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时间便已破城,再用上半天时间巷战,蓝田城得来何其易也!
已置身城头的陈尘,却没有凡霆那份好心情。大队步卒是上来了。可上城只是手段,进到城里去打开城门才是目的。蓝田的城墙足有五丈多高,就这么跳下去,不摔死也得变傻子。
顺着城头小跑了一阵,陈尘是从头凉到脚,外加大面积面瘫。非但的吴军所在北面,就是其它三面城墙上,也没有一条可供下城通道。他不知道,早在守将易阳接手城防之初,为了坚定守军斗志,就拆毁了城角的石阶,军民上下城墙一律改用活动木梯,战时一把木梯移走,城头便成了真正的孤墙。他只知道,这回麻烦大了,十有八九是掉下了魏军设的陷阱,还是很恶毒,很庞大的那种。
陈尘猜对了,可惜却没能‘加十分’,奖励他的是从两侧卷土重来的魏军,是从弓弩中射出的箭矢。
被对手单方面屠杀,就是再勇敢的人也会心生畏惧,很自然的,两头的东吴兵向中央收缩了。
陈尘也急了,一连手刃几个‘逃兵’,人血喷了一头一脸,再配上凶恶的面貌,比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犹要狞狰几分。其它的东吴军官也在高喊:“都给我冲回去,再退一步,全家为奴!”
受压不过的吴兵被迫发起了自杀式冲击,一时倒也声势颇壮。
陈尘当然没指望这种冲击,真的能击退魏军,他只是在拖时间,用几千条人命在拖时间!
城下的凡霆已发现了异样,把铣手、箭手通过云梯拼命往城头上送,他相信就算是陷阱,只要自己够坚决,就能让对手巧成拙。等我把四面城墙都占了,看你这个城还怎么守!
你别说,吴军的援兵大举上城后,还真扳回不少局面,渐渐的,又重新掌握了北面城墙的大部。
可陈尘马上就会发现,在恶毒方面,罗虎似乎永远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下一刻,两头的魏军同时抬出的各式型号的投石机,炮口所指赫赫是城墙上的吴军。这回连屠杀都不是了,只能算是屠宰!
领队的陈尘看到这样的情况,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还是付出了八百人的牺牲,於是我下令大军退回武关。
看到撤退的敌军,放松下来的易阳跟副将 将然只感觉一阵虚脱。尤其是易阳,看着身边仅存的十三个虎卫,欲哭无泪,因为死的都是他族里的兄弟。
看着策马来到身边的马遵,易阳用他沙哑的声音说道:“快去洛阳,皇帝陛下那里需要军队。”说完,一阵咳嗽。
听到他的话,马遵留下五百骑兵照看他们,自己率领两千五百骑兵再次上路。
凡霆和陈尘回到武关后便接到了新野失守的消息,於是日夜兼程赶回新野,召集众人商议对策。我问起陈尘荆州的情况,陈尘说荆州北部已经快被童放基本收复了。
次日,我去找布陟,让他去采购大量的白菜和猪肉。又叫来我自己的兵卒五百人削制竹筷,因为平时我就让他们自己制作箭矢,自然是轻车熟路,手到筷成。我准备来搞个十万人的包水饺活动,只有白菜、猪肉味道好像差了一点,还好有早就用地瓜做出来的粉皮,至于面粉,从洛阳外城抢来的物资里面,粮食除了大米便是面粉,够大军吃一年的。本来想做粉条来着,可是做粉条太费事了,直接否决的了,没有生产。这年头也没什么可吃的,人们只会拿面粉做个死面烧饼、烙饼,太单调了,等我闲下来了做个面包试试,可行的只有先做馒头。包水饺说来还是挺省钱的,加上刘群带老婆亲自前去,百姓还不得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走。花小钱,办大事,这是最重要的。
次日,布陟来说所需的东西已经备齐,我赶去一看,乖乖,白菜堆了两座山,几百头猪拥在一起直哼哼,竹筷也一捆捆的放在一边。玩大了,不就是一顿饭嘛,搞这么多来,看来一顿吃不完啊。我想了想,也罢,除了百姓,让兵卒们也来热闹热闹吧。现在安众屯了两万军队,宛城则有步兵两万,再加上从长沙郡调来的五万大军,人马有二十四万三千人,凡霆现在每天可是把腰板挺的直直的,说话都超有底气。
先是让三千兵卒抬了军中的四百余口大锅,带着柴草,到难民营中择地架好灶台,又让剩下的两万兵卒把洗好的白菜和猪肉、面粉、粉皮、油盐案板等物给带过去,一面掺在一起做饺子馅,一面和好面,一面也好维持秩序。百姓闻听刘使君要来视察民情,纷纷上前帮忙,整个一片忙的热火朝天,连宛城中的百姓也来凑热闹。
不久,天色大亮,我们一行人马五万人休息一阵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安乐和丁谷会师,还得装出一脸的兴奋,演戏还真是累人!追追赶赶了一夜,又累又困,强打精神演完胜利会师的大戏,便命我方人马进军营吃饭睡觉,城防自然是交给了丁谷的水军来回巡逻。
接近傍晚,我睡醒起来,人报说陈尘、布陟、顾庸已经到了安乐,我连忙洗漱一番赶到府衙中前去拜会。
凡霆见天气放晴,憋着的劲正足呢!此时他正召集将士商议如何进攻鲁山,这段倒霉的天气把他也闲的够戗,正在开会的时候,亲兵说黑宫回来了,这让凡霆等人大喜!
黑宫在桌子上摆下一副地图:“大人,我们此次出征主要是进攻荆州的襄阳,曹贼在襄阳驻防的凡军有三万人,还有一万人的水师,战船估计有将近九十艘,如果我们将襄阳的曹贼兵歼灭,或者歼灭曹贼的水师,曹贼势必会从各地抽调兵力对付我们,但我担心曹贼会识破我们的策略,马国发这个人现在是曹魏的丞相,主管中原的军务,他可不要糊弄啊!”
我听了黑宫的话深以为然,冯封传递回来的情报显示,虽然曹魏内部的矛盾一直都未曾消除,但对马国发的信任始终如一:“不管马国发怎么打算,我们的既定策略不会变动,就是疲劳曹贼的兵力,就算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也要让曹贼疲于奔命。”黑宫表示十分赞同。
幽州自然也不平静,南宫安自统治辽东之後,着其自行起事,可代毋丘俭而治幽州,不论如何行事,只要功成便可得朝廷诏书承认。先是将曹锐的使者扫地出门后,不过十日间,属地内多有百姓口传南宫安“自想称帝”谣言。
南宫安确实是一个让人又爱惜又憎恨的人,曹魏能顺利平定河北,跟公孙家很大关系,现在局势对曹魏不利,他又准备自立为帝了,几日後我接到了南宫安自称燕帝的消息。
七月初九,冯封报:燕军渡海进攻乐陵,魏侍御史关和、杜袭降。
八月初三,南宫安大败魏大司徒曹宫于渤海郡豆子坑。初五,渤海郡另外一个变民军首领孙宣雅降于南宫安。
八月十四,南宫安斩河间郡“贼帅”周谦……旬月之间,捷报飞传,燕军横扫渤海郡。
9月2日,南宫安领军渡河至北平五十里处的任丘县境内安营,自派出斥侯、细作前行,查探清楚现时城内守兵情况,并着兵士前就近寻觅百姓,送以钱财求问此处大势情况,再回报后由上官分析报往南宫安手上。
一日后,南宫安已将现时幽州情况梳理清楚——
公元226年9月15日,这天是个难得的坏天气,大雾弥漫,五十步外便完全看不清楚,入目能看清的也就二十步范围罢了。
“只怕落雪便在三两日之内,到那时衣着不厚的兵士们又得受苦了!”
任丘城军营,毋丘俭走出帅帐环望天色,叹息一声幽然说道。
“大人不必忧心,此地百姓皆知我等之苦,多有赠衣送被者,依大人之令,吾等择其中富余者受之,已然勉强能够御寒作战。且末将已传过命令,严加防备,不让公孙叛贼有可趁之机!”
旁边的副将张新上前作礼回报,三月指挥守城作战劳累,加上毋丘俭大军上下刻意节省粮草,故而现时的他满面尽是黑瘦之色,可从他眼中那依旧闪亮如昔的精光,便可知其战意尤胜前时,心中自有不屈信心。
同样,毋丘俭虽然须发经过这三月后,烧焦者已然脱落,新长出不少,稍加整理便看不出当时狼狈,但本就精瘦的脸上因以身作则,少用饭食,更见瘦骨嶙峋。
但他对于自己会失败到无曹翻身的结果,是不能容许的,心中虽然明白不少道理教训,但那也需得过这一关,不让南宫安得意那才能缓缓计较!于是,他依旧坚持着,无论是战意,还是信念!
毋丘俭正忧虑天寒交集,大雪将下而士卒腹不饱,衣不暖,且城外南宫安攻城力度更强,经过三月交战,任丘城墙多有破损。他心中直觉的感到,若是再依此情况,只怕是很难熬过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月。
这时,他身边张新察言观色知其心意,却是上前进言道:“大人毋忧,宇格方大人现时应当尽合代郡兵马前来接应,卑职料定不出三日,必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