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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暑假过后,返回学校,友道叔干瘦蜡黄的脸带着期待的神气,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可怜着友道叔,就早早地见了李金枝。我对李金枝说,友道叔一家已经同意了她的想法,只是封姑沟小学的教室被大水冲毁了,要等修好了才能把她妈接了去。当然,我没告诉李金枝友道叔家里的变故,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友道叔和草琴离婚了。李金枝听我说完,脸上闪出短暂的诧异,似乎想问什么,却终于没有问,那一脸的诧异就染上了一抹红晕。

两个月后等到了友道叔的来信。友道叔先在信里感慨:目盲不见山渊,心盲不识尊卑,法盲不畏规矩,文盲不成器材。孩童失学,如禾之失水,虫蛇穴之,草稗生之,一秋断收,终生无成。感慨之后,友道叔就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如果天遂人愿,我将把残生全部用于封姑沟的扫盲工作上。这封信里,友道叔重点夸奖了李万年。友道叔说李老师肝胆相照,德披一身,一介书生却凭羸弱骨架,上下奔走,呼吁教育,终于为封姑沟小学讨得了五千元的建校资金,并带人将学校的三孔旧窑重新箍好。读到这里,我跟李金枝被李老师的事迹感动了,友道叔却笔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遗憾。友道叔说李万年建校有功,上级最终同意了他调到油田附小的要求,而封姑沟小学的学生们,就等着友道叔去给上课了。信末,友道叔强调,现在封姑沟小学窗明几净,学生们翘首期盼,他也是在编写教案,整装待发。

友道叔当然没有提到李金枝她妈,可透过信纸,我和李金枝似乎都看到了他那双渴望的眼睛。我们相对笑过,李金枝说她更觉出了友道叔的可亲与可爱,她恨不得能飞翔起来,接了她妈,再飞到封姑沟小学去。

终于在一个星期天,我跟李金枝搭上班车去了李家坪。我们先给友道叔发了电报,然后接了李金枝她妈,并于当天赶到了封姑沟小学。

我们来到封姑沟小学时,正赶上下课,学生们快乐地从窑洞里跑出来,蹦蹦跳跳着,像忽然弹出的一堆红红绿绿的皮球。见到陌生人,孩子们将我们围住,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像城里学生围着一套新款的电脑游戏机。学生们后边跟着一个男人,瘦瘦的,矮矮的,却挺直着腰,正是李万年老师。李万年一眼便认出了我,他的身上就快速扑散出一种夸张的热情。李万年拨开了跟前几个小脑袋,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哎呀王来志同学,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李万年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与李金枝的关系以及我们此行的目的,他对李金枝母女就没有流露出过多的好奇。在招呼了我之后,李老师又把同样的热情释放给了李金枝母女。

李万年喝令孩子们自己念书去,就把我们邀到了办公室。坐定之后,李万年迫不及待地打听起友道叔的行程来。我说,李老师,本来我们是要直接去王家洼的,可是学校还是近些,我们就先来学校了。李万年笑着站起身,连连说着不碍事,却拉住我的手,立刻就要去王家洼。看着李万年打了包的书本和铺盖,我就说,李老师,你一会儿还要去县上哩,还是我一个人回王家洼吧!李万年没有察觉出我的不快,反而顺水推舟地说,那样也好,那样也好,我把剩下的东西再收拾一下。

回到王家洼的时候,天已擦黑,黑色的云团压得很低,正像我的心情。我心里难受却找不到根源,我不知道自己变着方儿想让友道叔重新走上讲台,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也无法断定我这样做是在成全着友道叔,还是在毁着他。深秋的凉风从我身边很响地刮过,我一耳听着是友道叔的朗诵声,一耳听着又是他的呻吟声。

我来接友道叔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家洼。我本来只是叫来了我的父母,可当大家激动着把友道叔扶上轮椅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满了人。几个婆姨叫着我的名字,大声地问我,咋不见那个谁哩?我知道她们的“那个谁”指的是谁,却并不回答。我低着头出出进进,心里却摆不脱草琴的影子。可是,王家洼已经没有人提起草琴了。

友道叔很激动。友道叔端正地坐在轮椅上,他礼貌地叫着这个哥那个嫂这个弟那个妹,亲切地唤着后生们的乳名或官名,他安排着大家如何小心地去收拾他的书本教案,又怎样结实地捆扎起他和莲志的被褥铺盖。友道叔的眼睛里始终荡漾着感恩的光芒,并把这样的光芒分给每一个给他帮助的人。在不断的忙碌中,友道叔的目光在人群里频繁地搜寻着我的影踪。我远远地躲着,却是不敢看友道叔,我生怕自己眼里的忧郁打蔫了友道叔脸上绽开的菊花。

一切收拾停当了,父亲跟几个邻居争着要送我们,被我拒绝了。我推着轮椅,背上堆着一捆大卷的铺盖。莲志跟在后边,背上堆着一捆小卷的铺盖。友道叔的书本教案就摞在他轮椅的脚蹬上。在我推动轮椅的一瞬,友道叔回过头来看了眼众乡亲,再看了眼莲志,却没有说话。早有几个眼尖的婆姨在我们身后议论起了浩志,这后生也不知道跑到啥地方去了!

那晚风过之后月色很好。月光把我们臃肿的身形长长地拉开,夸张地拖到不远的山梁上或是沟壑中。车轮的吱呀声很刺耳,我们的脚步声很空落,一切景象本来是要叫人落寞或是悚然的,可友道叔却一直兴奋地说着话,岔开了我胡思乱想的念头。

临到学校友道叔却又沉默了。我以为友道叔想起了浩志或是草琴,就不便问他,反而推快了轮椅,友道叔却用手箍住了车轮不愿再走。末了,友道叔回过头,疑惑地问我,来志呀,你说人家小李她妈,老远撵来给我洗衣做饭,到底图啥哩?

人家一直崇拜教师哩!我盯着山梁上三条长长的身影,嘴里嗫嚅着。我的回答更像是应付或是安慰。

李金枝母女早已在月光下等着我们。李金枝远远地就把友道叔指给她妈看,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她妈就笑着点头。友道叔却是一副坐不住了的样子,他的双手远远地就开始搓,搓过之后又规矩地放好;他的脑袋抬起之后又低下,然后再次抬了起来。友道叔的微笑显然也是经过修饰的,看起来时而夸张,时而拘谨。

我们在校门口会合了。我们会合之后先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你就是王老师?李金枝她妈终于先开了口。

友道叔在慌乱中回答了李金枝她妈,气氛就一下子打开了。友道叔回过身叫来莲志,指了李金枝她妈对莲志说,莲志,快叫阿姨!

这“阿姨”本是城里人的叫法,却被友道叔搬来用,莲志自然不适应。莲志低了头,轻轻地叫了一声阿姨,叫过之后又抬起头,害羞地笑着。我们四个人也都笑。李金枝接了莲志背上的行李,她妈推了友道叔的轮椅,五个人一起进了李万年的办公室。

李万年老师并不在办公室,就连铺盖书本也都不见了。李金枝见我愣住,就走到办公桌前拿过一张纸条,递给了友道叔,王老师,刚才那个李老师等不及你,就先走了,他还给你留了言。

友道叔接过纸条,李万年熟悉的字迹让他顿生亲切,友道叔不由得念出声来:

友道老师:

因县上叫来的快捷货运等候不及,所以未得见面,先行告辞,恳请谅解。封姑沟小学窑洞五间,国旗一面,现如数移交。唯学生流失较多,甚是遗憾。深知为兄日后之任重与道远,还望保重贵体,身职两安。

另:我已从乡上为兄嫂谋得每月二百元薪水,下月起算。

友道叔念了最后一句,这才意识到李万年纸条里“兄嫂”的含义,他想压住声音却已来不及,他的脸就涨得通红,不由得抬眼去看李金枝她妈。李金枝她妈当然也知道这“兄嫂”的所指,脸也红着,转过头去看李金枝。友道叔赶紧打岔:

这个李万年,自己另谋高就了,还是要落个人情。不过李老师调动多年,也算没有枉费心机!

友道叔说着,已将李万年的留言揉作一团,扔掉了。

友道叔收拾自己的课本教案时,李金枝她妈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拘束了。她推称正在踢毽子的莲志该睡觉了,就去铺床,却是铺好了两个办公室里的两张床铺。我跟李金枝相视一笑,就知趣地出了门。等我们回来,友道叔正跟李金枝她妈坐在一起,似乎在认真地说着什么。那情形,还真像一个校长在跟一个教员研究着教学计划。直到这时,我的心里才松了口气,我知道李金枝的计划终于成功了。李金枝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竟得意地在我背上掐了一下,说,明天终于能放心地返校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熟睡着,操场上忽然传来了清脆的铃声。我一看表,是七点半。我身旁的友道叔不见了,地上的轮椅也不见了。我心里暗自涌出一些猜测,这些猜测让我激动,让我不能再睡下去。我跳下床,将门拉开了一条细缝。那一刻,我看见了封姑沟小学最美的一幕:太阳初升,封姑沟小学一片金黄。一面国旗在操场的中央迎着晨风猎猎飘扬;国旗的旁边立着另外一根木杆,木杆上悬挂着一具锃亮的犁铧,李金枝她妈站在犁铧下,脸上满是阳光和笑容。李金枝她妈踮起脚跟,一只手高高地举起来,牵动铃绳敲击犁铧,另一只手向前挥舞着,在和窑洞里跑出来的孩子们打着招呼。阳光把孩子们也抹成了金黄,看不出谁衣衫褴褛,谁蓬头垢面。阳光下的孩子们都是天使。我不愿错过这久违的场面,就赶紧穿好衣服,跑到隔壁叫醒了李金枝。

友道叔早已把轮椅转到了操场中间,面对着国旗挺身坐着。十多个孩子也从不同方向跑过来,推推搡搡地排着队。一个孩子从队列里站出来,大声地叫起了队,孩子们就很快站成笔直的一行。友道叔慢慢地转过了轮椅,把队伍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友道叔显然是激动了,他喊出的话就带着明显的颤音: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张科峰,报数!

张科峰个子最小,排在队伍的最前边。得到命令,张科峰已很响地把“一”传给了下一位。十几个人数经不住报就结束了。张科峰快跑着到了友道叔跟前:

报告老师,封姑沟小学应到三十六人,实到十九人。报告完毕!

友道叔似乎接受不了应到与实到的数差,半天不吭声。等他说起话时,颤抖的声音里就渗入了哭腔:

封姑沟小学升旗仪式现在开始!

友道叔说着,就又转过了轮椅。在他仰起了头注目国旗时,我看见友道叔几次举起袖子,从脸庞上擦过。

那天,我和李金枝远远地站着,目睹友道叔完成了他重新执教后的第一节课目——升国旗。我俩站得笔直,随着满操场充满稚气的封姑沟口音,我们也跟着唱起了国歌。我们眼里噙满了泪,觉得自己也是封姑沟小学的学生。

早读过后,李金枝她妈做了饭,我们吃过,就提出了返校。大家互相留恋着,却说反正省城与镇北也不是太远,而且有了中镇高速,若是想见了随时也可以见上面。

送我俩出了校门,友道叔把我叫到一边。友道叔眼圈红着,说,来志,大谢谢你了!

友道叔的谢谢让我不知所措。见我脸红着,友道叔又说,来志,到省城后,顺便打听打听浩志的下落。

我点头称是。

那天,坐在回城的班车上,友道叔菊花般的笑容又在我眼前绽开了。蒙眬之中,犁铧清脆敲击的声音,封姑沟口音合唱国歌的声音,粉笔擦划黑板的声音,师生混合读书的声音,和着封姑沟那永远啸着的风声,清晰地掠过我的耳廓。我回忆着友道叔的生平,竟悄悄地落了泪。这时候,李金枝的嘴伸到了我的耳边,也说,来志,谢谢你!

长辈们已然成了“同事”,李金枝就有了更多的和我加深关系的理由。返校后,李金枝来我宿舍的频率从原来的隔三差五几乎变成了每天一次。而且,她的走路变得轻快甚至飘忽,说话提了语速甚至有些不假思索。她灿烂却并没有线条的笑容总见挂在脸上,就像挂着一张满分的试卷。一见到我,李金枝已没了人前的拘束,在把笑容愉快地分给周围的同学之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过我的胳膊,再把头枕到我的肩上,俨然我们真的已经成了一家人了。

李金枝越轻松,我反倒越沉重。我苦于不能把内心的痛点暴露出来,亮给李金枝看。事实上,我心里始终撂不下草琴,以及我那个离家出走了的堂弟浩志。好在期中考试之后,学校的实践教学就开始了。舅舅为我联系好了西城公安分局刑警队,而李金枝也要去市电视台实习,我便庆幸自己可以暂时摆脱过分枯燥的教科书和过分动情的李金枝。

在我实习的准备阶段,有关刑警生活的许多词汇,诸如勇敢,顽强,果断,制服,出击,还有奔波,走访,蛛丝马迹,火眼金睛,疏而不漏,还有自由,刺激,冒险,当然还有死亡,尸体,恐惧,对手等等,所有这些一个一个反反复复不断幻化成逼真袭人的行为动画,带给我感官上的诱惑和情绪上的煽惑。当然,我那时还有着更为现实的打算。我想象着作为刑警总是要满街跑的,只要我跑着,不定哪天我会在哪个街头巷尾碰见草琴或是浩志,虽然那时我还无法断定他们就在省城。

然而,一旦实习了,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还是始终没有浩志的消息。有一次,我随了刑警们夜间巡逻,抓住了一伙拦路抢劫的少年,当时抓住的是三个,跑掉了一个。三个少年都是郊县的孩子,我便想着那跑掉的必定是他们的同乡。可当问到这个同案的名字时,三个少年却都说不知道,只知道他来自镇北,大家只管叫他“镇北娃”。我听到这儿,先是略感羞辱,继而却是吃了一惊,我忽地意识到,当晚昏黄幽暗的路灯下,那个猴子般蹿入深巷的背影,却很像我的堂弟浩志。我后悔自己没有更拼命更深入地去追赶那路灯下的黑影,我开始自责于自己一介书生有限的胆量和体力。从那天起,我越发地心事重重,猜测浩志总该是在省城的,一有户外的工作,我就留意起那些猴子般活动着的少年。

至于草琴,在更长的时间里,我却是连这样捕风捉影的线索都没有。后来我当然知道了,草琴实际上也是一直在省城的。她先是随了三娃在圣德路的浪子夜总会打工,后来又在陈家寨跟前的那家胖嫂面馆里打工,当然也是随了三娃的。再后来,草琴不干了,而这家再普通不过的面馆里,却发生了那起震惊省城的“4·10”投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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