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进攻城门的节奏已经被我们彻底打乱,匈奴主将在远处气得吹胡子瞪眼,舞动令旗,“给我消灭了他们!里面有唐军的主将!取她人头赏黄金万两!”
此话一出,匈奴兵立马就疯狂了,红着一双眼便向我杀了过来。
“呵!我的人头才万两黄金?”我驾着黑风,在马上倏然回头,对着杀来的人群冷哼一声,“想拿我的人头?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驾!”
火光冲天,马儿嘶鸣,人群厮杀,匈奴大军纷纷向我猛冲,我却调转马头,直冲向景兰带领的突厥弓箭小队。
景兰一直淡然的看着战场,此时看见我飞速的冲过去,他脸上浮起了一丝茫然,紧接着整个弓箭小队都注意到了,忙把箭尖一转,对准我射过来。
可是,我的速度显然比他们的动作快,“啊……”许多人手里的箭还未射出,便惨死在我的刀下。
数百突厥人组成的弓箭小队立刻溃不成军,被我杀得七七八八,景兰愣了半晌,似下定决心般狠狠挥动令旗,剩下的一小股人便马上跟着他撤退。
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我的意图,恍然大悟。
看见他们撤离,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快速回防,朝城门处退去,秦昙刘大胆亦跟随,城门大开,我们且战且退,很快将蜂拥而至的匈奴兵挡在门外,退回城内。
上到城楼之上,骆愚和蓝若漓等人惊喜的快速涌上来。
“将军!”“钥儿!”
连武青一方的众将领也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我这种不按规矩出牌的行为,不仅把匈奴军打了措手不及恼羞成怒,也让己方士兵武将张大了嘴巴。
不过,大家都不得不承认其效果,骆愚快速向我汇报着:“敌军死亡大约五百余人,伤四百余人,我方折损四十余人。”
“嗯!不错!”捋捋已经半干的长发,我走到城楼处最能俯瞰大局的位置,将武青生生挤开了去,“只可惜,这种小伎俩只能用一次。”
“为什么只能用一次呢?将军。”骆愚现在几乎代替了秦昙的位置,挤在我身边,好奇的问道。
秦昙、蓝若漓、刘大胆皆一副不爽的表情看向他。
“此法打的就是一个快、出其不意!但如今他们上过一次当,必然起了防备之心,若还想打个措手不及,恐怕不可能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全部消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杀!”
战场,永远离不开杀戮,鲜血,牺牲。
守城,虽然立于先天优势,但,看着匈奴兵接二连三不断的冲击,我的心还是有些寒凉。
血液已经将城楼与城下的土地染红,根本分不清是敌方的还是我方的,匈奴兵如飞蛾扑火,拼命的往上冲,大型的攻城古老工具缓缓驶向城门,震天的嘶吼声,雷轰的撞门声,呼呼的阴冷风声,夹杂着士兵的惨叫,简直就是一曲恒古不变的送魂曲。
那个一个个生命在消亡,他们血肉飞溅,灵魂消散!
我的灵魂来自现代,虽然杀过不少人,但,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心悸,毕竟,这是战场,不是小打小闹,每分钟,都可以造成无数人的消亡。
手已经麻木,我,秦昙,刘大胆,蓝若漓,骆愚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如同杀神,手起刀落,不用太精致的剑法招式,轻而易举拿下无数人的头颅。
在我们身前,城楼下方,已经累积了诸多尸体,士兵看着有些胆颤,武青等一干将领吃惊的望着我们,手中剑也在不断挥舞,但,匈奴兵还是不断往上,顺着云梯攻向城楼。
墨黑的云朵越来越低,几乎压在了每个人的头顶,在我将努尔哈拘来之时,瓢泼大雨终于降下。
城楼上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大雨来势汹汹,冲刷着古老的城墙,鲜血顺着缝隙往下流。
匈奴兵终于撤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还是我手中的人质。
手中的努尔哈,高大壮实,却被我严实捆着,他有些瑟瑟发抖,猥琐的眼眸里尽是恐惧。
他在怕我,我眼里的怒火显而易见,损兵折将,这是哪一个将军都不愿看到的。
退下城楼,已是后半夜,没有马上休息,盔甲在身,拖着疲惫的身躯,我来到大帐。
这是众军商榷工事的地方,走向殿中,最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区域图,山谷,沙漠,城池,分布罗雀。
众人都被我挥退了,除了秦昙。
如我所料,武青那方的将领都蠢蠢欲动,有几个人已经投到我的帐下,相信如果再请人议事,不会再像上次了,可我没有叫任何人,靠着矮几,仰望那张羊皮地图,我冥思苦想。
一声极短促的尖利的叫声,秦昙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后又默默的回来。
“什么事?”没有回头,秦昙缓缓抵上一张极薄的纸卷,我伸手接过,平摊开来。
半晌,我一手碾碎纸卷,纸屑细末飞散下去。
辩机死了,历史的齿轮终是没有放过他,高阳下嫁房遗爱,而辩机,腰斩!随着他的离世,我与那个世界的联系便彻底失去。
长孙无忌进谏,吴王谋反,证据确凿,已被打入天牢,呵,恪已经放弃了王位,为什么长孙无忌还不放过他?
难道恪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我突然觉得很苍凉,什么使命?什么维护历史?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历史和使命在奴役我!让我无法动弹,哪怕知道李恪有危险,也无法伸出援手,这是怎样的一种痛?
“传令下去,明日我要主动进攻!”
用毛笔在地图上快速圈出几个区域,带着秦昙回房休息。
时间太紧迫了,若是我在战场上挨个五年八年了,京城早就大变样大换血了,我必须加快速度,早日回朝,或许还能见李恪的最后一面,好好相处。
翌日,五万铁骑出城,急速朝着匈奴的兵营袭去,半个时辰后,我带领两万多人马回归,烧掉粮仓,一击即退,用了个障眼法,留下两万多人由骆愚带队,撤向更深处,匈奴兵营的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