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甚是不上心啊。”
口气听着慵懒，却十分的不善。轻轻低着头不敢回话。
“抬起头，好好回话。”淑妃的语气不冷不热，却不容拒绝，“近来，王爷还在服药么？”
轻轻怔怔然，一时没想到淑妃说的是什么药，只得说：“想来不吃了吧。”
蓦地，淑妃将手中的茶盏掼在案上，“果然是一问三不知！”
“本宫若不唤你来，你整日在王府倒是悠闲自在的，却没丝毫的用！”
淑妃想起晋王尚与王妃分居中，又听闻王爷和王妃关系缓和不少，她才寻思宣她来探探口风。她惦记着晋王身体的毛病，没想到他的王妃居然没上心。
轻轻这也才混沌过来，淑妃是惦念着王爷的那种病。只是过了这么久，她早已经忘掉了这茬。
“母妃息怒。并非是臣媳不关心，只是王爷向来有专人服侍的，他的事又不喜臣媳打探。故而——”
“故而，你就事不关己了。”淑妃话音冰冷接过话。
轻轻想辩驳，却又吞吞吐吐，“不……不是的。”
“这是要顶嘴？”
淑妃冷眸瞟了过来，轻轻吓得眉头一缩。
这冰块脸长得虽不像淑妃，但是性子倒颇得淑妃真传。淑妃是一样的阴冷。
“晋王府偌大的王府，总得有一个像样的主母张罗，而你真是让本宫失望！”
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头一声不吭。
“既然你无才无能，若是安分守己也罢了，本宫指望不上你相夫教子。本宫问你，若晋王娶侧妃，你意下如何？”
轻轻愣住了。
她面上肌肉僵住，一时反应不来。
她从没想过萧子隽要娶侧妃的事，尽管她曾赌气以为他爱宠谁宠谁，却从没真的想过他会娶侧妃。今时今地，淑妃说他会娶侧妃，才晓得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她并不想他有侧妃。
她想说，她不同意，可是又知道这么说淑妃定然恼怒。而且只怕这侧妃之事，是淑妃的主意，王爷未必同意。
“回母妃，臣媳没意见。不知道王爷同意否？”
那淑妃忽而轻笑了出来。
“轻轻啊，轻轻，你真是年少。你觉得阿隽会拒绝么？”她呷了口茶，“当初本宫为他许了你这门亲，他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不是还满口应了。”
心口忽地一疼。
轻轻跪在一边，手暗暗揉紧了衣角。
是啊。当初，他与自己皆都不满意这门亲事的。他对自己一百个挑剔，一百个厌恶。
只是如今，他对自己到底有多少喜欢？他那样的城府，又有几分是真？
他的确不会违背淑妃的意思的。
而自己呢？
一如最初的他吧。由看不上、无感到渐生好感，再到自以为是的一份喜欢么？
淑妃看她的模样自是明白，又道：“别说皇子王爷，就是府邸门阀，也要纳几房妾。你身为王妃，胸襟要宽广，为底下的姐妹做好榜样。”
“本宫和你提前露下，是希望你也有个打算。好歹你是晋王正妃，这侧妃进府还得你点头，又得你亲手为王爷张罗。虽比不得正妃礼数，但总得顾念阿隽的体面，自是不能含糊。”
宁轻轻只木然点头，脑子里却有些恍惚。
以她的性子，自是不会张罗，没摔打便是好的。
为他与别的女人张罗，她做不到，做不到。
忽而，她起身道：“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失礼了，臣媳暂告退——”
话刚落，也不准备听淑妃娘娘的斥责和回应，宁轻轻转身而走。
那淑妃登时气得头晕。
旁边的青衣赶紧扶了扶娘娘，劝道：“罢了，主子何必生气？您还不了解晋王妃的脾性么？”
“若不然您会不放心王爷，才急着为王爷张罗侧妃？”
“本宫是好意，只怕是阿隽的心思变了卦。那云溪不是当年的云楚，阿隽未必愿意。”淑妃有些担忧。可见这那纳侧妃一事，尚未向晋王提及。
轻轻提早离开淑华宫，一路走神，故而走错了路。再回头才发觉走的方向，与王爷的修文阁背道而驰。
轻轻抬首看看天，日头正好，离午时尚早，想来王爷还回不来，倒不如在园子里散散心再回去。
她寻了一处僻静背人的地方，刚坐下歇息，尚未看什么风景，倒是听见些碎语。
隔着假山和浓密的花丛，那僻静处传来几个宫女在细碎低话。显然她们以为这里僻静，便在这儿偷闲。
虽然声音不大，但正是因为僻静，便悉数传到轻轻耳中。
轻轻本想着离去，却又怕这一走动被人家发现，反倒扰得人家心神不宁的，便坐定不动，期待人家早些离开。
只是未料，本是好心，却听到了自己关心的人和事。
“听说，娘娘的外甥女要来了。就是晋王爷的姨家表妹。”
这个娘娘想来就是指淑妃了。
“难怪这几日娘娘让我们收拾出阁间，原来是要来客人啊。”
“你知道么？我家娘娘本有意她妹妹家的女儿，当初本是王爷选了宁侯女儿为妃，求娘娘应口，我家主子娘娘白担了恶名。说到底不是亲生，才给王爷定了这样的亲事。”
轻轻似是被什么击中一般，淑妃不是萧子隽的生母么？是他求的婚事，并非是外界所传的淑妃提议？
如此一想，倒也解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难怪淑妃看自己非但不喜，倒越发是眼中刺一般。
“原来如此。想来王爷定是真的喜欢这王妃，听说晋王妃能开口说话，也多亏了晋王寻的神医。”
“你晓得什么？”那爆料的似乎很得意，“晋王压根不喜欢那个王妃，听说一直分房，面上的恩爱都是给别人看的。晋王妃的守宫砂还完好在那。”
“这话可乱说不得啊！”
“一点不假。当初娘娘扣了晋王妃就是要查验这个。过两日，娘娘的外甥女就要来了，娘娘已经中意她是王爷的侧妃。”
“就是郡守李大人的千金么？前几年还来的，不是说早出嫁了么？”
“那是长女，还有一个妹妹，年纪十六，主子娘娘就急着让她来了。”
……轻寒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