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随着马承信来到如意赌坊,刚走进,就发现里面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堂正中墙上挂着的一个大大的赌字,现在只剩半个了,还有半个不知道给谁敲掉,落了一地,赌字的左边人数众多,各个都手握刀枪棍棒之类的,一个个看着都不似良善作出欲扑状。赌字的右边,是一个麻衣壮汉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浓眉阔额,眼如电目,獅鼻厚唇,膀大腰圆,且看身高怎么的都比马氏兄弟高上个七八公分的样子,单手抓着一把椅子做防御状,他的身后还躲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后生,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目光闪烁。
李煜看后了然,当双方再欲动手玩下一回合的时候,便让马承信大叫住手。
双方都向这边看来,当然都是看向马承信,李煜一个小孩又站在马承信身后,直接被无视了。
呙彦见是马承信,不由道:贤弟,你怎么过来了,这是为兄的事,怎好又连累贤弟,这次贤弟你就不要管了。
那边的人一看,呦呵,帮手到了。有个看起来像是是管事的,留着两撇小胡子,尖声叫道:来帮手也没用,你去附近打听打听,谁能在我们赌坊欠了钱不还,就能走的,要走可以,欠钱的人留只手下来就可以走了,告诉你我们这里可是做正经生意,就是告到官府我们也不怕,欠钱你敢不还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啊?
只见躲在呙彦背后的张小二也露个头说:大哥你有钱就帮我还了吧,我死也不要做一个残废啊,好歹是我妈把你拉扯大的,对你有恩啊,你不想让她老来丧子吧。
小二闭嘴,马承信吼道。接着又对那个管事说道:还正经生意,我还没听说过哪家赌坊是干干净净挣钱的,你就敢说你没有耍过老千?你这里就没有谋过财害过命?小二欠了多少钱,老子们帮他还就是了。
管事阴阴笑道:能还钱那是最好了,刚才这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啊,
你他妈就跟老子说多少就行,少他妈跟老子阴阳怪气的。
好,你要是能把钱还上你就是老子,要是没钱让你孙子都做不了,黄金五十俩,有没有,没有就把两只手都给剁了,不给点厉害看,是个猫狗就欺负到我们赌坊的头上来了。
多多少?五十两还黄金?马承信吼道。
当然了。管事用一副看穷鬼的眼神看着他道。
那你把这小子给剁了做成包子馅卖了,看看能不能有五十两黄金。马承信讨价还价道。
正有这个意思呢。管事毫不在意道。
只听见呙彦道:马兄弟你不用再说了,这债是小二欠的,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应当给他还,但我没钱,管事的,把我的手给剁了还债怎么样。
管事的道:可以,是条汉子,你这双手比他那双手多值个两文钱吧,剁了一样顶事。
看马承信要开口,呙彦道:兄弟不要说了,我意已决,管事的拿刀来。
不行了,戏看不成了,再看老马不知道在心里要把我骂成个啥样的,再说,呙彦这个人是我的,手当然也得是我的了。李煜心里想着就出口道:如果我把钱还了,那我就成你的老子了.
在这个当口说出这种情节大反转的话,而且是以一个童声说出来的让所有人都感到万分惊诧,都把目光转向了李煜的位置。因为今天特为拜访呙彦而来,当然是以郡公的身份去拜访了,所以为了符合身份,特地选了一件上好的丝绸袍服来的,又不是微服私访的没有穿麻布衣服,再加上头戴一顶白玉冠,手上抓一把镂金丝折扇,肃穆的面容嘴角微翘,年纪虽小但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风怡。被着一只手站在那里成为全场焦点,感觉不错先摆个POSS。
这种场合能做管事的,未必孔武有力,但必定是一个心思灵活,善于察言观色,观察应变的人,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可以得罪,在他们心里都是门清。
别看刚才那两个壮汉手底下厉害,嘴上也说的厉害,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正经人家,是正经人家就会守法不会乱来。再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小户人家,麻布粗衣的没有什么背景,又不敢报官,因为他知道官字两张口,自己报了也要兜着走。所以跟他们说话不用客气,该打就打。但是这一看虽是个小孩子,只看着就是不平凡,就身上那身衣服怕也不下十贯,头上的玉冠远远看着就知道玉质不凡,还有手上那把扇子,上次看到东家手里就拿了这样一把扇子。定是哪家的王公贵公子出游到此。
想到此,管事的不敢怠慢,道:小相公有何吩咐。
李煜道:我说如果我还钱了,让我做你爷爷我都觉的埋汰。
打手们不愿意了,刚要叫嚣就被管事的斥退,管事愈发恭敬道:小相公说笑了,刚才您也看到了,确实是这个张小二在我们赌坊输了五十两黄金,这个有字句为证,他自己也是清楚的,他兄长来要人,确没有钱,若就这么算了,那么我们这个赌坊也就不用开了,再说我们赌坊开赌向来是赌客自愿参赌,并未强迫,赌多少也是他自己下的注,我们赌坊也未强迫规定的。
嗯,李煜道:现在说的还像个人话,他兄长是我朋友,这次的赌债便由我来还,但是,我有件事我要说清楚,如果下次这个人还来赌的话,请你们不要容留,否则赌债一概不认。见管事的面露难色的样子,故做怒道:怎么不能答应么?那我们就让官府来解决如何。
管事拱手道:就依小相公所言,下次绝不让其进入如意赌坊。
既然事都说清了,就付钱呗,李煜做掏钱状,摸了摸身上可以放钱的地方,不由的有点尴尬,平时都是王管家在身边负责付钱的,自己身上哪有装钱呢。看来身上以后得带钱。
管事眼尖低声道:小相公身上若未带钱,可告知我等贵府是哪家,我们派手下人去取。
太子府你敢去要钱么,吓破你的胆。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话说今天难道要被一个狗奴才看不起了?不能刚出来就弄这么个窝囊事件吧,再说人我还没收呢,掉分的事不能做,哎,有了。
李煜掏出一块随身的玉佩,交给管事。管事的道:小相公这块玉佩虽然看着不是凡品,但是也不值五十两金的。
李煜道:谁要给你玉佩了,你拿着玉佩到附近的翠微楼凭玉佩可取一百金,你给我都取过来其中五十两归你。
话说翠微楼是周宗家开的一个连锁性珠宝行,全国有大小几十个店铺,只在金陵就有东西南北中五六家,我们上文指的开拍卖会的是城中间最大的那间。
至于那块玉佩,当然是听周娥皇向自己炫耀,玉佩的各种功能之后,乘她不备的时候,悄悄顺走的。当时别的功能没记住,就记着可以在任意一家翠微楼,取一百两金子。本想急急这小丫头,过两天就还给她,现在正好拿来应急了。
赌坊的人拿了玉佩去换钱,赌坊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缓和下来了,呙彦和马承信见了礼,然后一起来到李从嘉面前,向李煜拱手道:多谢小相公援手之义,呙某没齿难忘,不知小相公如何称呼,是与马兄弟一起来的么?
李煜道:这里说话不便,等此事了了,我们另觅他地,畅谈如何
呙彦见这小孩子说话尽然这样成熟稳健,心里不由更为好奇,但自己也知道这里确不是说话之所,道:也好。
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取钱的人回来了,只是他不但取了钱,还把官差也给带来了。只见五六个衙役并一个捕头跟着他走来。
赌坊管事的上前瞪了伙计一眼,对那捕头拱手行礼道:让他去取钱,怎么把李捕头也给惊动了,真是不会办事啊,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塞在那个捕头的手里,那捕头微微一笑,对管事的道:管事啊,不是他去找我,是我要找他啊。
管事一愣,不解道:这小子范啥事了,竟然惊动了捕头。
捕头道:我也不打哑谜了,这块玉佩是从你这拿出去的吧。
管事道:确实是从我赌坊出去的,但是确不是我的,是那位小相公拿出来的,说是可以在翠微楼任取一百金,五十金可用来还欠我赌坊的赌债来的,李捕头,如果有什么问题真的与我赌坊无关,弊主人说过不让我们干有违国法之事.
捕头嗤笑一声道:竟然找到了正主,那么就跟贵赌坊无关了。说完不理管事的径直走到李煜的身边来,看到李煜的打扮。他也不是个鲁莽的人,否则也不能够在首都做好这个公安局长了。对李从嘉客气道:请问小公子这枚玉佩的来历。
奥,朋友给的。李煜不在乎道。
你那朋友没有告诉你这块玉佩是干什么用的么
说了,可以当钱用,李煜又无所谓道。
那捕头也奥了一声,道:如果小公子说的不假,那我能否请你那位朋友的家人来辨认一下真假呢,必定这一百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煜道:可以。
铺头回头叫人的功夫马承信附耳过来轻声道:这个人叫李德柔,外号李猫儿,在江宁县衙也是个有手段的人。
听完之后李煜暗道原来是他啊,李煜怎么会对这个人有印象呢,当然不是原来的李煜,是穿过来的。从一个电视剧看过,说的也是南唐历史那段,烈祖逝世,元宗继位之后,不再像自己的父亲那么节俭,比较好奢侈享乐,那花钱就跟流水似得,然后把他老子存的钱全都用完了,没钱就不好享乐了,这可不成,所以就提拔了这个李德柔李猫儿,叫他猫儿说的是他善于打探消息像只猫一样的鬼精。元宗命他做大理寺卿主管犯人。李德柔做的那是相当不错,怎么个不错法呢,他通过自己的消息网摸清哪些人比较有钱又没有什么靠山的,然后在找到这个人犯罪的证据,就把这个人抓起来,先给犯人喂饱饭,然后把人用被子包起来倒掉着打,如果犯人的家人不早早的把钱财送过去,那么只能去收尸了,所以李德柔为元宗皇帝敛了不少财。
李煜知道了那是李猫儿后,心里便有了计较。
不一会儿,李猫儿去叫人回来,是个老头,李猫儿对老头颇为恭敬,道:周掌柜就是这位小相公拿出的这枚玉佩。
老头向李煜看来,李煜也看向老头,姓周还这么大年纪,应该是周家的老人了吧,老头似乎也没认出来,问道:请问公子这枚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李煜也不转弯抹角道:上学的时候同学给我的。
这个周掌柜,心里琢磨道,这块玉佩是老爷给两位小姐的贴身之物,前段时间大小姐说自己的玉佩不见了,还说必定是被太子六子李煜那个小贼给偷走了,说还要找他算账来着。想到这里,周掌柜再看看李煜,从外貌到年纪,应该错不了。心里有了计较,连忙道:原来是小公子,恕小老儿刚才眼花没有认出是小公子。既然是小公子那就没错的了,这枚玉佩是小公子的同学送给你的,那还是请小公子好好的保存吧。这个老家伙还满鸡贼的,李煜自以为是的想道,看在你一心想成全我跟你家小姐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把我当贼报官这件事了。
便道:改日定登门拜会周伯父,并归还这一百金的。
周掌柜道:定当转告家主,那小老儿先告退了。
李煜道:老人家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