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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仇人见面

卢俊义在安阳山救了一个小孩,那小孩自称是燕青。因卢俊义杀了安阳山土匪大当家孙云龙,所以燕青愿做牛做马报答他。

“你为何要谢我们?又为何要报答我们?”卢俊义不解的问道。

“恩公听禀”,燕青说“小子本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家中本是做药材生意的,也有些积蓄,因此小子也上过几年私塾,识的几个字,晓得一些道理。但家道不幸,父亲外出收购药材时,被山匪杀死。只剩下我兄弟两个无依无靠,我们无有生计,只好来安阳县投奔亲眷,不想半路又被这安阳山的匪盗劫持,杀了哥哥,掳我上山,给他们做杂役。今日听得大当家又带人下山打劫,我便偷了一副排弩,随后跟来,想找机会射死大当家,给我哥哥报仇雪恨。不想两位恩公却先我一步下手,因此小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二位恩公。”

卢俊义见燕青说的言辞恳切,句句合情合理,不像是胡诌,因此便信了八分,又看燕青长得眉清目秀,眼睛清澈有神,便又有两分喜爱,当下便收燕青为家仆,将他一同带回大名府。

一路上燕青与梁振同乘一匹马,卢俊义又问了一些事情,见燕青对答如流,机灵异常,便越发喜爱。燕青也终于弄清楚,是卢俊义出手杀掉了孙云龙,梁振不过是个家仆而已。

在路上又行了五六天,再也没碰到什么匪盗,平安回到大名府。

来到卢家庄,还没进家门,梁振便当先跑去禀报。不一会儿,合家出来迎接。家里张灯结彩,还放起了鞭炮。

来到家门口,卢俊义离蹬下马,把枪随手递给迎上来的管家刘三,说:“刘都管,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

刘三笑呵呵的说道:“都是托老爷的福,少爷你如今也长成大人了。”

卢俊义问:“我爹呢?”

刘三:“哦,老爷和夫人都在前厅等着呢,少年你快去吧。”

卢俊义大步流星的跑进前厅,此时卢进原、秦氏并老夫人王氏早已等在那里。卢俊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祖母,父亲母亲在上,不肖孩儿一别八年,今日回家,受孩儿一拜。”说完,咚咚咚磕了九个头。

一时间,老夫人和秦氏高兴的直抹眼泪。待磕了头,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向卢俊义招手说:“好孙儿,过来,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卢俊义膝行至老夫人身前,老太太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心啊,肝儿啊叫着爱抚不已。卢俊义想起小时候,自己闯祸,父亲要责罚的时候,都是祖母护着,不禁心中一酸,眼泪也流了下来。

众人哭了一回,卢进原好歹慢慢劝住,又摆下饭菜,为卢俊义接风洗尘。

席间,卢俊义说起路上遇到山匪救了燕青一事,卢进原不禁对卢俊义此举大加赞赏。又叫过燕青,问了一些问题。

卢进原见燕青聪明伶俐,明眸酷齿,心中十分喜爱,便留他做了贴身的服侍仆人。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庆祝了一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三便带领着十几个护院在前院里练功,不多时,卢俊义也加入了进来。一行人,直练到天色大亮,雄鸡报晓,这才罢休。

卢俊义刚回到屋里洗刷,就看到燕青随后跟了进来,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说。“小乙,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小乙是卢进原给燕青新取的小字。

“少爷,我……我想……跟你学功夫。”

“哦,跟我学功夫?呵呵,家里那么多会功夫的人,为什么非要跟我学功夫?”

“刘管家也会功夫,但是小乙看得出来,还是少爷的功夫最厉害,所以小乙想跟少爷学功夫。”

“呵呵,没想到你小子眼睛还挺贼,我这一身功夫那可是当世名师所授,定然比刘三他们强多了。但是我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天,怕是教不了你什么。”

燕青见卢俊义如此说,顿时有点泄气,简单“哦”了一声,便要退出去。

卢俊义看到燕青的失望的神情,于心不忍,便对燕青道:“小乙你等一下。”然后卢俊义转身进了里屋,不大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出来。

“这是我离开东京前,我师父送我的《相扑术》,路上我已将此书记得烂熟于心,留着也无多大用处了,便把它送与你吧。你识得字,拿去自己好好研习吧。将它练好了,日后也能有所成就。”

燕青听了满心欢喜。跪地磕头道谢后,一把接过书就跑出去了,卢俊义一笑,心道:这小子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找地方练习去了。

吃罢早饭,管家刘三要去城里备办物资,再过几天就是卢俊义生日了,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卢俊义听说后也要跟着去,燕青精于算术,因此也一起随行。

大名府作为开封府的陪都,城池规模宏大,人口多达百万,繁华异常,丝毫不逊色于东京开封府。城内市肆勾栏,作坊买卖应有尽有。

管家刘三带足了银两,一行人赶着两辆马车,进了繁华的大名府城。备办了满满的两车东西,此时也已日上中天,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卢俊义带着众人开始往回赶路。

路上经过翠云楼的时候,热闹的景象,馨香的饭菜,立马勾起了卢俊义的馋虫。卢俊义抬头看了眼,规模宏大的翠云楼,发现它一点都不输给东京的攀楼。卢俊义临时决定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就在翠云楼解决。

当下一行人将马车赶到翠云楼的后院,吩咐店里的伙计好生照看,几人去前厅用膳。

这翠云楼上下三层,总共有一百二十个房间,里面汇集了各地的厨师精英,大宋朝所有地方菜系应有尽有,比之东京的攀楼丝毫不逊色。

卢俊义带着众人来到二楼一个敞亮的大房间,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卢俊义他们正在研究菜谱,谁也没有注意到燕青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刚才只是一道人影从他门房间门口闪过,但是燕青相信自己的眼睛绝不会看错,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叶兖。燕青当时就起了疑心:当初逃回来的伙计们不是说叶兖和爹爹一块被山匪杀死了吗?怎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

心想事情可疑,燕青便偷偷溜出房间,跟在那人后面想看个究竟,许是自己看花眼了也说不定。他蹑手捏脚的来到那汉子刚刚进入的房间外,躲在窗下偷听。听了两句之后,燕青更加确信,说话那人就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叶兖。

就听见屋里的人说:“蔡提举,燕家那两间铺子您什么时候要?也好早点把您手里那两间倒给我?”这确定无疑是叶兖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说:“不着急,等孙云龙传回来消息再说。前些日子,孙云龙是掳了一些孩童上了山,只要查问出哪个是姓燕的,将他斩草除根就好。那个大的,你不是说已经被孙云龙杀了吗?怎么那个小的没杀?”

“是啊,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大的确是除掉了,可惜让那个小的跑了。斩草要除根,量他一个小杂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我看不如大人您就先把那两间铺子给我吧,那个小的我慢慢收拾。”

“哼,说好的买卖,该怎样就怎样。我要不是看上了燕家那两间铺子地段好,我也断断舍不得把我那两间给你。不过说起来你倒是够心黑的,那燕成武待你亲如兄弟,还收留你在他的铺子里做二掌柜,你倒真能狠得下心出卖他?”

“嘿嘿”叶兖干笑了两声,说道:“这不都是为了大人您吗?”

“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说的好像是我指使你去干的一样。好了,这两天留意着点孙云龙那边的消息,一旦有了信,我会把我那两间铺子倒给你的,本官决不食言。”

“谢大人!”

听到这里,燕青早已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当初,父亲被山匪所杀,据逃回来的伙计说,这叶兖和父亲一道都被山匪曹德杀害了。如今看来,未必如此。这是个阴谋,是叶兖和这个蔡提举合谋要霸自家的店铺,所以共同用计害死的父亲和哥哥。如今又来谋害自己,哼哼,想必他们还不知道,那孙云龙早已死在卢俊义手里了。

想到了父亲和哥哥惨死,燕青顿时怒火万丈,小小的心中发誓定要杀了这两个仇人,来祭奠父亲和哥哥的在天之灵。

燕青一把摸出随身携带的解腕尖刀,踹开房门,大叫着冲了进去。房间中的俩人不禁一愣,眼看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红着眼睛拿着尖刀向他们刺过来,俩人先是一愣。倒是那个叫蔡提举的当先反应过来,站起身,一脚将燕青踢了出去。

这蔡提举原叫做蔡荣杰,父亲蔡襄本是北宋书法名家,叔叔蔡京,官拜中书舍人。自小在家习过几年武艺,倒也会点花拳绣腿。

此时燕青的刀丢在一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破口大骂。而回过神来的叶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燕青面前,伸手抓住燕青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看了看燕青的脸,心里一惊,手一松,燕青再次摔在地上。

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店家,店家的伙计慌忙跑过来劝阻。那叶兖此时也红了眼睛,捡起地上的尖刀,定要上前结果了燕青的小命,店家的伙计苦拦不住。

就在叶兖拿刀将要刺中燕青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叶兖的手腕,那刀便刺不下去了,紧接着一只拳头打在叶兖脸上。叶兖大叫一声向后倒去。燕青抬头一看,救他这人正是卢俊义。

叶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一柄铁锤打了一下,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鼻子里有热乎乎的东西不停的往外流,嘴巴里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两下,又轰然倒地。

蔡荣杰一看对方来了个厉害角色,心里也是一颤。但是他颐指气使惯了,习惯于别人臣服于他的官威之下,因此也不怎么慌张,站在那里用眼睛瞪着卢俊义。

卢俊义却不吃他那一套,提起拳头又要去打蔡荣杰。店小二一看势头不好,立马挡在卢俊义身前,陪着笑脸说和。

蔡荣杰不屑的看了一眼卢俊义,说道:“本官在此办差,谁敢撒野?不想活了?”

站在卢俊义身后的刘三认识蔡荣杰,知道他是大名府提举平常使,掌管着大名府的仓储、市易、坊场、河渡、水利等事,权势很大。刘三赶紧出来打圆场,对蔡荣杰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蔡大人啊,误会误会。我家公子刚从京城回来,不知是大人您在此喝酒。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你是何人,在此啰嗦?”蔡荣杰盛气凌人的问。

“回禀大人,我家老爷上卢,下进原,小人是卢家的管家。我家少爷是京师御拳馆教师周侗的大徒弟,这次回家探亲的。”刘三见蔡荣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所以就搬出来御拳馆来压一压他。

果然,听到御拳馆和周侗的名号的之后,蔡荣杰立马收敛了许多,说道:“既然是周教师的弟子,那本官就网开一面吧。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本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卢俊义看着蔡荣杰的背影,气愤的呸了一口,又转身躯看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燕青,问道:“小乙,你怎么样了?”

燕青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要紧,多谢少爷出手相……相救……”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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