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恍然大悟,脸上也升起几抹笑意。
“是跑得够远……”四哥哥才想起来的样子,“皇上,你刚刚恐怕吓到慕儿了。”
我没想到皇上竟带了一脸的歉意道:“抱歉慕儿,吓到你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没事……”
“慕儿!”颜诗画忽然惊叫一声,来到我身边,“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你脸上的伤疤怎么没了?”
我跟着抚上自己的脸。
“因为……”
“咳咳……”
“咳咳。”四哥哥咳嗽了几声,道,“不要再问慕儿关于过去的事了,她已忘记了所有,包括你们。”
闻言,他们二人越发瞪大了眼睛。
我则在思考,四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们真相。
关于脸上的伤疤,四哥哥和我说过,那是浅桐告诉他的。当年我从火中死里逃生,知道凶手是谁的瞬间,有了自我保护的意识。而那道伤疤是我为了引开凶手的注意力而自己贴上去的。
我追问那凶手是谁,四哥哥没有告诉我。
而现在看来,凶手,就在他们两人当中。
可是任我怎么想也猜不出究竟是他们之中的谁。又或者说,我并不愿去猜。因为他们两人,我谁也不觉得是。
“怎么会这样?”颜诗画追问。
“这些你们没必要知道。”
颜诗画看着我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我回想一番,和她说过的话只有……
“姐姐,你把妆都哭花了。”
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我的脑子里真是乱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皇上摇了摇头,冲我招招手:“慕儿,过来。”
我并不觉得有危险,所以起身上去。正准备行礼的时候,他一手扶住了我,叹气道:“真是……看来四皇弟说得没错,你果真是将朕忘了……”
我该认识他?关于这些,四哥哥倒是没和我提过。
“慕儿。”他捋了捋我的发,“你还记得那年崖上朕和你说过的话吗?朕永远是你的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他的意思是,要我这样子称呼他?
我丝毫没有注意他口中的地点,但是颜诗画和四哥哥竟异口同声:“崖上?”
皇上愣了愣,眼神黯淡下去没有接话。
颜诗画道:“如果臣妾记得没错的话,皇上与慕儿能同时在崖上的时间……只有那年年关慕儿被人掳走。”
我依然有些不懂的时候,颜诗画又继续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景,会让皇上对慕儿说出那句话来?”
语毕我开始有些明白,并感叹钩心斗角的他们果然敏感,只一句平常的话也能听出什么端倪来。看我,基本上都琢磨不出什么。
朕永远是你的太子哥哥……乍一听的确没什么问题,但细细一想便了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安慰人吧?我又为何需要他安慰呢?
我抬起头,和颜诗画四哥哥一样盯着他。
就在这时,不够镇定的浅桐不安的神色没能逃过四哥哥的眼睛。“浅桐,你也知道。”
被四哥哥那犀利的眼神一盯,浅桐便更加慌了。“王爷……”
“说。”四哥哥的语气听起来不容拒绝。
“你们别逼他了。”皇上叹了一口气,决定告诉我们,“事到如今瞒你们也没什么意义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说明了。那年崖上……”
疑似故意停顿的他被众人近乎无礼的眼神一盯,才继续道:“那日朕与浅桐赶到崖上的时候,慕儿已经……被匪徒玷污了。”
我傻了般眨了眨眼,定住了。
“什么?”一直很淡定的四哥哥忽然也失了控般拍案而起,怒言,“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件普通的挟持案!那人渣如今在哪?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呵……”皇上冷笑着,“这不像你啊四皇弟。你以为呢?他还有那个命活在这世上吗?他若还活着,四皇弟,不等你动手朕早就已将他碎尸万段!”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朕赶到的时候,慕儿已亲手将他送进了地狱。”
我与四哥哥大眼瞪小眼。“我?亲手?”
我……
四哥哥像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你招慕儿进宫是因为……”
“呵,要不然你以为?朕虽从小便对慕儿有意,但绝不会自私到毁了她的幸福!若不是那次意外,朕也不会为了保全她的名节而将她召进宫里封妃。”
我愕然。
确切地说,是整个大厅的人都愕然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敢去看皇上。于是我假借太累,先回房休息。
门一关上,浅桐便忍不住抱怨道:“哼,她装得倒是像!小小姐您恐怕早就被她的演技征服了吧?”
“你说谁?”
“还能有谁,您那所谓的姐姐啊!”
“她?她怎么了?”
“小小姐,您该不会真的以为刚刚她是在担心您,在关心您,以及心疼您吧?”
“不然呢?”我疑问地看着她。
浅桐嗤了一声:“全是假的!那都是在演戏!小小姐,以前我是不想让您想起不愿想起的事,但现在不得不告诉您,让您有所防范了!那个凶手,就是她!”
“什么?是她?”
浅桐见我不信,便将她干的那些“好事”全和我说了,有声有色的。她往我房里放火、假惺惺为我出气以及嫁祸我害她流产,等等等等……
她的解说,让我蒙上了更多的问号。
我知道浅桐根本没有必要骗我,而且四哥哥的确对她挺防范的样子。
可是,若她说得都是真的,那刚刚颜诗画的假作功夫会不会太好了点?我完全看不出她在演戏!
难道这就是她们后宫斗的必然结果吗?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
我忽然想得心情烦躁,便道:“我要散散心,你不要跟来。”
自从我来到王府,也就只是在固定的几个地方走来走去,一直没有好好地观赏过府里的场景,便决定今日好好地看看。
我来到一处湖水旁,望着幽静的湖面,感受迎面而来的清风,心情不自觉地舒爽了许多。
再往前走,湖上有一条砌墙小道,墙面雕功精致,上刻绽放的百花图。小道的尽头,再踏上几道步阶,面前便是挂着无名牌匾的“水苑”。
“水苑……”我喃喃着,我缓缓踏了上去。
恍惚间,脑子里出现了很奇怪的画面。
明明里头安静得很,我却总觉得里面有谁在起舞,在欢笑。
那种感觉刺得人难受,于是我蓦然转身,离开了那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