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燕沐雪在璎珞阁摆了宴,我则是没心没肺的美美吃了一顿,燕沐雪眉眼含笑,眼光不明;敬德小渔笑逐颜开,有种八字终于要一撇的意味;九月疑惑顿悟中,喜忧参半;只是谁也不会知道,我只是当它是燕沐雪为我的饯行酒而已。
经此一事,宫中所有人都在传说云家这位小姐入主后位是迟早的事,不仅每个见到的宫女太监会对我殷勤毕现,随传随到,就连燕沐雪的那些女人见了我都是退避三舍,绕道而行,只因知我性子冷。但只有两人除外,一个是玄墨,一个是无忧。
芙桃已凋,林中独立一人,黑衣束发,熟悉的打扮。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信步出来,执那柄玉骨折扇,不开,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笑容浅淡地看向那张沉毅冷冽的脸,玄墨,燕沐雪手下最得力的铁卫,也是凉州城里我了解并敬重的朋友。
“花时已过,现在可不该来这里了。”我笑道。
玄墨抬眼看我,眼中不露一丝光亮。
“云姑娘,是聪明人,不该来的自不会来,在这个宫中也是一样,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触碰的好,适可而止,才不会引火****。”语气虽是不重却也不轻。
“不错,世上的事是不可太执着了,我是,玄侍卫也是。”我含笑答道。轻展扇子,缓缓抚摸那朱红的印鉴,说与人听又仿佛自言自语“斯人已逝,徒留旧物,不过是平白伤心,不若放手的好。”连城,我也是该放下你了吧,在我的印象里应该还原那个青衫玉骨扇潇洒超脱的连城公子了。
玄墨眉眼幽深,面前女子的话中别有含义,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混淆,她是知道那些事的吗?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主上和沈奉言的感觉。
而无忧,是我想见的,想了三年。
晚饭前我说想吃烙莲酥,并且我要做的人亲自送来。
第一个,不是。
第二个,不是。
第三个,仍旧不是。
她们每个人都送来了无忧做的烙莲酥,可是无忧没来,她不见我。
小渔生气了,九月说要将她捆来。
我却径自整理了衣服,让人带我去见无忧,她不来,我不会去吗?
莲香坊,一间独立的点心厨房,可是这里却只做烙莲酥,并且是燕沐雪下的旨。
院子里有三四个正晒着莲子的小宫女,见到我皆目不转睛怔了怔,随即又似乎想起什么,忙低下头去,战战兢兢准备上来行礼,我摆了摆手,让她们各自去忙,又吩咐了小渔和九月在外间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我提了提裙摆独自进了膳房。
一袭藕荷色衣裙,高高挽着袖子,正不停翻着锅里的小小的梅花形,只徒留一个熟悉到做梦也会梦见的背影,是她,是那个大我两岁却比我还胆小的无忧;是那个看到连城就会脸红的无忧;是那个说会一辈子都陪着我的无忧。
一边的小宫女已被噤声支走,我就这样静静看着,仿佛相隔了千山万水,仿佛相隔了无数个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