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多,城外的人也不少,宽阔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但这并不影响谢碧疏的兴致,她撩了车窗的帘子,趴在窗口看风景,景欢骑着马在外跟着,一边比划着城郊有些名头的去处。
比如凌云书院最是风景雅致,加上名士大儒长年驻守,文人墨客络绎不绝,比如皇家寺庙大觉寺,得道高僧佛法高深,寺里素斋更是远近闻名,再比如连峦西山温汨汤泉……
谢碧疏漫不经心地听着,猛然听见耳熟的词,不由回过神来:“西山?汤泉?”
好像刚才出门的时候听自家老爹提起过西山的庄子。
景欢见她一脸懵懂的思索之色,哀怨道:“你觉得耳熟就对了,因为你西山上的那个汤泉庄子本来是我的,是宰相大人从我这里抢过去的!”
谢碧疏瞥了一眼他脸上的忿忿之色,摇头道:“不可能,肯定是你看中我爹爹的庄子,想抢过去却没成功吧!”眼见着他露出心虚的样子,不由又嘟嘴哼了一声:“颠倒黑白,小人行径!”
其实让谢碧疏注意的却不是那个庄子,而是原文里面,两国战争爆发之后,某一次景晔再次从曦国皇帝手中将女主抢回来,两人都来不及进城,就直接在西山皇庄里燕好起来,那段在温泉中啪啪啪的描述十分动人,充分展示了原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乍一看去令人脸红心跳,节操尽碎。
谢碧疏托着下巴摆出面瘫脸,皮囊之下的灵魂却在打滚尖叫,为毛这种情节她会记得这么清楚啊啊啊?!
不过说起来,那个凌云书院似乎也有点印象啊,好像,女主似乎有个青梅竹马就曾经在凌云书院读书,后来入朝为官,成为女主在前朝的心腹,这位竹马对女主可谓忠心耿耿,两人之间暧昧非常,除了没有实质关系外,搂搂抱抱时常有之,女主也经常对他含泪诉说两个皇帝对她的“压迫”……
啊,快停,不要再想了,谢碧疏忍耐地闭上眼睛,简直就是精神污染,每想一次都觉得三观被刷新一遍。
“小嫂子,你睡着了吗?”
景欢见她闭着眼睛许久没说话,忍不住凑上来,见她一手托着下巴,肉呼呼的脸颊细腻如婴儿,像是熟透的蜜桃一般,毛绒绒的透着嫩粉,他喉咙动了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
刚要触碰到,孰料谢碧疏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杏眼乌溜溜的像是沉静的墨玉,含着懵然和困惑地看着他,因为趴着的姿势喉咙里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软乎乎好像糯米糕:“你干嘛?”
景欢飞快地将手缩了回去,咳嗽了一声仰头看天,“我……我是要帮你放下帘子。”说完又立刻解释道:“日头太盛,放下帘子仔细别晒黑了。”
谢碧疏撇撇嘴,一脸的“我不相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腰间停了下来,双眼放光,语调却气愤填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了我的东西,喏,就挂你腰上的玉佩,快还我!”
景欢:……
他定定地看着谢碧疏,见她毫不心虚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视过来,终于还是抹了一把脸,一本正经道:“不,我刚才只是看见你的脸变成一只鸟飞走了,我想帮你捉住可是没成功,它说,你不要它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过头用悲戚谴责的目光看着她,质问道:“它是你的脸,你为什么不要它了?”
谢碧疏一脸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哦,可能是因为它要飞回去找你哥吧。”
景欢一僵,身上像是爬了蚂蚁一般扭动了几下,然后轻咳了一声,一手紧紧地捂住玉佩,一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嫂子,方才说了那么多地方,您是要先去哪一处?”
谢碧疏默不作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遮遮掩掩地将玉佩拽下来塞到袖子里,然后只见他扯扯衣袖,掸掸衣摆,还正了正发冠,一脸坦然地看着她道:“哎呀小嫂子我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你见到了么?”
谢碧疏摸出荷包,将那张银票摸出来,“哎呀我捡到一张银票好像没人要,那我就不客气地笑纳……”
“小嫂子!”景欢凑了过来,一脸谄媚之色道:“您出来一趟不容易,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先去大觉寺,刚好到寺里用素斋,您觉得如何?”
谢碧疏只当没看见他一直盯着银票的视线,一会将银票折起来扇扇风,一会儿举高一会儿放低,逗得他眼珠随着不停地滚动,等玩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重新将银票收起来,抿了口茶点点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