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脸盘这么尖，又还有点黑。。。哎呀，眼睛像要杀人。身上又没有什么肉，哎。这种的。。。”那个国字脸表现出一种很不满意的样子。额上皱纹各挤个，把眼睛稍微撑大点，但仍像是老鼠眼睛，全是黑的，看不见白的。他松了手，小瑶连连喊痛，眼睛更是死盯着国字脸，嘴里爆粗口“**要死呀！”说间用手按摩下颚，她低下了头，头发轻轻飘下来，小瑶营养不良的头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出一种健康的颜色。
周南在旁边，准确是坐在柜台里。柜台很高，于他感觉是坐在一个牢固的碉堡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偷听对话。
“你，你是开玩笑哦？我家小瑶好得很呢，她这模样多像电视里的妹子的！保准有旺夫命的。。。小瑶的妈妈不服气，李爸爸笑着说：“你们这里搞这个，呵呵，你们还不是想怎么讲就怎么讲。把，把我们当傻子。”国字脸听了，发出嘁的一声“你们老，莫这样说。我们都是说实话噻，你们看你们娃儿嘛，太瘦了，黑都不是问题。。。晓得不，我们是靠这个吃饭的嘛。”李孟和考虑了一下，决定妥协“好嘛好嘛。我这个娃儿没有做过农活哦，你好生找下。”老女人这时回头看看小瑶，一张苍白的脸。小瑶仍旧低着头，好像在弄什么。“小瑶，你愿意不？”老妈妈脸上写满了对女儿的期待，小瑶慢慢抬起头，一种睡眼朦胧的样子“愿意啊，那里肯定好些。。。语气温柔，但静静的，没有人反对，只有眼睛默默的企盼。小瑶短暂的兴奋后，又变得若有所思。“这一家搞什么？”周南不禁在心里发问。
国字脸看看四周，调低音量“130块，一口价。”李孟和有些错愕“我们那里一般都这个价，可是小瑶是我们那儿最乖的。。。“哎，好好好。150块，好了吧。”夫妇俩互相看了看，有一种高兴没法言发的感觉。可是小瑶显出很不耐烦的表情“你们好了，赚了？我是你们的累赘嘛。。。
夫妇默默听了，国字脸回去拿钱去了。还是妈妈道：“瑶，不是我狠心啊。你晓得家里没有钱，你弟弟还要读初中的嘛。打工你又不肯。。。现在可以了，那个人说好了给你找好婆家。。。周南听在耳里，心突然跳的厉害。“看上去这么小就要结婚了。。。她的父母真的舍得。”
这是在九十年代的西南一个在地图上用放大镜都找不到的地方。这里虽然小，并不代表这里不配有良知和爱。但是周南看到的，听到的是异样的，至少和书上的不同。小瑶依然沉默，门外雨后的泥路在阳光下镌刻出千奇百怪的沟壑，偶尔有行人骂街走过，稍远处传出来麻将一圈圈的吼声。不多时，国字脸拎个布包回来了，也不顾这顾那的，将一袋物什全倒在桌上，什么印章，钢笔，一个小本儿，外面磨得倒了半边。李夫妇在旁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一直在踟蹰。周南看出他们有隐晦的喜悦，额头上又是蹙着，手反复在裤线上摩擦。只见国字脸熟练的将东西一件件摆好，然后摊开那个小本，翻了几下，然后把食指放在嘴里吮一下。他把本儿稍微拿得远离眼睛，身体也往后仰，“这是字据，你们老看下。。。在这儿摁手印。。。这摁了就是死账了，可想清楚。。。
李孟和躬着身探下去，佝偻的背影挡住了周南的目光。小瑶木然的望着父亲摁手印，“吧”一个鲜红的手印粘在纸上，显得分外显眼。国字脸僵硬的笑笑，掏出一叠钱。“150块是顶破天的价，呵呵，成全了你们老。。。不过这到底是你们的闺女，一锤子的买卖可不准后悔，你们得找个保人。。。不然就找兴财旅店的人吧，出了事儿也好顶事。”夫妇俩这时一齐把头转向周南的方向。末了，周南拿出旅店的印章，说道：“这个行不？”
临近黄昏，旅店消逝了最后一抹亮色。沉闷的暖色调笼罩着这里，远处山上跨着余晖。今晚有最后一班船，下一班得等到下个月，夫妇早早把极少的行李收好，一家人都在房里说话。好不容易出了门，女人仍不忘给小瑶交代“到了婆家，不能多事，按我说的做。。。李孟和走在前面，一句话也没有。周南要去清点房间，他低着头与他们擦肩，一重人影从旁边掠过，黑暗的楼梯中黑白剪影在摇晃，低沉的吱呀一声声在压抑。
一切的一切都没变，反正房间是最简单的摆设。周南顿时有股稍微的失落，但又好像是习惯了。周南承认他在十六岁的生命中都有很多失落。以前的很多了，现在在学校有没？周南想到她总是不由的微笑，她是多么漂亮！（不是小瑶哈）拉回实际，周南在床脚发现了一个紫色手环，由橡胶绞成的，挽成一个圈，也不忘在相交点余出两截，像蜗牛的两只触角。手环静静在那里，像回忆般。周南不禁捡起，闻闻，有一股幽幽的香，像把香味一丝丝注入盘根错节的手环里一样。周南想了想，到底是还不还呢，这是一个问题。不过周南转念想到反正自己和那女孩又没什么关系，就当是无意中捡到的，这东西挺别致，权当是一个回忆算了。
结果是国字脸带走了小瑶，周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可能是他嫉妒吧，周南每每看到相挽的情侣总是愤愤的，质疑美女们的选偶眼光，当然只是心中愤愤的。不知道国字脸住在哪里，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周南心中茫然。再一个结果，夫妇退了房，他们听说有渔夫招过河生意，价钱只有正经的一半，就立马退了房，不过还是要交5块的，对这个女人也是颇有微词的。他们家离这里很远，来回一次很不值当，但是想到买东西挺贵，很多东西派不上用场。值刚来的当儿，他们已经买了一些必须的，现在他们就要加速去赶船。
接下来的两天，周南都在无聊中过日子。不过他还是学会了一些做账的知识，八角依旧不冷不热的，一切在照常的运转。。。
谢谢观看，大家向李BY美女问好。我希望大家坚持啊，我也坚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