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名府府尹左丘成领兵与辽兵两军对阵大名城下,门旗下抢出一员小将,众人看时,却是左参将索颜横的儿子索超。
这索超今年一十六岁,生的面圆耳大,口阔鼻方,身长八尺,力大无穷。他幼时曾得异人传授武艺,有万夫不当之勇。
当下索超暴叫一声,挥舞着湛金大斧杀出阵来。辽国大将谭云龙一看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便嗤笑一声,道:“大宋朝没人了吗?竟然派你这个乳臭味干、胎毛未退的小子出来送死!”说完,辽军哈哈大笑。
索超听了,怒火万丈,心里急要争功,也不答话,抡动湛金斧,往谭云龙面门上劈来。谭云龙忙挺起手中钢枪迎敌,俩人在战阵里你来我往战在一处,斧光枪影上下翻飞,一时难分胜负。
谭云龙心里暗暗喝彩道:好一个厉害的少年,急切胜他不得,须得使个计策!
索超是个急性子,一心想要杀敌立功,每一次出手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如此时间一长,气力就有所不济,章法也慢慢的乱了。其实,索超终究是临阵经验缺乏,一时贪功,耐不住性子,让自己落了下乘。反观对方谭云龙却越战越勇,索超眼看便要落败,形势极其危机。
就在这时,卢俊义取过身边小校的弓箭,扯个满圆,看的谭云龙亲切,嗖的一箭向谭云龙射去。
此时谭云龙正据上风,眼看就要斩杀索超,却忽然听得耳后风响,急忙闪身躲避,却不料那箭早到,正中左臂,谭云龙吃痛,翻身落马。索超趁此机会,纵马上前一斧结果了谭云龙。
辽军阵内元帅谭云虎见兄长被杀,顿时暴走,怒吼一声,纵马就要出阵报仇。他手下的头号猛将徐元珍急忙上前拦住,说道:“大帅息怒,您乃中军之主,不可轻动。待俺前去取那小将首级,为大将军报仇。”说罢,徐元珍也不等谭云虎回答,拍马舞刀抢出阵前。
这徐元珍惯用一把青龙偃月刀,是谭云虎手下头号战将,武艺超群。此时,索超经过刚才的一番苦战,体力消耗甚大,正在大口喘息着。
卢俊义在军阵内见到索超有些怯阵,立即请缨出战。左丘成点头应允,他也想看看名满天下的周侗调教出来的徒弟是不是浪得虚名。
索超正看见敌方又派出一员战将,正准备挥斧迎敌,就听见身后马蹄响处,一个声音叫道:“索家兄弟少歇,看我来对付敌将!”
索超巴不得有人替换他,勒马便回,转过身就见一个脸似银盆的俊美少年,手持一杆黑色的大枪,与他擦肩而过。
徐元珍本想来取索超性命,为谭云龙报仇,没想到宋军却又派出一员年轻的小将把索超换了回去。徐元珍心想:也罢,先斩了这个小将,再索要杀谭云龙的小将出阵不迟。
徐元珍勒马横刀,叫了一声:“呔!你敌方小将报上名来,俺手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卢俊义大笑两声,也叫了一声:“呔!敌将挺好,俺乃大宋卢俊义是也!你是何人,也报上名来,俺枪下也不死无名之鬼!”
徐元珍一愣,呵呵笑道:“敌方小将挺好,俺乃辽国南征大元帅谭云龙帐下大将徐元珍是也!“
卢俊义听完,摇摇头说:“喔,不识得!”
徐元珍大怒,拍马呜刀直奔卢俊义杀来。卢俊义也不敢怠慢,挺起玄铁枪与徐元珍战在一处。
徐元珍刀起处,舞起一片寒光;卢俊义枪落处,荡起满天杀气。
一时间,俩人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得谁。远处,宋辽两军阵营里的军兵,都看的呆了,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彩的厮杀,招招奇妙精益,处处险象环生。
徐元珍将青龙偃月刀舞动得像风车一样,水泼不进;卢俊义则把玄铁枪挽出一片枪花,枪尖像一条毒蛇一样不离徐元珍身上的要害。
徐元珍越战越是心惊,自己已经快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而对方这个少年却越战越勇,好似他的力气源源不断催生,永远用不完似的。
慢慢的,徐元珍就只剩下手忙脚乱的招架格挡,毫无还手之力了。
两军阵上的官兵,都看得出,用不了一时三刻,徐元珍定会死在卢俊义的枪下。宋军阵内开始有人呐喊喝彩,给卢俊义助威。
谭云虎在中军阵内不禁暗暗吃惊,想不到大名府内竟有如此厉害的少年。此时他已从刚才的暴怒中冷静下来,大哥既已战死,不能再让爱将徐元珍有失。他回顾身后,问道:“谁可去助徐元珍一臂之力?”
“我去!”
“我去!”
谭云虎看时,却是箫平北、箫平南兄弟俩,这二人乃是皇后萧观音的本家兄弟,常年跟随谭云虎征战,马上功夫也不低。
谭云虎鞭稍一挥,“去吧!”
箫平北、箫平南兄弟催动战马,一人挺着一把方天戟,向卢俊义杀去。
此时辽军阵内擂起了战鼓,其意是为了给箫氏兄弟助威。这一下反倒提醒了卢俊义,他看到辽国军阵内又跑出两骑战马,定是来助战的。
卢俊义内心一急,手下出枪更快。对着徐元珍面门虚晃一枪,徐元珍果然上当,横刀格挡,卢俊义迅疾回枪,再一下刺入徐元珍的肋下。手上发力,将徐元珍挑落马下。
箫氏兄弟一看折了徐元珍,登时大怒,双双舞动方天戟向卢俊义杀来。卢俊义除去徐元珍,顿时信心大增,暴喝一声,挥枪与箫氏兄弟战在一处。
箫氏兄弟的武艺比之徐远志相差太远,纵然兄弟联手也抵不过卢俊义一人。五个回合之上,卢俊义一个侧身出枪,将箫平南刺下马去。剩下箫平北内心惊惧,措不及防,也被卢俊义一枪刺死。
左丘成在军阵内看卢俊义得胜,内心欢喜。赶忙拔出腰剑,催动军马向辽军掩杀过去。谭云虎也是究竟战阵的老将,没有丝毫慌乱,也催动战马上前迎敌。双方混杀一阵,各有所伤,宋军接应了卢俊义退入城中。
经过这一战,宋军斩杀辽军四员大将,胜了一阵,暂时稳住了城内的民心。府尹左丘成大喜,在留守军司大办筵席犒赏卢俊义和索超。
席间索超听说是卢俊义那一箭救了自己性命,内心好生感激。他端着酒杯来到卢俊义近前,敬了一杯酒,说道:“卢家兄弟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以后旦有驱使,索某万死不辞!”
卢俊义赶紧起身还礼,说道:“索家兄弟不必如此,我等都是为国效力,如此就是见外了。”
众军官嘻嘻哈哈的对二人开了一回玩笑,众人便又坐下来喝酒,至晚方散。
第二天一早,卢俊义刚出留守军司的门口,正准备回家看看,就见到两名守城小校飞马来报:“大事不好了!辽军开始攻城啦!”
留守军司内顿时喧哗起来,左丘成不敢大意,立即增派兵马上城御敌,同时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这个谭云虎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他是急于为兄长报仇?”大名府太守崔刚说。
“这个家伙是个诡计多端之辈,不可能盲目派兵攻城,必有其他的用意,攻城只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左丘成道。
“那他到底有何目的?”崔刚问。
一时间众将谁也猜不透谭云虎的目的何在?
“辽军从几个方向攻城?”卢俊义突然问道。
“从东、北、西三个方向攻城,南门倒是没有发现辽军。”报信的小校说。
“南城门没有辽军也属正常,辽军若是四面围攻,兵力就会分散,而大名府城池坚固,倘若他们一时攻城不下,等到各路救援的大军一到,截断他们的后路,他们反而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左丘成分析道。
“不,不会那么简单。辽人诡计多端,不是无故发动大军攻城的。如果现在我是谭云虎,我就会趁城内诸位将军都加紧防守大名府东、北、西三面城门的时候,在南门外埋伏一支奇兵,以此为突破口,先破南门。”
听了卢俊义的一番分析,在坐的将领们顿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如卢俊义所说,南城门一旦被攻破,其他三门的辽军就会迅速向南城门集结,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以贤侄高见,我们该如何应对?”左丘成问。
卢俊义略加思索,便道:“大人不如也派一支精兵出南门,如果南门外有辽军埋伏正好杀他们一阵,若是没有辽军埋伏,便取道绕到辽军后面,偷袭辽军粮草,一旦偷袭成功,那么到时候辽军必定军心混乱,待辽军退兵之时,我们乘势攻之,无有不破。”
左丘成听后欣然,立刻挑选出五千精兵让卢俊义带领偷出南门,去袭击辽军。
当卢俊义率兵出了南门的时候,果然发现几十根绳索垂在城墙脚下,城墙上几十个辽兵正在向上攀爬,此时已快爬到城墙顶上了。因其他三个城门攻势紧急,大部分兵力都赶去增援了,所以南侧城门上兵力稀少,相隔很远才有一个军兵把手,在加上这些爬城的辽兵都是高手,很难被发现。
既然发现了,那么就不用客气了。卢俊义一声令下,一百个弓箭手立刻将城墙上的辽军当成了靶子。一波波箭雨纷纷射去,第三轮箭雨过后,城墙上几十个辽军全部变成了刺猬掉下城墙。
看到己方意图已然暴漏,不远处的辽军三千铁甲精锐立马冲了过来,意图杀进城门。
卢俊义冷笑一声,心道:来的正好。他把枪一招,率领五千精兵冲杀过去。双方混战成一团,各有损伤。辽军见无法取胜,且战且退,慢慢撤离,卢俊义也不追赶。
不久,大名府其它三个方向城门的辽军也停止了攻城,并迅速退去。
黄昏时候,一名小校飞马来到留守军司,报说“青州、徐州、相州、隆德府,还有京师的救援兵马具体赶到。”
左丘成听了大喜,立刻下令,出城迎敌。辽国大军在宋军三面围攻下,一溃千里,仓惶撤退。
大宋军马一鼓作气将辽军又赶回了他们的老巢,重新收复了失地。
捷报传来,大名府内上下欢腾。
这一日,大名府城内,左丘成大摆筵席,宴请各路前来援救的军兵。
席间,卢俊义见了到禁军龙猛营提辖官,陆谦的父亲——陆志河,卢俊义便端着酒碗过来敬酒,俩人干杯,一饮而尽。然后陆志河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卢俊义,说道:“我差点给忘了。这是我出发前,你师弟林冲托我带给你的,似乎是有急事。”
卢俊义谢过陆志河,拿过信件打开,只见上面写道:“速速回京,师门变故。弟,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