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阿远,我们回家!”
八岁那年,父亲因被人追债从楼上失足跌落下来当场死亡,正值七月的幕城酷暑炎热,正在午睡的路远被隔壁家的婆婆给摇放醒了,她眯着眼睛问奶奶怎么了?婆婆只是一把抱着她不说话,然后她听见楼下传来的尖叫声,她爬在自家简陋的二楼阳台往下看一群人围在一起,人群中间躺着一个人,鲜血还在不断从他身体涌出,慕靖南站在人群中抬头仰望着路远,当她跑下去看见躺在血泊中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时,她除了大哭之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八岁的孩子失去亲人的感觉全然是害怕,是慌张,更是茫然,她那时甚至不知道痛苦,幼小的心里只是知道父亲死了,不在了,而她,就一个人了!
那一瞬间的惊慌和害怕让她除了哭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在周围的惋惜声中慕靖南就站在她身边,她哭,他抱着她,哭的累了爬在他怀里,十六岁的他把她抱在怀里,不哄也不劝等她哭到打嗝昏沉时对她轻轻地说:“不哭了,阿远乖,我们回家!”
记忆倒带,曾经太多的东西都被时光给冲散了,散落在记忆的碎片中,路远能拼凑最多的都是关于她和慕靖南的片段,离开他的两年里,午夜梦回,她都会认真的想一遍他们所有她可以记起的曾经,然后蒙着头的被子一下又一下的掀开盖上,她想会不会在掀开的时候他就蹲在她面见对她说:“阿远,我们回家!”
记忆从使,奈何都成过往!
一生能有多少那么好的回忆,听着都能温暖人心呢!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夜幕里,后车坐被隔板挡住,她被他单手抱着拥在怀里,路远扯着他的衣服挣扎着要起来,落在她肩上的手力道紧了几分,他不容她半点挣扎,路远恼怒的抬起来对上他漆黑的眸!
“慕靖南,放手!”她的声音里恼怒再也压不住了!
见她终于肯和他开口,慕靖南的神色倒也缓和了几分,依旧不松手:“阿远,别闹!”他的声音温温的听不出情绪!好像她还是当年特别爱捣乱的孩子!
路远的火一下子再也忍不住,对他又抓又打,任凭她怎么打闹,依旧挣不开他的那双手,就像是命,她怎么挣脱都摆不了遇见他的命运!
慕靖南的右手禁锢着她的腰,左手把她不安分的手按在她胸前不让她在动!
宽松的衣衫被扯的凌乱不堪,披在她身上的大衣也因车里有空调让她给解了下来,她左边肩骨因毛衣滑落露在外面紧紧的抵在慕靖南的胸口,他看她像只小兽一样的盯着自己看便一口咬上她的锁骨!
突出其来疼痛和羞人感让路远吓的往后躲,可是慕靖南不让,他把她提起来往怀了里按,侧脸抚在她的肩上,路远又羞又闹,从耳根红到脸颊,她看着隔板往他怀里躲:“你起来!”她软软的声音让慕靖南心里一软,把她从怀里抱起来拉好衣服嘴角勾着笑:“阿远,又瘦了!”他的丫头好像怎么也长不胖,刚才在他怀里他抱着都心疼!
路远因为他的话眼睛酸涩的厉害,她低下头想忍住,可是慕靖南不让,他挑起她的下巴亲她的嘴角,路远的泪一下就出来了!
她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慕靖南,别说让我不恨!”
医院里,他挡着光一字一句的对医生说:“我说了不会让她怀孕,更不会让她生下孩子!”一字字冷的就像是一把刀割在路远心上!
医生说:“她自己也会怀疑的,再说了,万一要是怀上了呢?”
“没有万一,我宁愿摘下她的子宫也不会..。”在医生的惊愕中他看到门口的她眉宇也拧到了一块!可是他却只是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任她捂着嘴问:“为什么?”
时至今日,路远依旧不甘心,她静静的问:“慕靖南,为什么?要有多狠你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慕靖南搂着她的手臂加紧了力道,他依旧不说话,一如当年!
路远抬头见他一只手抚着眉心!
相伴多年,他的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牵动她心脏的一角,她知道他是真累了,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也只有在她面前轻抚眉宇,放空心思!
可是正是这样一个让她贪婪依恋的人说着像刀子一样的话生生的凌迟她的心!
让她连疼都不能忘记与他共存的心思!
慕靖南终于松开她,一手搬着她的肩膀,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轻浅浅的笑,他说:“阿远,跟我回家,怎么恨都行!”
路远用力扭过头,忍住泪,不去看他!
车内没有开灯,窗外道路两边的灯光忽暗忽明,落在慕靖南侧面,看着背着光的他是那么孤独!
路远低下头,泪还是落下,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她过不去的劫!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要回家!”
刘俊在路边把车停下,推门下车的路远脚步踉跄,她不再回头跑到路上去拦出租车!
刘俊先一步上前挡在她面前说:“我送小姐回去,晚了,不安全!”路远看着面前恭敬严肃的男人挤不出一丝微笑:“近,不劳烦了!”然后抬眼看了一眼车子说,“送先生回去吧!”他也累了!
刘俊正欲说些什么,坐在车子后座的男人推门下车,黑色西装容在夜色,只余他挺拔的身形!
“刘俊!”他唤人同时伸出了手!
别说是刘俊,路远也是一惊!
刘俊说:“先生,还是我来送小姐吧!”
慕靖南有些慵懒的看了他一眼,手没有放下,刘俊知道那慵懒的双目里是犀利的光!他怪他多事了!
路远还是狠不下心,她打开车拿出大衣给慕靖南披上,手握上他冰凉的指尖忍住想哭的冲动说:“我自己回去,这条道我走了两年了,你不要担心!”
“你要回,我送你!”他浅浅和她说回握住她想抽回的手,“钥匙!”这句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作为他的属下,刘俊所要做的就是接受和执行,但是今天刘俊却说:“先生,您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开车,万一——”
“放肆!”声严厉激的呵斥下刘俊低下了头!
路远终究没有回去,她可以恨他,可以躲他,可是她不能无视他的安全!
慕家产业盛名海外,涉及太广,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图谋不轨之心要防,她不能让慕靖南冒险,好像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慕靖南居住的地方是一栋高档私人小区,邻近郊外,静谧却也不偏,两百平的地方倒也宽敞,简洁的布局装饰是慕靖南的风格!
刘俊解释说:“慕氏云城的产业带刚刚稳固因为公司的事情来回的次数多,先生还是不习惯住酒店,这里清静所以就在这住下了!”他说话这会那人正在洗澡,路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下回头看刘俊,客厅的水晶吊灯没有开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动窗前的沙幔,月光照在窗上,辉映斑驳相交!刘俊关门退了出去!
她有时候会想,她之所有骄傲的不再任何人面前低头,似所有她所厌弃之物从未妥协,正是有慕靖南这个好老师教的好!那些年的岁月里,所有路远不喜的人和物都被远远搁置,慕靖南说:因为你是路远,所以我们不委屈自己!
想到这句话路远刚刚洗过澡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等她把头发擦到半干推开卧室门室时,见卧室床边的沙发上慕靖南躺在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似睡着了!
他刚洗过澡换上了家居服,借着柔和的灯光他眉目的棱角也柔和多了,刚毅的下巴冒出些许胡须,身上是沐浴后清新的味道!等路远发觉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落在他还未干透头发上!
慕靖南睁开眼对上路远不知所措的目光,她躲闪的样子让他心情大好的笑了!柔和的灯光里,路远蹲在慕靖南前面,一手扶在他的发上,一手落在他交叠的双手上!
见他醒来,路远快速收回来的手上下不自然,最后在他的笑声里用手去缕自己的长发说的发虚:“累了怎么不到卧室休息?”她找起来转身不打算面对他,可是刚站起来腰就被拦着又坐了回去!
慕靖南把路远拥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她身上有沐浴露清香的味道,她的身上穿的是他的浴袍,套在她身上,太大,所以浴袍下她白皙的脖子,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
“阿远,别动,让我抱抱你”他的侧脸紧贴着路远的脸,因刚洗过澡的缘故,她的脸粉嫩白皙,还有沐浴后带着温温的雾气让慕靖南舍不得松手!
交颈相拥,她如幼儿一般窝在他怀里,路远的呼吸都不平稳了,耳后红的烫人,偏偏慕靖南还坏坏的轻笑去咬她的耳垂,她痒想躲慕靖南又不许她动,她明明连声音都发颤却笑着和他说:“慕靖南,我的右手残了呢!”她举起右手,对上温和的光线掌心中间筷子粗细的伤疤已经不明显了!她扭头看他,他在看她的手,透着光纤细光洁的手很美好,可指尖每次的伸屈都要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她看着双眸频近爆发边缘的人已经笑着:“靖哥哥,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尽当真的废了我一只手,我说过了,我没有怀孕,我只是想逗你玩玩的,你看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路远的头被慕靖南按在胸前,抱着她的手臂渐渐加重,他的脸埋在她的头发里,他说:“阿远,对不起!”
路远扭头转身趴在他怀里,咬着他的肩直到感觉有血腥在口中漫开她才终于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