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梅说道:“小时候,我有无数个为什么,总纠缠着问我那位老学究的爸爸。宇宙到底有多大呀?火星是不是也有人住?人到底是由猿进化的?还是女娲娘娘拿泥做的?我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为什么爸爸妈妈把哥哥姐姐生得漂亮,却让我生得这般丑陋?总之没完没了的问题,可是他再怎么解释我都觉得没有说服我。”
邹红云说:“你这位女秀才,怎么面对真理还执迷不悟啊?教科书明明写的人是进化的,历史博物馆也有原始人类钻木取火,山洞里住的人类祖先的模型,难道人类的祖先是自欺欺人?达尔文的进化论当然是真理啦!”
康梅反驳道:“如果书上说的都是真理,为什么要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为什么要破四旧,立四新?又为什么推翻孔夫子仁义礼智信的教育理念?还是鲁迅先生说得好,让我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社会这部活书。总之现在我头脑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就是没被现在书中的真理认可和被说服。”
刘小洁说:“那你就听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吧,毛主席说,真理不是模仿出来的,是在实践中找出来的。你就在农村好好向贫下中农学习,做毛主席的好学生吧!”
康梅说:“这是必然的,离京之前,我自己到了天安门广场,面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像,我举手宣誓:最敬爱的毛主席,我心中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我就要离开生我养我的首都北京,响应您老人家的号召,到农村去,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寻求真理,扎根农村,在实践中学习成长。逐步的解开我心中的十万个为什么?”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黎佳玉说道:“康梅,我真要向你抗议啦,能不能安静的睡个午觉,下午到地里干活儿,一干就是夕阳西下,你还是养足点精神,到田野里好好表现自己吧!”
邹红云忙说道:“康梅,就此打住,我要做白日梦了,千万不要惊扰了我在北京吃羊肉大葱馅儿饺子!”
下午,听到钟声各小队学生都跟着村民下地干活儿,二小队的生产队长是一位脸红脖子粗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看表面是一位威风八面,一呼百应的强者,可说出话来慢条斯理,声音低调,仿佛每一句话都是再三斟酌,左思右想才能出口的。对分配来的三位女生三位男生还是很热情,不但给他们借来了每人一把最锋利的铁锨,还说道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生产队尽量帮他们解决。
邹红云眯着笑眼儿,凑到队长身边,和言悦色试探地说道:“甘队长,其实我们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住宿问题。我们既然是抱着到农村扎根一辈子,当然就不想总是没有归宿。现在村委会给我们安排的临时住处,我们五位女生挤在一条窄小的砖炕上,睡觉时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每天一觉醒来全身酸麻,血脉都凝滞啦!现在我们迫在眉睫的困难就是住宿,如您能帮我们解决,我就要连喊三声毛主席万岁啦!”
甘队长毫不含糊的说:“现在小队没有资金给你们盖新房子,但要让你们回到小队里住,还是办得到的。今天回村俺就去解决,明天你们就搬家。”
当晚,甘队长把她们三位女生带到离大庙最近的一座大宅院里,柳玉妹惊喜地看到这个有几百平方米的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水泥铺地,不见尘埃,有五间高大整齐的大北房,三间东偏房,都是窗明几净,甘队长带着三位女生进了北屋三间正房,这三间是完全通的,没有打隔断,正是三间屋子一间炕,玉妹一眼见那炕上坐着一位三十出头中等身材偏瘦的农村妇女,抱着一个粉妆玉琢两岁左右的女孩儿,虽是一副黝黑的面孔,但却是极其干净,齐耳的短发也是乌黑光泽的,见了甘队长绽开笑脸说道:“欢迎!欢迎!外面太冷,都快坐到火炕上来。”
甘队长说:“这事给你添乱了,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明年总要给她们安个自己的家。”
那妇女忙回道:“甘队长就别说外道话了,俺女婿一时也回不了家,那两间北屋不是火炕,就让这三个女娃子和俺睡在一条炕上,也还暖和些。”
甘队长这才介绍说:“你们三位女生就暂时住在这里,不必见外,这位你们就叫她梁婶吧,她是军属,女婿在河北省一处当武装部长,一年才有一次探亲假。政治上绝对可靠,院子大,房子也宽敞,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小娃子也孤单,正好你们和她做个伴儿。”
梁婶张罗着把一条火炕腾出一半地方让这三位北京来的女学生铺好自己的行李,顿时这家的冷清被学生们带了了热闹和活力。连日来沉默不语惜字如金的黎佳玉也情不自禁地花容带笑,梁婶梁婶的叫得很是甜蜜。别说梁婶听得心花怒放,就是几天来寸步不离的柳玉妹也觉心灵因她愉悦了很多,更是敢说敢笑了。
房间里暖烘烘的,梁婶的大儿子年方七岁,在村里的小学已上二年级了,不淘气,也不多话,只是默默地在妈妈身边,好奇地观察这三个陌生的大姐姐。梁婶把小女儿哄睡,看见黎佳玉因房间里温暖,已热得面若桃李,娇艳动人,就说道:“北京俺是没去过,但石家庄也是河北省的首府了,俺在城市里住那么多天,也没见过你这等的大美女,俺简直不相信你是北京来的学生,应该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是从天宫下凡来的,俺真的有眼福,不但看见了最美的仙女,还能请你睡在俺的炕上,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邹红云说道:“梁婶你还真说对了,黎佳玉就是走在北京的大街上也是能引起交通混乱的,其实别说在农村,无论是人多如海的大城市,还是神话中的天宫,真正让人过目不忘的绝色美女还是屈指可数的。当然黎佳玉就算不可多得中的一位啦!”
柳玉妹也说道:“黎佳玉,你一定也是咱们学校文艺轻骑队的一员吧?你教我跳舞吧!”
黎佳玉说道:“我爱跳舞,正寂寞呢,你想学,我此刻在哪儿教你呢?难道在炕上跳?”
梁婶来了精神,说道:“怕啥?就在炕上跳,就你这身轻如燕的份量,还能跳塌了这砖多胚少的火炕?这么大的炕还不不够你俩女娃子活动的?”
邹红云说道:“离开北京好几天啦,难得连小孩儿都有了兴致。我是天生筋僵脉硬,没有舞蹈细胞,但不妨碍我欣赏舞蹈,陈兰兰是这小孩儿的辅导员,肯定也是个舞迷,黎佳玉你就替陈兰兰教教她吧!”
黎佳玉说道:“你的身材比例足可以去考专业舞蹈学校了,可惜你们小六九这届没有自主择校的机会,只能就近入学,你有舞蹈基础吗?我先叫教你基本功还是教你跳一段舞?”
邹红云说:“练基本功无需在我们面前,你先给我们跳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