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旭当然敏锐的捕捉到了韩蕨眼中的异样,他也心知肚明,此事是他林家的不对了。
果然,韩蕨拱手道:“恕晚辈冒犯,两位前辈若光明正大的来我钰铭门做客,我定会隆重设宴招待两位前辈。但是——”
韩蕨抬起头,目光炯炯直视两个老头:“但两位前辈不请自来,而且还暗中突破我钰铭大阵而来,那么么,休怪晚辈将二位前辈请出去了。”
林霄旭正想解释,却被那年轻一点的老头止住了,他有些凶恶的道:“你这小辈,初出茅庐。我谅你年少,此事你不要多嘴。”
腐朽老头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韩蕨目光一凝,慢慢的抬起身,同样一言未发,确实慢慢的踏出了一步。
“那么——晚辈只好冒犯了。”
这一步看似普通,却在韩蕨踏出那一刹那,瞬间凝聚出无匹的威压。
“神念化形——不错,可惜,却是生疏至极。”那老头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走出来。身体一震,便金光大作。“老夫金身,看你如何用威压镇我?”
那金光刺眼,华而为实。那一刹那仿佛金刚附体。“小子,你的修为应该是生境初期吧。太弱,太弱。”老头摇摇头。
“是么——”韩蕨闪灵步再现,因为是伪仙修为,那闪灵步的身法简直是被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一道银光乍起,流光穿梭间,便似乎发生了什么激烈的碰撞。
轰轰——
韩蕨站在地面,一掌劈了空。然而他却蹙眉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那老头悠悠漂浮在天上。
“伪仙能飞?”韩蕨扬扬眉头。
“小辈,你还是接触得太少。老夫虽然修为不至于到飞的真仙境界,可是我是死境大圆满,一只脚踏进去的境界,短暂的飞行对我算不了什么。你我境界相差太远,你打不过我,我可是留情才——”
“废话真多——”韩蕨眯眼,身影流动,立刻出现在半空中,向老头轰出一拳。
老头却没有半分慌张,堪堪往后一退。便躲过了韩蕨一拳。
“小辈,你还在一拳一脚的进攻?难道你定源境的时候没人教你吗?”
韩蕨面无表情,却不再主动进攻。落到地面上,仰头盯着那老头。
“前辈,既然你如此厉害。那么,你打出一招试试。”
嗯?远远观战的林霄旭脸色一变。他可是亲眼见过韩蕨那逆天的模仿能力,莫非——他要在二长老的攻击中学会如何使用神念?
那老头果然上当,大笑一声,道:“那好,这样。你接我三招!若是接下来了,我立刻退出钰铭门,三年之内,绝不越过雷池半步!”
说着还看了看那腐朽老头,其实是在向那腐朽老头征求意见。那腐朽老头会意,点点头道:“老朽也退出钰铭门,三年之内,绝不叨扰!”
“这个——”韩蕨却有些犹豫。他能控制的力量只能到生境初期,但是很明显,他体内的修为肯定不止生境初期。至于具体是多少,他不敢确定。能不能接下这三招,他也不敢确定。
但是林霄旭在一旁,却是为自家长老而担心,在他自己看来,韩蕨接下这三招,易如反掌。毕竟韩蕨给他的震撼太多太多,就算突然告诉他韩蕨其实是天庭大罗金仙的子嗣,被贬下凡,入了人族。他也相信。
韩蕨和他的差距,他深有体会。在家族中,在江湖上。林霄旭一直是众星捧月般的人族天骄,但是遇见韩蕨之后,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他却没有半分气馁。韩蕨是如何逆天他不管,他只知道世上只有一个林霄旭,那个林霄旭将勇往直前,在人族掀起惊涛骇浪。
林霄旭,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他始终如一。他是林霄旭,也是绝世仅有的林霄旭。
“钰铭门的弟子难道就没有一个硬骨头?看来是当年那场屠杀,屠掉了钰铭门人的骨气。”那老头也是算定了韩蕨不会轻易点头,所以才做出那番承诺。
腐朽老头似乎有点失望,却也不动作。
“钰铭门,居然还坚持到了现在。居然还称人族第一宗!一群欺世盗名之徒!”
老头似乎还不满意道。
“我接受。”韩蕨道:“再加一个条件如何?”
老头蹙眉,负起手道:“你——接受?好,那好,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知道你们是来探钰铭门底细的。”韩蕨平静道:“想必你们林家还在摇摆不定吧。是在人族灭绝之前刮分钰铭门,捞一杯羹。还是接受钰铭门号召,团结起来共退妖族!”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接下来了,你林家不得侵犯我钰铭门半寸土地!我不求你们能和我钰铭门站在同一阵线,但说到底,你林家也是对钰铭门虎视眈眈的吧。毕竟诱惑在眼前,毁灭在未来。未来的命运,总是敌不过眼前的利益吧。”
老头这次没说话,而是转眼看向腐朽老头。
腐朽老头沉默了半晌,他似乎在思考。
“果然吗,利益才是你大家族首要考虑的。”韩蕨冷笑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腐朽老头的语气之中有股感叹之意,道:“小友你不懂,这其中牵扯太大。我虽然是大长老,却不能左右家族意志。若换作七百年前的我,我定会同仇敌忾,站在战争的前线,奋勇杀敌。因为那时的我,是纯粹的。”
韩蕨不言,静听其言。
大长老那深陷的眼睛放出一丝光亮,道:“我何尝不知道人族兴亡?我何尝不知道匹夫有责?可是天下人不是——人族不是——他们大多数人心存侥幸,或者目光短浅,或者眼前急迫。根本顾不了未来。江湖在,便人心乱。我没有能力让人们放下眼前的执着和争斗。说句实在话,若是水不淹到脖子,人这种东西,是绝不会醒悟的。”
韩蕨道:“可笑——一面大义凛然,振振有词。一面故作姿态,狼子野心。你既然明白,为何还侵犯我钰铭门?”
腐朽老头眼中爆出精光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领袖。一个能够团结我人族共御外敌的领袖!他一定要强大,强大到令天地颤抖,令所有人类臣服。可惜我们没有——哪怕是东海之下的龙神,和昆仑之上的真仙。都不行!你钰铭门的黄龙前辈也不行!”
韩蕨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他的想法是真的,那么,人族几乎必亡无疑
他低沉道道:“你是说——真仙之中,有叛徒!所以人族久久不能团结,因为那些人的背后,有真仙故意离间!他们的离间使真仙之间矛盾不停加深。对了,对上了。人族不团结不是因为不想抗敌,而是人族所有大势力背后的真仙之间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之下怎么可能共同御敌!”
“不知——不知——”腐朽老头不点头也不否认,“我只知,若是人族的救世主再不出现。人族必灭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