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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章五,孤独感

死亡之岛。

途中凌零叁和歌利亚尝试了36次逃跑,全部失败。回到岛上,他们发现完成任务并回来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人。

“死的人大部分是逃跑的。”无名男子淡淡地说,似乎早已习惯。克里斯缇娜一如既往神经质的模样,把玩着几个首级,表示这就是逃跑之人的下场。

叁儿和歌利亚背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在出师之前他们一年只有一项任务。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开始各种训练,学习各种知识。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最为博学,那么一定是杀手,是特务。他们可以和政客们高谈阔论只为暗杀一人,也可以与经济大亨精彩博弈,只为一丝利益。

这天,他们正学习数百年前著名生物家达尔文的著作《物种起源》。

《物种起源》里把世界上的生物分为人形和非人形。越近人形越注重大脑进化,非人形则注重身体进化。其中作为代表的就是神族和龙族,神作为人形的代表,脑域进化完善,先天便能沟通宇宙本源,能使用规则之力,做到许多匪夷所思之事。龙族则拥有最为霸道的身体,动辄数十米长。然而非人形生物毕竟比人形生物更早出现,因此龙在身体极度完善的情况下开始开发脑域,发展出不逊色与神的文明,一般的龙已经可以天生沟通世间各种元素,虽然还比不上神的规则,但也差不远矣。

凌零叁在同龄人之中很快便展露不凡。他拥有最为得天独厚的天赋,如计算机般的头脑,豹一样的身手,不管是文是武,他样样精通。他掌握了各门语言,精通世界各种格斗技和暗杀技巧,十八般武艺各种冷热兵器他用得如鱼得水,对“气”的掌握仅次于歌利亚。要知道歌利亚可是从小学习家族魔法,对魔力的掌握仅仅略胜叁儿一筹。上通天文,下通历史,已经不足以形容叁儿的学识,用叁儿的话来说就是:

“我认识他们。”

叁儿就像个完美的存在。完美的容颜,完美的头脑,完美的身体。可是啊,上天总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什么,就会拿走你什么。比如凌零叁六岁以前的记忆一片黑暗,比如雅芝姐的离开,再比如,十岁那年,无名男子的殉职。

无名男子从不多说什么,因此直到现在凌零叁才从死亡报告书上看到他的名字——牛大力。

很愚蠢的名字不是吗?他是那么纤瘦,和牛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大力倒是有些,至少十岁的叁儿角力方面从未赢过他。

现在他就默默地躺在中亚的战场上。他是作为组织派遣的雇佣军协助巴军对抗莱日亚帝国军团,不幸牺牲。

自己该恨他吗?叁儿想,是他把自己带过来,带入了地狱。无时无刻不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身边的同伴不是变态就是杀人狂,他们常常展示自身心里最丑恶之处,为了锻炼刑讯拷问,自己的身上被施了各种酷刑,目光所到之处是最为不堪入目的画面,脑浆和鲜血是最常见的液体。这儿不是地狱,哪儿是?凌零叁觉得自己比苦情剧的猪脚还要悲催。

可是他的存在,又让叁儿觉得似乎又好些了,哪里好也不知道,就是好些。牛大力会在他的床上放一杯牛奶,每天都放;会在他被惩罚之时默默陪伴;会扛着狙击枪带着他出任务。凌零叁知道他在,就算山中亚纪再怎么强,在她威胁到他性命之时,牛大力肯定会用特制的银弹爆了她的头,哪怕这是违反组织规定。事后,也很默契地没有把凌零叁会变身的事情上报组织。

凌零叁没有过父爱,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父爱。但他知道,背后,有他。

现在他死了,尸体也没有了。留下的遗物就是那把80余厘米长的狙击枪,枪名“碧水流”。他把气注入枪内,感受到枪兴奋的感觉,抬手一枪,轰爆了床头的布娃娃,那是男子在他九岁任务完成之后送他的礼物,现在也灰飞烟灭了。

凌零叁有些累了。歌利亚不适合做杀手,他是个杰出的魔导士,被组织派往别的据点训练了。

没有同伴,孤独,寂寞。

唯有杀人才能给他带来快感。他杀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果决,越来越冷酷。

于此相对的,他会在每晚给自己倒上一杯牛奶,擦拭“碧水流”,想一想歌利亚那个混蛋。

真是混蛋,怎么突然就走了,怎么突然——

就剩我一个了。

因为凌零叁绝高的天赋,组织决定对他实行“王牌计划”。

何谓“王牌”?当你想要一只王牌的蛐蛐、斗鸡、斗狗之时,你会把一群蛐蛐、斗鸡、斗狗放在笼子里,不给食物,让它们自相残杀,以同类为食,最后活下来的,称之为“王牌”。血腥却有效的方法,成本也很低。

开始和叁儿厮杀的,是与他最不亲近的。慢慢的,是陌生的,到认识的,熟识的,相知的,最后到知己。如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一点,慢慢地泯灭掉叁儿的人性。

杀杀杀!

叁儿红着眼,从笼牢中走出来。四周的教官很满意,耗时又减少了,下手又快了,气也有了相当大的进步,甚至在被包围之时用处了个大范围的魔法。

这就是他们的“王牌”——杀戮机器,机器是不需要感情的,感情只会成为累赘。

凌零叁看了看阴暗的天空,觉得心有些痛。

有人说,一个人可以杀人如麻,却忘不了他杀死的第一个人,因为那代表着那个人的懦弱和恐惧。

山中亚纪那如雕塑般完美的脸颊出现在叁儿面前。

“啊!”叁儿惊呼。

感受到几道不友好的目光,叁儿才发现,那不过是个梦。一名面目娇好的空姐优雅地走过来:“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没,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叁儿摆摆手,显得很疲倦。

现在,他坐在一架飞机内的头等舱中,靠着宽而厚靠背,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纪元2010年的8月份,凌零叁奉命去那个被称为东方睡狮的国度中的南方大都市,以一名新入学的初中生的身份,暗杀该所学校的学生处主任,时限为半年。

这一次任务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叁儿默默地想着。不需要偷渡,正大光明地入境,身份证什么的一应俱全。他的身份是某著名收藏家的独子,当然那个收藏家早已不知死在何处了。因此,他扮演着继承巨额财富的孤儿。

孤儿。叁儿咂咂嘴。对于这个词,他有着本能的反感。

到机场了。

叁儿拖着miumiu拉杆箱,拎着LV经典款的手袋,戴着TomFord的墨镜,闲庭兴步般地走着。漂亮的CHANEL小西装将他的好身材衬托得愈发挺拔,金发梳成背头,显得精神抖擞。

他略微估计了下手袋的重量。看来里面的“碧水流”并没有被掉包。在这个时代,想要逃过安检的检查,方法不低于一千种。

出了机场,一台高调拉风的法拉利大大咧咧地停在路边,叁儿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双手摸上方向盘,开了起来。一路上甩开了三台警车,开进了组织留下的据点。

那是个小别墅,三层楼高,约摸三百多平方米。叁儿进了卧室,躺在床上,掏出“碧水流”的零件,飞快地装好,抱在怀中,这才安然入睡。

开学礼,新生大会上。

凌零叁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猎物——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学生处主任。他看起来很普通。短短的寸头,戴着无边的金丝眼镜,穿着便宜的杂牌的黑西装,有一个显眼的啤酒肚。就像每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样。他的嗓门很大,言语很简短,但是很有力,很能煽动人心。在他的攻略下,叁儿发现他周围的同学的眼里都散发着一种“生为亚光人,死是亚光鬼”的光芒。

“亚光中学么。”叁儿喃喃道。

“你叫什么名字?”课室内,叁儿的同桌问道。叁儿把他的练习本推过去,上面用漂亮的楷体书写着三个字:凌零叁。

“你很高冷哎,都不跟我说话。”那个男孩微笑道,“我叫昂·杜兰,你叫我昂就好了。”

凌零叁听了,转过头,细细的打量着昂。茂盛的毛发,淡褐色的瞳孔,除此之外倒是一副标准的东方人面孔,是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

“我只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所以不太明显。”昂倒是一点也不害羞,“你呢?是西方人还是混血儿?”

“或许是混血吧。”叁儿扭过头,闭起眼睛,在脑海内搜索着昂·杜兰的资料。

似乎是出自那个著名西洋剑世家杜兰家的人,曾是天才,但由于膝盖受伤毁了他未来,于是被送到这来,作为家族的弃子。

叁儿又看看他,从他那天真无暇的面容中找不到一点沮丧。

“真是奇怪的人。”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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