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赌场,而是先打车去了黎泊家。因为我身上就一百块钱,连一块筹码都换不到,需要她提供资金支持。
黎泊还在竹水别墅的工作室内全神贯注地画画,我把小宝放在地上,用手拍打着落地窗的玻璃。
黎泊回过头来,看到是我,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依次把家门、单元楼门打开,迎我们进屋。
黎泊很喜欢小孩子,抱起小宝问我:“这是谁家的宝贝儿啊?”
我说:“这是我大侄儿小宝,天下第一神童,临湖赌王!”
黎泊笑道:“什么赌王,你看港片上瘾了吧!”
我说:“没骗你,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让她拿出一副扑克验证小宝的“博弈术”。连试了三次,全部成功。
黎泊都看傻了,赞叹道:“真厉害,这是从哪儿学的奇能异术啊!”
为了保持神秘感,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其中奥妙,搪塞道:“这是上天赐予小宝的神奇能力,他有着与生俱来的超人本领。”
她很激动地提议:“咱们明天就买机票,一块去澳门试试身手!”
我说:“澳门太远了,咱临湖市也有赌场,档次高、设备全、服务好,就近去玩玩也行。”
她说:“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不知道在哪儿,而且那种地方没熟人领着,有钱也进不去门。”
我说:“我认识一个人,叫做大爆,丫是东吴路赌场的NO。1,只要提他的名,咱就能进去。”
她很爽快,说:“好,咱们现在就去!”不过她觉得女孩子大半夜去赌场不太合适,就换上全套西装,扎上领带,把头发盘到头顶,又戴上一顶黑色大礼帽,粘上小胡子,乔装成男人。她是搞艺术的,这些道具工作室都有。
她看看我,觉得我的打扮和“赌王”相去甚远,就给我穿上一件黑色大风衣,戴上茶色大墨镜,扣上黑色大礼帽。
准备就绪,她拉着我就要出发。
我说:“慢,还差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很聪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大皮夹子,把里面的一万多块钱掏出来,问我:“这些够不够?”
我说:“这点钱只能去下岗工人、大爷大妈、无业青年、流氓地痞出没的棋牌室过过手瘾。想要去上档次的大赌场happy,入门就得五十万。”
她说:“身上就这些现金了,卡里倒是有几十万,但是银行都关门,ATM机又取不出那么多。”
我说:“赌场能刷卡。”
她面露诡异笑容:“你常去啊?”
我忙辩解:“只去过一次,就一次,真的!”
她想了想,说:“几十万也不是很多,咱们就拿着去玩玩。再者说,有小赌王在,咱们只会赢不会输。咱们出发!”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闺女,几十万块在她嘴里轻如鸿毛,简直是不值一提。
我们出门打车去了东吴路的那家茶楼,上到二楼,刚要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就被两名服务生拦住,他们说:“三楼正在装修不开放,请在二楼消费。”
我说:“我叫皮摩耶,大爆是我哥们,他让我们来的。而且你们这儿的常客老霍是我朋友。”
服务生对望一眼,请我们先在附近的包厢休息,然后打电话求证。五分钟之后,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领我们到了三楼,通过燕来春包厢进入赌场大厅。
跟在我身后的黎泊很兴奋,悄悄对我说:“早就听说临湖有大赌场,没想到居然在这儿,嗯,不错,比想象中刺激得多。”
我说:“更爽的在后头,等会儿咱们双剑合璧,大战群雄,赢他个昏天黑地!”
她“嗯”了一声,充满了无限期待。她父母是做大买卖的,家里有的是钱,所以输赢无所谓,但十分享受战胜对手、包揽全部赌注那一刻的刺激。
而作为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困吊丝,此行onlyformoney,和她的追求大相径庭。
我们在吧台找到了大爆,把黎泊的银行卡扔给他,说:“刷卡,来五十五万的筹码!”
大爆看了眼银行卡,又看了一眼我怀中的小宝,满面猜疑和惊恐,眯着小眼睛,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说:“皮家二少爷,输赢乃赌场之常事,犯不上为了这点钱绑架别人家的孩子吧!勒索来的赎金我们可不敢收!咱们开赌场虽然也违法,但是比起绑架罪,那可是小巫见大巫,《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条可不是闹着玩的,绑架是重罪啊。”
我说:“爆哥误会了,这孩子是我大侄儿,死缠着跟我一块出来玩。这钱也不是什么赎金,是我兄弟小强的。”指了指黎泊。
黎泊很配合地点点头,粗着嗓子说:“我是小强,爆哥多关照。”
赌场灯光昏暗,大爆也没看出来她是女孩,抽着烟想了一会儿,然后在pos机上刷了五十五万。
交完款,我们领到了一个中号皮箱,箱子里面装着价值五十五万的筹码。
坐在一旁长椅上的陈小怜看到了我,凑上来问要不要雇人。
我最糗的时候,她跑得无影无踪,也不帮我说句话,现在看我有钱了,又凑上来了,还要不要脸啊!我看了她一眼,说:“谢谢,兜里的钱就剩一百了,雇不起。”
陈小怜说:“我觉得咱们挺有缘分,这回不收钱。你要是赢了,心情好就给点;要是输了,我一分不要。”
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点头答应。我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拎着筹码箱,在黎泊和陈小怜一左一右、一“男”一女簇拥之下来到五十万封顶的炸金花牌桌前。
桌前有七八个玩家在玩,围观的也有七八人。虽然我戴了礼帽、墨镜,穿了风衣,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我,我还听到有人低声说:“瞅,这不是刚才那个看错牌的蠢货么!”
“蠢货?太抬举人家了,人家明明是个SB,不,是大SB!”有人接话说。
我展现出十足的绅士风度,没理会他们,把小宝和皮箱放在牌桌上,然后把风衣往后一脱。陈小怜很默契地在后面接住,拿在手上。
我环顾四周,没看见白衬衫,也没看见坐在一边喝酒的丁彼武,就问周围的赌客他们干啥去了。
一个拄着拐的赌客说:“可能是出去吃饭了,一会儿回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趁着他们不在,我大赢几把,然后和黎泊带着钞票赶紧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