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重逢端水进来给我洗漱,猛然发出一声尖叫,水盆也打翻了。
我迷糊地醒来,听到她带着哭腔喊:“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这才发现,衣裳已被撕得蔽不了体。心中猛然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晃了晃昏沉的脑子,昨夜的异感突然涌了上来,惊问:“重逢!昨夜可有谁进过我房内?”
重逢捂着嘴不敢相信,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过被褥覆盖着我的身子。“都是重逢不好……要不是重逢睡得太死,娘娘也不会……”
不对,绝对不会那么巧!昨日我只喝了一口茶……难道?
“重逢,昨夜你是不是也喝过茶了?”
她愣了一下,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答道:“喝了啊,怎么了?”
果然……
会是静妃吗?
可若是她,昨夜为何不带他来捉奸?若是他人,其目的又是什么?
“娘娘……娘娘您别不说话啊,心里难受就骂重逢吧,都是重逢不好……”
我抚了抚重逢的脸:“没事,一次是失,两次也是失,对这浮世,我已了无牵挂。我早已配不上任何人,也早已不准备再去牵绊任何人,昨夜的事,就当是噩梦一场吧。”
“两次?”她惊呼,“娘娘,您……”
我笑她太过大惊小怪,反问:“你难道不知我是小淑妃吗?”
纵使一年前崖上发生的事被司马祺封锁了消息,但我做了司马祺近一年的妃子,在世人眼里早已没了清白之躯,何以她会如此惊讶?
重逢摇了摇头:“不知啊……皇上派重逢来的时候,只告诉重逢,您是桑离国的皇后,要照顾好您的衣食住行。”
我心笑,这丫头是真的单纯吗……
突然,朗声响起:“要朕等到什么时候!”
重逢脸色一变,跪道:“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听他的口气,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而重逢必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到,把他来了的事都忘了。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心虚,把被褥又往上拉了拉,遮住了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淡秋宫是冷宫吧?何以皇上不去上早朝,一大早地便来这里?”
他不答,反而眼里满是戏谑:“又不是第一次被男人看了体,故作羞态为何?欲擒故纵?你可别告诉我,司马祺从未碰过你……”
恍然间,他已出现在床前,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的心思。
我从未像今日这样慌神过,心中如有小鹿蹦跳。不敢与他对视,竟避开了他的视线,第一次说话结巴:“请……请皇上出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骤然掀开了我身前的被褥,顿时神情大变,一双如剑般坚硬的眼睛正凌迟着我。
正值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拿什么遮体时,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下床。一个踉跄不稳,险些摔倒。还未站稳,便觉一股力量将我拉了起来。
我撞进了他怀里,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听上方传来不可抑制的怒声:“你不要告诉我,撕衣服只是你的习惯!说实话!”
我皱着眉:“你弄疼我了。”
他却加大了力度,像是要硬生生捏碎我的腕骨。
重逢爬到他身边,一个劲地磕头:“皇上,娘娘的伤刚愈合,求您放开娘娘吧!”
“闭嘴!”他怒吼,“怪不得你一直在避我的视线,原来你做了亏心事啊……颜慕啊颜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朕偷人!”
或许是故意,或许是不经意,最后一句才自称“朕”,像是刻意在提醒我背着皇上“偷人”这件事的严重性。
但他的话彻底地激怒了我,方才的无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依如往常的冷色:“皇上不要忘了,我现在已不是你的妃子。我怎么样,好像不必经过皇上的同意吧?”
“娘娘!娘娘您别再惹怒皇上了,这不是您的错啊,跟皇上解释清楚啊……”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解释……”
我嗤之以鼻:“皇上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不想解释!”
“你……好,很好,不把朕放在眼里!朕今天就要尝尝,你这只破鞋是什么味道!”
心突然抽痛了一下,有些禁脔起来。
重逢还未离去,他便猛然俯下身狂吻。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要将我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我却无力推开他,力量小得不被他看在眼里。
一年前熟悉的恐惧感席卷而来,我发了疯般反抗,将指甲嵌入他的皮肉。可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侵略。
他很愤怒,怒到我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火在燃烧,烧到了他,也烧到了我,瞬间风干了流淌而下的泪。
我们就像两头发了狂的野兽,撕咬在一起,最后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当我获得短暂的自由时,我说离殇,你好可怜。你不是说你是九五之尊么,我既是破鞋,你又何苦连着自己的尊严一起践踏了?
他语塞,随即愈加疯狂。
然而,当他要冲破最后的防线时,高公公却急急地踏了进来,一声“皇上”喊了一半便噎住,瞠目结舌地看着房中的三人。
喔,离殇似乎才发现重逢其实还颤抖着身子跪在一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什么事。”他压抑着声问道。
高公公自知坏了他的好事,心中怕的很,言语中是无法藏匿的颤抖:“皇……皇上……敌国来犯……”
为此,我曾一度感谢过高公公,以及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国家。什么神明,什么护身符,都不及高公公和“敌国”来得碰巧。
他站在门外,欲走之时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坚决:“我一定会让那些反抗我的人知道,跟我离殇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像是在说“敌国”,又像是在说我,亦或两者都是。
谁知道呢,总之因为“敌国”来犯,我获得了一月之余的安宁。
他离宫后,我也试图去查那夜胆敢潜入我房中的男子,可惜我不能出淡秋宫半步,除了在床榻上找到一枚晶莹剔透如天然的珠块外,没有其他任何一条线索。
重逢虽可以出去,但我也无法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办,毕竟,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她。
有谁会喜欢被人背叛?至少,这种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了。
我又拿出那块发着点点荧光的珠块细细端详。当我看清珠块里似有一股液体流转美不胜收时,忽然想起了藏匿在身上十年的紫珠……我不知它叫什么,见它通体发亮,又偶有呈现紫光,便唤它作紫珠。
忙从怀中取出,将二者一比较,居然是同一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