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回来的第二天,她刚从床上爬起来,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她的父母因为要锁住她,所以都到亲戚家里借宿去了,奶奶是一个人住在村口的那间小茅草屋里的。外面传来了热闹的喇叭唢呐声,还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人群的吵闹声。
原来今天是我的大喜的日子啊,江小鱼有些自嘲地想。她索性也不梳洗了,端条短凳,坐在堂屋里等着。
门外圪垯一声,接着就涌进一群人,都是江小鱼熟悉的,她的父母带头,穿红戴绿的,后面都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她的母亲一脸喜气洋洋:“哎呀,我的女儿,今天是你的大喜,怎么这个样子。”说着就要替她梳头,江小鱼的头发本来就不长,像男孩子一样的,她自己就用手指随便扒拉扒拉了下。她的父母本来以为她还要抵抗,现在看到她一副顺从的样子都放下了心。
外面很快又挤进一帮人,江小鱼清楚地看见人群中的张富,他本来就是尖嘴猴腮的,穿着一套唐装,看上去更是搞笑,他谄媚地朝江小鱼笑着,人群中就有人说:“快让让,让新郎背新娘上车。”
人群让出一条道,江小鱼已经认了命,顺从地趴在张富的背上,张富显然有些不堪重负,晃来倒去的,跨门槛的时候,差点连着江小鱼一起摔倒。门口停着一辆小轿车,跟着几辆拖拉机。乡亲们都指着小轿车指指点点,在这里,接新娘的时候,用上轿车,这个婚礼的规格已经非常的高了。
“这就是我草草的婚礼。”江小鱼忍不住有些好笑地说。
“你说什么?”身下的张富问。
“没什么,走你的。”对于这个过去的同学,未来的丈夫,江小鱼没有一分好感。
轿车停在一栋二层小楼的下面,江小鱼又被簇拥着背到了一个装潢精美的房间。这就是我的新房了。她想。接下来的婚礼,好像就没有她的事了,她一个人就一直傻傻地坐在这个房间里面。她有些不可遏制地想到独孤小凡,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就要结婚了,你可知道吗,不知道你如果得到这个消息的话又会作何感想。中途,张富进来过几次,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江小鱼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嫁给这个人了,成为这个人的新娘了,将来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她的父母也进来劝解她:“闺女,你看这多好的条件啊,你嫁进这个家里,哪里埋没了你,而且你弟弟的媳妇也有了着落,多美的事啊。”江小鱼已经心灰意冷,什么都懒得和他们争辩。她的父母只有讪讪地走开。
快到晚上的时候,张富又进来,这回是给她送点吃食,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张富劝解她说:“都到这一步了,我看你还是安安心心的,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不可能亏待你的。”这时候外面一阵吵闹声,有人说:“哪来的臭小子,来我家撒野,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莫名其妙的,江小鱼心里一阵颤抖,既有窃喜,又有担心,这样没来由的紧张,连她自己都纳闷,难道是小川还不死心,又来搅闹了。张富害怕惹出什么不吉祥的事,急急地推门出去,很快他的声音就传来了:“几位叔叔都放他一马,可别出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
“你个混蛋,江小鱼早就是我的人了,你快让我进去见她。”这个声音有些陌生,江小鱼想:没想到出去几天,宋小川声音也变得厉害啊,自己都认不出了。你还是不死心吗?可是你来了又怎么样呢,我都已经决心嫁给她了,还会跟着你走不成吗?
“你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你信不。”这是张富的声音,这句话后,外面安静下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是张富的父亲招呼说:“大家继续,继续。”
很快,张富气呼呼地进了屋子:“江小鱼,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嫁给我,你个老相好已经被我爸矿上的人赶跑了。”
“你们没有伤害他吧?”江小鱼有些紧张地问,他不想宋小川,那个阳光里的男孩,受到一点点的伤。
“你倒是关心他,放心吧,如果不是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看他肯定得缺胳膊少腿。”江小鱼相信他,这里民风落后鲁莽,出那点事倒是一点都不稀奇。
“那谢谢你了。”
“不用,以后安心跟我过日子就好了。”张富说着凑上来就想亲江小鱼,江小鱼甩脸躲开。“装什么清高,从今晚以后,你都是我的人了。”张富有些气愤地说。
“那你猴急什么。”嘴上是这么说,江小鱼心里是不甘的,难道自己就要委身与这样一个人了吗。难道自己就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