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杨静芙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离开这，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
“你不相信我？”楚莫见杨静芙如此，语气里透着些忧伤。
“不……我……不是……”杨静芙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她怎么会不信他呢，她只怕再输一次，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输的东西了。
“我只是在想，谨儿怎么办？还有子陌，他现在被魏氏父母控制，而且武林各派灭我魔教，就是魏杰在背后操纵指使，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楚莫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要提他！凤儿，你曾经说过，愿意为我放下一切，现在呢？我们一起带着谨儿，归隐山林，好吗？”
“走？走到哪去？玄机阁怎么办？那些正道人士怎么办？你的原则呢？你的责任呢？你背负的东西呢？都不要了吗？”良久，杨静芙说道。
意料之中，楚莫的身子僵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若你愿意和我走，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不走，我答应过子陌，不离不弃，一生相随，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食言，况且，做妻子的心里有别人已经很不应该了，如果我再舍他而去，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深情。”杨静芙强迫自己开口说道。
楚莫笑了：“这么说你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当初的承诺？你爱的人始终是我，对吗？”
杨静芙一愣，是呀，若是没有那个诺言，她还会留在东方子百身边吗？
“凤儿，你选吧，最后一次，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我不会怪你，我从此绝迹江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而这一次，也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楚莫的声音悠然传来。
半晌，楚莫放下手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的水杯，深吸一口气，朝门口走去：“再见了，凤儿。”
“不要！莫，不要走！”杨静芙紧张地冲过去，从后面抱住楚莫的腰，“我答应你，放下一切，跟你走。”
对不起，子陌，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放不下他……
闻言，楚莫转过身来，抱住杨静芙，嘴角扬起一抹笑，牵着她的手，打开房门，房门外，站的是东方子陌。
“子陌……”
东方子陌了然的一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魅惑，笑得天地都黯然失色：“芙儿，你选择的，始终是他。”
言毕，东方子陌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极致的缓慢，扬静芙知道，他在等她叫他，可是，子陌，真的，对不起。
看着东方子陌黯然离去的背影，杨静芙僵立在原地，两行泪水滑落眼角：“莫，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做事，这么滴水不露。”
楚莫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天山上，楚莫和杨静芙每天清晨携手沐朝霞，每日黄昏并肩看日落，夜晚则相偎数星星，静待天山雪莲开花的日子，虽然天山上很冷，但杨静芙却觉得很温暖，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快乐，竟可以这样简单。
夜晚，满目的繁星点缀着苍穹，楚莫脱下外袍，将杨静芙密密裹住：“还下着雪呢，也不知道加件外套。”
“莫，我们以后是不是一直都可以，像现在这样……”
楚莫的下颌轻轻摩挲着杨静芙的头发：“嗯，只要凤儿你开心就好……”
“莫，我好担心，天山雪莲真的可以治好谨儿吗？”
“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毕生所能，治好谨儿。”这样，你就再也不欠东方子陌了，当然，后面这一句话楚莫并没有说出口。
杨静芙却不知道楚莫心中百转千肠，径自说道：“莫，你知道吗？天山雪峰上除了天山雪莲外，还有一种花，叫幽昙花，幽昙花每六十年才开花一次，每次开花结两朵，一白一红，大如巨碗，据说可以令白发变黑，返老还童呢，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说不定能够恢复你的黑发。”
“我也曾在一些杂书中看过幽昙花的记载，不过从来都没有人见过。”
“对了，幽昙花背后还有一个很凄美的故事呢。”杨静芙说着，径自给楚莫讲起了《白发魔女传》。
“那最后练霓裳和卓一航在一起了没有？”楚莫不禁问道，他的好奇心向来不高，但是这个故事太过伤感，而且卓一航的经历与他太过相似。
“没有，卓一航到死都没有等到幽昙花开，在他死后，他的徒弟把幽昙花献给了练霓裳，可是练霓裳却把花丢了。红颜悲白发，此恨已成殇；难忘思愁痛心，不舍相忘江湖；独守冷峰一寸，只待昙花一现。一时糊涂，一世追悔，卓一航始终都不明白，其实幽昙仙花开或不开都无所谓，练霓裳等的只是一个希望，一句我爱你，可是她到死都没有等到，徒留一阵嘘唏。”
“卓一航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规条范畴的世界里，他不是不爱，只是，他背负得太多，致使他无法尽情去爱……”楚莫喃喃地说道，不知道是在讨论卓一航，还是在说他自己。
“莫，我们成亲吧。”杨静芙似是鼓足了万分勇气，但声音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楚莫闻言，原本平和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只是抬头望着夜空发呆，不知在些什么。
杨静芙见状，心中一痛，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打破了彼此间的温馨，于是，她伸出五指在楚莫面前晃了晃：“莫，在想什么呢？跟你开玩笑的啦，你想娶，本小姐还不想嫁呢。”
杨静芙说完后迅速站了起来，背对着楚莫，伸了伸懒腰，道：“时间也有点久了，我要去看看谨儿醒了没。”
说完便强忍着泪往屋里跑去，却被楚莫抓住，一拉，一个转身，杨静芙的鼻子硬生生撞在楚莫的下巴上，这回可真是痛哭了。
“傻瓜，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吗？”
“莫？”闻言，杨静芙抬头，又惊又喜地看着楚莫。
楚莫握住叶凌凤的双手，许下盟誓：“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凤儿，我不想再做你的师父，这一次，我再也不要放开你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没有八台大轿，没有乐鼓仪仗，没有亲朋见证，有的，只是天地为媒，白雪为证，两人就这样结为夫妻，隐居在雪山之颠，从此，朝堂是非，江湖恩怨，再与他们无关。
“娘子，这最后一味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不过需要一些辅药，我现在下山去买，你在家里照顾谨儿，相信再过不久，谨儿就可以走路了。”
“那相公你小心点，早去早回。”叶凌凤体贴地为楚莫整整衣襟。
叶凌凤看着楚莫远去的背景，不知道为什么，隐约间竟有些不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五年就过去了，这些年来，楚莫将东方谨视如己出，悉心照料，着实令她感动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