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梓潼已被围得七八日,虽曹唯施出百般招数,那云飞却是只死守梓潼,不肯出一兵一卒。更兼往年曹久南下益州,将被益州杀得千里荒野,瘟疫横行,因此无须云飞多做动员,那城中居民便已经自发的担土拆房以固城墙。而曹唯方面却由於在汉中战役的时候曹唯沾染上了瘟疫,本就没有又因战事吃紧使得疫病复发,不得已曹唯下令退兵。
午夜,云飞登上城楼,只见城外魏兵营地早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望北只看见一溜火把如火龙一般的望阴平移动。几个士兵来报,称曹唯士兵已走得一个不剩,只看见遗弃的营地上一片狼藉。云飞一听,暗道此必是曹唯真要撤退,于是赶紧赶往成都陈宏府上。
到得陈宏府上,只见王如等人皆正陪着陈宏,唯见陈宏却是仰头望天,口中犹自叹息。云飞见众人皆不出声,自己也只得站在一旁,片刻,才见陈宏转回头来,王如上前问道:“丞相为何叹息?”陈宏长叹道:“亮最近,已是两次见大星陨落,却不闻其报。不知心所测能否确定,故而叹息,若此次天变应验,当是我大汉不国之时。”
云飞抢道:“不知丞相所言大星,当应在何方。”陈宏将眼光收了回来,举手指道:“当是蜀之分野,成都也。”众人一听,皆是一惊,云飞抢道:“莫非我大汉此次真的在劫难逃了?”陈宏却不说话,只是叹息一声,摇头不止。众人皆是镇静,再也不言语。
陈宏见众人皆不说话,便对云飞笑道:“子龙前来,可有要事?”云飞赶紧将曹唯远去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道:“云以为,曹唯大营或是汉中必有惊变,否则绝不会如此仓皇北归。以云之见,我军当趁机掩杀。”陈宏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对王如道:“孝起可即刻引五千士兵追赶曹唯,若进了阴平谷口即刻驻守,不可轻进,如遇抵抗当强力冲击。”王如高声应诺,转身而去。
陈宏转身对云飞道:“亮料王如必在阴平为曹唯伏兵所袭,子龙将军可在明日一早引兵出击阴平,若发现王如陷入伏兵,切不可停留,只要尽力追赶曹唯即可。”云飞也领命而去。诸葛均却奇道:“为何大哥不令两位将军一起追赶,却要王如先失一着,反让子龙将军不去救援?”陈宏笑道:“此次曹唯仓皇逃窜,必是有大事突发,虽然退得仓促,当必有防止我军追赶之计。我分兵为二乃是防止我军陷入伏兵而丧失士气也,若王如陷入伏兵,必认为有子龙营救,必然奋力坚持。而子龙将军一旦穿透伏兵,强行入谷,必然使得伏兵首尾难顾,本来曹唯就是仓促退兵,士气不足,如此,则王如必能击破溃兵。”诸葛均顿时大悟。
却说兴丰沿水路顺垫江而上,只数日便已行至巴州,巴州守将未等兴丰攻城,便已经卷了细软望南郑逃去。原来这守将本有固城监守之意,谁知益州平民早在几年前便被曹久南征之时所杀害殆尽,如今听闻要助曹唯守城,却是千万个不愿意。那留守的士兵本少,根本要挟了不平民,因此那守将只得弃城而逃。却说兴丰进得麦城,即刻得到平民扶老携幼来迎,让兴丰不由想起刘群在时之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怅然。高声对夹道来迎的平民道:“某乃云长公之子也,今日前来,乃是欲为护我大汉国抗击曹贼。也当为我益州死难者讨一公道,让死者得以瞑目……”换未说完,便已见夹道之人纷纷上前与士兵们并肩而行,更有青年欲入伍者不可计数。
兴丰令全军驻军城外,只带亲随百骑进得县衙,关索与年仅十九的兴广之女关凤也随兴丰入得麦城。到得县衙,兴丰只觉得全身疲乏,便就在大堂几上竟是昏昏欲睡,正迷糊见,忽然见一长臂大耳之人走上堂来。兴丰大呼道:“何人擅闯衙门?”那人影却一直走上前来,兴丰仔细一看,却是刘群,兴丰忙赶上前,跪倒在地,扶住刘群脚道:“叔父为何在此?可是有事要告知侄儿?”那刘群却只是慢慢的点了点,不说一句话。却是忽然张大了嘴,似要说些什么,却听不得一丝言语。兴丰正要附耳上去,却忽然扑了个空,一头载倒在地。忽然听得旁边一阵惊呼,却是关索冲上前来将兴丰扶了起来。兴丰睁眼一看,却是一场梦境,只是自己却不知为何,竟是扑倒在了几下,只觉得左臂疼痛难忍,关索见状,忙叫军医前来为兴丰包扎。
次日,前哨来报,称曹唯已从梓潼撤退,正与堵住阴平北口的永成激战。兴丰一听,便要出兵助永成,关索道:“曹唯虽撤退,却非战败,永成将军兵少不能抵挡,当自能施救。我军只需固守巴州,便可以逸待劳。”兴丰也以为然,便请来城中平民协助加固城墙。正忙碌中,忽然看见远方一阵烟尘卷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哨兵冲到前来,关索大喝道:“何人?”那哨兵忙止住坐骑,高声道:“某乃预凯将军麾下,特来通报君侯,我家将军一路从成都赶来,昼夜不停。日前得知将军已破巴州,特来相投。”关索命人将那哨兵唤进城来,拉到一边询问。
兴丰举目望去,只见那远方烟尘如果一股黄龙一般卷来,嘈杂的马蹄声阵阵传来。片刻便已到眼前,忽然听到一阵呼哨,那马蹄声顿时止住,待得片刻烟尘散去,方见一大队骑兵如雁般展开在城外的一个山坡上,那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地势。兴丰心底不由的叫了一声号,旁边关索道:“小弟已查明,确实是预凯骑兵,人数只有三千,尚有方幕所领亲兵数百,已有数日未曾休息。”兴丰挥挥手,让关索去迎接预凯,自己也下得城楼,径自往县衙走去。
半晌工夫,便看见预凯与方幕阔步迈进县衙大堂,未等兴广起身,预凯便上前道:“在下久仰君侯神威,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也。”兴丰也起身来,迎住预凯,却见预凯虽是一身疲惫,眼中却毫无有幸之意。方幕上前道:“叔至前来,乃是受陛下所托,前来助君侯剿灭曹唯,为孝闵皇帝报仇。”兴丰笑道:“此人与我大汉有不共戴天之仇,某当亲自手刃之,叔至只需为我掠阵即可。”预凯却抢道:“在下前来,也当手刃曹唯,若君侯有意与我共获曹唯之头,乃到之愿也。”兴丰哈哈大笑道:“我等皆为陛下效力,岂可只念一家一门之恨?曹唯乃天下共雠,人人皆可得而诛之,何必在意其丧身谁人之手?”说完,便请预凯如座。坐不多久,便看见预凯已是疲惫不堪,只得告退。方幕见预凯离去,便也起身欲走,兴丰叫住他,道:“文长为何不在汉中镇守,却来巴州?”方幕面色一红,道:“方幕丢失南郑,损兵折将,特来巴州将功补过。”兴丰笑了笑,起身将方幕送出衙门。
预凯所领骑兵一进巴州,竟是就地展开随身带来的毯子一裹就躺倒在街上,即刻呼呼大睡,只剩下一些伺候将疲惫的马匹拉到就地马厩中冲洗喂养,让巴州士兵惊讶不已。
次日凌晨,忽然听得门外一阵低呼,兴丰听得是关索,忙起身来打开房门,却是关索与一少年站在门外。只见那少年一脸尘土,似是远道而来。那少年一见兴丰,忙跪倒在地,道:“小将乃永成之子马承,我父亲堵截曹唯不住,已经被曹唯迫至江油。曹唯势大,我父亲被围在汶山,特命小将突围前来求救!”兴丰一听,忙问道:“你如何知得我在此处?”马承道:“父亲得知关将军北上,便言道将军必能轻取巴州,马承不敢望南,只得来巴州求救。如今已在途中耽搁半日,还请将军尽快救援。”兴丰忙令关索即刻整兵出征,一边让人通报预凯。
兴丰赶到城外,只见关索兄妹二人已经整兵待令。关索道:“兄长手臂负伤,不如就在巴州固守,我二人即可引兵去救。”兴丰正要说话,却见预凯已经赶上前来,对兴丰道:“听闻曹唯正在江油,到不量力,如今当先行为君侯开道。”说完,也不等兴丰回话,便引着骑兵,呼啸而去。兴丰冷哼一声,从关索手中抢过马缰,道:“关索留守巴州,我当亲自前往。”说完,便跃身上马,领着大军与关凤马承一起追预凯而去。
兴丰见预凯骑兵进军甚快,便将亲随五百拍刀手交与关凤压后,自己独引骑兵快马往江油赶去。只不到半日,便赶到江油城外,却见江油城墙早已经坍塌,转过江油城,寻得一高处,只见数万魏兵正围住一个村庄冲杀,兴丰料永成便在庄中,却不知道曹唯在何处。兴丰见魏兵并无破庄之势,便绕过魏兵望南而行,转过山头便看见远处旌旗展展,心道曹唯必在此处。正要挥兵上前,却见一只骑兵已经抢先冲了出去,正是预凯。预凯刚动,便见曹唯营中也冲出一枝人马来,正是夏侯霸。夏侯霸大叫道:“何人冲营!”预凯却不答话,连挑数枪便将夏侯霸惊得手忙脚乱,瞬间便看见骑兵呼啸而至。夏侯霸赶紧拍马回跑,只是所领士兵却没那么好的速度,只见铁蹄冲来,瞬间便消失在黄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