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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辛巴达航海历险记(4)

那老头才不管这一切呢。他依然骑在我脖子上,只是把手稍微松开了一些,正好让我呼吸。我多少苏醒一些后,他一脚踢到我的肚子上,又用另一只脚踢我的腰部,迫使我站起身来。他就这样骑在我身上,在树下摘果子,一边摘边一边吃,还强迫我吃。整整一天,一刻也没放过我。到了晚上,我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他躺在我身边,一直卡着我的脖子。天一亮,他弄醒我,逼我起来走路,不时用脚踢我。

你们想想看,我整天背着这个老头,简直休想逃跑。

一天,我偶然发现树上掉下来几只葫芦。我捡了一只大的,洗干净后,把几串葡萄挤成汁灌了进去。这座岛上到处都是葡萄。我把葫芦里装满葡萄汁,藏到一个地方。几天后,我又跟着老头回到了藏葫芦的地方。我尝了一下葫芦里的葡萄汁,嘿,已经酿成了酒!我喝了几口,立刻把这些天来背老头的痛苦给忘掉了。我精神振作,劲头十足,边走边唱边舞。

那老头一看我喝的饮料竟然有这样的功效,便示意让他尝一口。

我把葫芦递给了他,他一尝之下,欲罢不能,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酒香浓烈,他很快有了醉意,就唱起歌来,在我肩膀上左右摇晃。我发现他卡着我脖子的手松开了,知道他醉了,便把他啪的摔了下来,他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我搬起一块大石头,把他砸死了。

我终于把这个老头给干掉了,心里十分高兴,便朝海边走去。我在那儿碰到了一些人,他们停船上岛来找淡水。他们看见我,听我讲了我的遭遇,全都万分惊讶。他们对我说:“你落在‘海上老人’的手里,你算是第一个没有被他掐死的人。他在这岛上掐死了很多人,这岛才因此出名。凡是在这儿上岛的水手和商人,除非身强力壮,否则没有人敢往里走。”

随后他们带我上船,船长听了我的遭遇,对我深表同情。接着,他命令起锚开船。过了几天,我们来到一座大城市的港口,那城市里的房子全都是石头砌成的。

船上的一位商人待我十分友好,他让我同他作伴,带我住到专供外国商人住的船舱。又给了我一个大麻袋,把我介绍给这城里的一些人,他们全都背着麻袋。那商人请他们带我去摘椰子,对我说道:“你跟他们一起去吧,看他们怎么做,你就跟着做。不要离开他们,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那商人给了我一天的食物,我便跟着新朋友们出发了。我们到了一个椰子树林,那些椰子树又高又直,树干光溜溜的,根本没办法爬上树摘椰子。我们打算用长竿打落椰子,再用麻袋在下面接着。进了树林,只见一大群大大小小的猴子,它们看见我们全都惊慌而逃,纷纷爬到树上。商人们便捡起石头,使劲地向猴子扔去,有的猴子便爬上了最高的树枝。我也跟着扔石子儿,那些猴子很快就把我们的办法学了过去,它们摘下椰子向我们投掷过来,那动作明显地显露出气愤和蔑视。用这个办法,我们的麻袋很快地装满了椰子,看来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摘到椰子。

我们满载而归地回到城里,那个派我去树林的商人把我摘的椰子全部收购了。一连几天,我都去摘椰子,换到了大笔的金钱。

商人们把椰子装船后,开走了。我等着下一艘船。一会儿,一艘船进港了,也是来装椰子的。我把我的椰子全部装上了船,船快起锚时,我向那位商人告别,感谢他对我的恩德。

船航行到科马里岛,我把所有的椰子换成芦荟。然后,像别的商人一样,我办了一个采珠场,雇了很多潜水员,很快就收集到许多又大又圆的珍珠。我带着这些珍珠,高兴地上了船,平安地到达了巴士拉,再从那儿回到了巴格达。我带回来的芦荟和珍珠赚了大量钱财。

像前几次航行归来时那样,我把十分之一的钱财施舍给穷人,终日吃喝玩乐,以恢复旅途的疲劳。

辛巴达讲完故事,又给了欣巴达一百金币。欣巴达和其余客人告辞回家。第二天,辛巴达在家又摆上宴席,像前几次那样盛情地款待了客人,然后开始讲起他第六次航海的故事。

辛巴达第六次航海

各位朋友,我想你们一定会觉得奇怪,我这几次航海,所获的珠宝是如此之多,怎么还会受命运之神的诱惑,再次去冒险航海呢?我刚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很惊讶。一定是命运之神见我休息了一年,让我第六次去那变幻莫测的大海上去冒险。

我这次没有走波斯湾,而是从波斯和印度的几个省份经过,抵达一个港口后,在那里上了一艘好船。那船长打定主意,要作一次长途的航行。这次航行的确实够长,而且也很不幸,那船长和舵手迷失了航向,不知道把船驶向何处。最后,他们终于弄清了大船所处的方位,可是这并没有使我们高兴,因为船长突然离开他的岗位,放声痛哭,把我们全给惊呆了。他把头巾扔在甲板上,打自己的耳光,扯自己的胡须,像是疯了似的。我们问船长为什么这样伤心,他回答说:“诸位,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我们正面临着灭顶之灾。我们的船正被一股激流迅速地向前推进,不出十五分钟,我们便要葬身大海。大家快祈祷真主把我们从这可怕的危险中拯救出来吧,如果真主不赐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然后,船长站起来,下令落帆。可是绳索断了,船失去控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急流把船冲向一块岩礁,哗啦啦地撞得粉碎。幸亏我们动作麻利,把食物和最值钱的部分货物及时地搬了下来。

我们上了岸,船长说:“这是真主的旨意。我们没有生路,要在这里为自己掘墓了。大家互道永别吧,这里非常荒凉,凡是被海水冲到这儿来的人,从来没有能够得以生还。”他的话更让我们伤心。

这座巨大的海岛呈长条形,我们是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只见海滩上覆盖着船骸和一堆堆的尸骨,可见许多人都在这里丢了性命。海滩上还堆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数量之多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在别的地方,常常可以看见许多小河流入大海;而在这里却只有一条大河从海里分离出来,穿过一个洞口高大的黑漆漆的山洞,沿着海岸流淌。那座山上遍布红宝石、水晶和其它珍贵的珠宝。还有一种东西像是沥青,从岩石上滴入海中,鱼儿吃下它以后,再把它吐出来,那东西就变成了龙涎香,被海浪冲上岸。

要完整地形容那个海岛,我只要说这么一句话:任何船只,一旦行驶到距离海岛的一定距离之内,难免不被冲到这里来。如果海上起风,激流的威势更猛,谁也别想逃脱;如果风从陆地刮来,高山会挡住强风,这样一来,激流会更加肆虐,把船只冲到岸上撞成碎片,就像我们的船那样。更加糟糕的是,这座山非常陡峭,任何人休想爬上山顶,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逃脱。

我们坐在岸上,一个个垂头丧气,大家伙只等着送命。我们平分了食物,这样谁先吃完食物,谁就先死,谁省着吃,谁就能多活几天。

有的人先死了,其余人便掩埋了他们。最后,我怀着悲痛的心情掩埋了我的最后一个同伴。因为我吃得很省,而且我还偷偷地把一部食物藏了起来,没有让同伴们知道。尽管如此,当我把最后一个同伴掩埋完以后,我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了。我想,也许我很快就会跟他去的。

可是真主仍然可怜我,鼓励我走到那条隐没在山洞的河边去。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河水,心想,这条地下河一定会通到外面重见亮光的地方。于是我就设想,如果有一个木排载着我,把我带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即使我中途被淹死,那只不过是换个死法罢了。如果事情正好相反,我就能平安地离开这个要命的鬼地方,非但逃脱了死亡的厄运,而且还有机会再发一次财。

我产生这样的念头后,勇气大增,卖力地扎起木排来。海岸上有很多厚木板和粗缆绳,我把它们一一捡来扎紧,做成了一个结实的木排。木排做好之后,我把大量的红宝石、绿宝石、龙涎香、水晶以及一些金银装了上去。我把东西堆得使木排保持平稳,然后登上木排,奋力地划动着两支小桨,顺着激流前行,把生命托付给真主。

木排进了山洞,四周一片漆黑,激流推动木排前进,但是我辨不清水的流向。就这样,我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漂流了好几天,在这几天当中,我不到实在支持不住的时候,决不吃任何东西。尽管我如此节省食物,可食物还是被我吃完了。于是我干脆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靠近河岸的空旷的地方,木排被拴在河岸上,四周围着一大群黑人。我站起身来,向他们致意。他们对我说话,但是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真是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最后,我确信自己并没有做梦,便用阿拉伯语大声地说:“祈求万能的真主吧,他会来帮助你们。闭上你们的眼睛,在你们睡着时,真主会赐给你们好运!”

一个懂阿拉伯语的黑人听到我这么说,就走近我,对我说:“兄弟,你见了我们,可别害怕。我们住在这附近,今天我们到这儿来是要挖渠引水,浇灌我们的田地。我们看见河面上载着什么东西,就急忙跑到岸边来看个究竟,结果发现了这只木排。其中一个弟兄马上跳到河里,把木排拖到岸上。我们把木排拴好,等着你醒来。你的经历一定非常有趣,请你给我们讲一讲,行吗?请你告诉我们,你从哪里来呢?”

我请他们先给我一点吃的,并且对他们保证,只要我吃饱东西,一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把我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

他们给我拿来几种肉食,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吃饱后,我把我遇到的一切说给他们听。他们听了,一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我说完后,他们的翻译告诉我说,我的故事太让他们吃惊了,我必须去王宫晋见国王,把我的冒险经历向国王再讲一遍。因为我的这些故事非同寻常,只有让本人亲自复述才够味道。

我说随时都听候他们的吩咐。那些黑人便去找马。他们把我扶上马,有几个人走在我的旁边,给我带路,还有一些身强力壮的人从河里抬起装着一袋袋宝石的木排,把它扛在肩上,跟在我们的后面。

这岛的名字叫塞伦第,我们一起进了城,黑人们把我领到国王的御座前,我用印度人的礼节向他问好致意,跪在他的脚前,亲吻地面。

国王平易近人,让我起来,坐在他的身边。他先问我的名字,我回答说:“我叫辛巴达,巴格达人。因为我在海上航行过好几次,所以得了一个航海家的绰号。”

国王惊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到鄙国来的呢?你从哪儿来的?”

就像我告诉你们的一样,我把情况如实向这位国王和盘托出。他听了很高兴,命令我把我的冒险经历用金字写下来,保存在他王国的档案馆里。这时,黑人们抬来木排,把装有宝石的袋子当着国王的面打开。国王对芦荟和龙涎香赞不绝口,对红绿宝石更是爱不释手。他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我发现国王满脸惊喜地注视着我的无价之宝,就跪在他的面前,冒昧地说:“陛下,我是你的奴仆,我木排上的一切东西都听凭你的处置。但愿陛下赏脸,收下我这份小小的礼物。”

国王微微一笑,说道,他不想夺人所好,这些东西他不能要。他不但不会要我的东西,还要为我锦上添花。等我离开他王国的时候,他要让我知道他的慷慨大方。我听他这么说,不由感激涕零,从心里祈求真主保佑他的国家国泰民安。

他吩咐一位大臣招待我,又派了几个仆人供我使唤。那位大臣和仆人们忠实地履行他们的职责,把我装宝石的包裹全部运到了我的下榻之处。每天,我准时进宫向国王请安,其他时间就游览城市。

塞伦第岛正好处在赤道之下,因此白天和黑夜一样长。这个主要的城市坐落于一个美丽的山谷的顶端,在岛中央的一座山脚下。这座山是全世界最高的山,从三天航程的大海上看这座山,只是一片朦胧。

我奋力攀登,登上了亚当从天堂被驱逐之后所住的地方。我很想再接再厉爬上山顶。最后还是半途而废。

我回到城里,请国王开恩,让我返回故乡。他慨然应允,并且从金库中取出一份厚礼送给了我。当我去向国王告别时,他又交给我一份更贵重的礼物,并且让我带一封信给我们的大教主,国王说:“请你把这封信和这份礼物转交给哈里发哈龙·拉希德,同时向他表示我的友好情意。”

我毕恭毕敬地接过信和礼物,向国王保证说:“既蒙国王陛下信任,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负重托。”

在我登船之前,国王吩咐与我同行的船长和商人,叮嘱他们要尽心照顾好我。

国王把信是写在一种动物的皮上,这种动物在当地十分罕见,因此它的皮格外珍贵。皮是黄色的,信是用蓝墨水写的,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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