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斋失忆了……
简斋醒过来时,眼前只看得到一个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钨丝灯泡。灯泡“咝咝”地发出电流声,里面的钨丝已经受热变成了气体,灯泡壁被染得黑咕隆咚。简斋试着动弹了一下,突然,一张他微微有些印象的面孔压了过来。
“简斋?”萌十十喊道。
“你认识我?”简斋的大脑一片空白。
“哈啊?”萌十十皱紧了眉头。
“你知道我的名字。”简斋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跟我装疯卖傻吗?”萌十十觉得有些生气。她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眼睛警觉地观察着简斋。
因为简斋之前莫名其妙的昏倒,萌十十不得已将他带回了她在月亮河的出租屋内。再怎么说,萌十十也无法把简斋一个人丢在大马路上。万一他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萌十十心里恐怕还会过意不去。
唉,这个简斋上辈子八成和她有仇,这辈子讨债来了。
“我这是在哪儿?”简斋继续自言自语。他从铁床上坐起来,这铁床是上下铺,空间不高,简斋坐起来后不小心磕到了头,“嘶——真疼”,简斋捂着脑袋顶叫唤。
“你是我什么人,怎么你——你看起来这么面熟。”简斋指着萌十十道。
萌十十沉住气,用老鹰一样犀利的眼神打量了简斋半天。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乞丐,先是半道劫了她的麻薯团子,后来又说要让她供养他,现在又装疯卖傻地“装失忆”。
“果然没错,你就是个神经病。”萌十十最终认定。
“你现在醒了,快走吧!”萌十十硬拉着简斋从床上下来,然后把他推向门边,“你赶紧给我走,你再不走,小心我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可简斋“宁死不从”,还是重复着那个问题——“你认识我吗?”
萌十十气得要发疯,“我不认识!”她咆哮道。
“那你刚才叫我名字?”
简斋凭借身高优势,像尊雕塑一样站在房间中央,无论萌十十怎么推他,他都纹丝不动。他一手摸着下巴,脸上认真在思考着“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这样的哲学问题。
不过,虽然简斋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但当萌十十开口说出“简斋”两个字时,他却能十分确定萌十十是在叫他。
“那是你告诉我的呀!!!”萌十十欲哭无泪。她推不动简斋,于是负气地撇过脸,想靠耸肩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嘿,这个人真奇怪——萌十十在心里嘀咕。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个名字的?”简斋却不放弃,继续对萌十十严刑逼供。
萌十十瞧简斋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开玩笑,她终于有些担忧起来。
“你真不记得了?”萌十十拿手去试简斋额头的温度,疑惑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可简斋的额头并不烫,他看起来也明显不糊涂。
“喂……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简斋诚恳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残存在他大脑里的东西能不能叫记忆:他认得出灯泡,认得出他正站在一个房间中,认得出四周掉皮的墙和剥落的水泥块;他意识得到他在别人家里,意识得到这里不是他的住处,意识得到面前的女孩正在担忧他是否无恙。
但除了这些“常识”外,他对自己是谁,从哪儿来,要做什么——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