内功心法有什么用,我们静阳派的内功心法还不够用吗?孟华轩说:“二师弟你喝多了。”这时秦冲也觉察出曾蕊是在试探自己,所以不再说话。众人正在闲谈,忽听门外有人说道:“大事、小事、好事、坏事,无事不知;问命、问财、问运、问缘,随便你问。”徐剑风一听声音,正是路上遇到的那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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