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苔的主动投诚帮了我的大忙,为此我奖赏他黄金十斤,铜钱一百万个(豫州今年粮价一斗米不过五钱),绫罗绸缎二百匹,他手下的主要干部也都受赏。那个使者也算有些功劳,但他已经捞到好处了就不再另外受赏了,他只需卖掉一颗就可以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剩下的用来给他吹牛佐证。
我安慰嘉奖了他几句,让他率领泰山众出山接受整编,愿意当兵的只要身体条件达标就去谯县的新兵训练营,愿意务农的发给钱粮,到山外安置,想走的则发给定量盘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金如和金清在营外设立了办事处,给每个泰山军分发粮食路费和安置土地。我吩咐部下不得侮辱轻蔑他们,要当作豫州子民一样看待。
有些泰山人就在此地落脚,我们派人重新丈量了土地,采用了几何学方曹。泰山人好奇的看着我们的工作,第一次看到这样公平的分田地办法,一个个都来围观。一些得到了番薯和玉米种子的山贼高兴得不得了,领了今年的口粮欢天喜地。他们在这里其实过得不错,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只不过没有钱,也交不了税。没有钱就没有盐、丝绸、陶器铁器等生活用品,因此在这里虽然天高皇帝远,生活还是比较艰难的。这个小社会终究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这里过好。
我在这里也派驻了一些官吏,教他们新的耕作方曹,新的畜牧方曹,还有如何保存实物,如何建造大型建筑物,如何修筑道路等等等等。看到了官吏带来的好处,这些不爱交税的人们也会慢慢改变看法的——原来之所以有当官的也并不仅仅是收钱而已。
安置工作持续了七天,来自各地方的贼众共三十万人都安排妥当了,大约有七万山东大汉愿意当兵,被送到了新兵训练营交给了于诠他们。于诠很会练兵,几个月就能让士兵们脱胎换骨。我让苍苔也去练兵,练完了泰山兵,让他也带领一支加入军中作为轻装山地步兵。很多泰山兵众看到我军强大的武力和一眼看不到边的大部队十分震惊,庆幸之余,那些有志于投身军旅建功立业的汉子们纷纷请求当兵,无奈我军挑选严格,实行的是职业募兵制相当于雇佣兵,并不是想当就可以当的。
采用募兵制非常困难,要耗费大量金钱,但好处也是非常明显的,不太会有逃兵,个人素质出众,军队训练自觉性强。对于我来说,中央兵团保持十万人就可以了,不能再扩大了,要扩大的只能是地方部队,地方部队不实行募兵制,也不出外野战,只是安守本乡本土,平时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主要还从事生产,相当于义务兵役制。
七万山东大汉虽然当了兵,也只是在训练营里待着,等到各地军队有了空缺再慢慢安置。白养几万人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什么很沉重的负担,而且新兵营往往还负担一些大型基础设施建设的工作,并不是白吃饭的。这两年来光是新兵们建造的粮仓、城镇、水利工程就相当于重新打造了一个豫州。我每年可以从豫州的赋税里得到大量的金钱,豫州官方财政可是每年都有略微盈余的,之所以是略微,是因为年底每当雨见到将有很多盈余就会建造几个公共工程。大盈余财政虽然好,却不利于经济发展,让金钱迅速流动,才是王道,所谓藏富于民就是这个道理。至于我自己的名下,那更加是年年疯狂地盈余,黄金白银依然是持续进行储备,让我用来赏赐,铜钱则每当积储到一定数目就建造大型城堡花掉。我家的水泥产量已经达到了日产两吨的地步,足够使用了。
七天之后,大军继续上路,向着齐国进发。
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到北海,除了金如、孙暾之类的杀人狂,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我也不想责备,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对头脑比较简单的他们来说,什么国家大事,民族大义,天下兴亡那是太复杂而深奥的问题。
默默地走在路上,从泰山到北海,也有三日路程,吴军大军挥进,各地魏军飞奔四散,尽归北海去了,大量的曹魏官吏闻得吴军来便大规模逃散。吴军四处派人驻守,到处搜捕曹魏官吏和兵将,却是所获极少。
因为我的军队只有七千骑兵,其余部队尤其是辎重部队行动十分迟缓,因此这一回我军借着休整的名义走在最后面。说我军只有七千骑兵,其实这是半真半假的话。因为我军部队大量地使用马匹,其他部队辎重大多是驴车牛车或者人力车,只有天策军有能力用一批批良马作为畜力。即使在步兵部队,人和马的比例也有三比一,因此我军行动并不是很慢,只不过我不想走得太快罢了。
经过了数次规模较大的作战,我天策军官兵的自信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熟悉军事,培养出了一大批职业素质很高的军人,士兵们都习惯了军队和作战的生活,从新兵锻炼成了老兵,又从老兵锻炼成了精兵。这个所谓的精兵不再是以前单纯意义上的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而是士兵们的强悍和勇气和高度的组织纪律性,这种东西一定要从战场上屡屡获胜才能得来。
在战场上,通常新兵和老兵的阵亡比率是十几比一,但是一小队兵里面有两三个是精锐老兵作为中坚就能够大大降低新兵的伤亡率,提高了战场的生存能力。将领们长期带领同一支军队,不但将领熟悉士兵,士兵们也熟悉将领,热爱将领。俗话说,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每支部队都是风格迥异。金诚铁骑兵勇往直前所向无敌,沉着果敢。金江弓骑兵行动迅捷如同奔雷,什么行动,吃饭、睡觉、集合的速度都比别的部队快几分,士兵们都透着几分灵气。近卫骑兵高傲骁勇,锐气十足,轻易不肯服人,这支部队的个人战斗力极强,几乎个个都可以比得上一般的将领。金宇带兵,对待士兵亲若父子,士兵感恩戴德,全军上下一心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曹一一尽述。
因为将领众多,而且绝大多数不是皇室宗亲,就是我的亲族,中下级军官也大多是江东英豪,念过讲武堂,带过新兵营,跟随我多年,在江东都是有家有业,因而我并不担心任何叛乱问题,不需要玩弄什么权术搞什么平衡。此时的我,也可称得上上将百员了。
攻打长安,凡霆决定以新锐金慈为先锋,金慈率领五万多平原子弟走在大军的最前面,我和金慈交情甚好,因此一起走在最后面。
话虽如此,金慈走后我依然加快了军事行动的步伐,把泰山郡留给苍苔的两万人,我自己亲率大军紧急右转,直扑北海。
骑兵们很快在北海城外十里集结,此时我已有精骑两万余人,骑兵将领三十多员,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战备。
“我们这一次要彻底消灭曹俢等人,余众可以不问,曹俢的首级,谁得到就是大功。”我对部下们说。
“是。”
步兵部队早早地踏上旅途,源源不断地开向青州,拦在他们面前的首先是曹俢的中路军即扬州方面军。至于金慈他们攻克了乐安要塞以后正在围攻位于临淄县的章丘要塞。
青州城堡林立,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处于交通要道,有的可以当作仓库,有的可以当作驿站,但凡是名字叫做“要塞”的城堡则都驻有不脱产的地方守备军。甚至一些大的地方豪族为了保护庄园田产的安全也建有大型城堡,甚至有武装的家丁家将,但人数 不多,最多的也不超过百人。除非天下大治,否则仅仅依靠青州的稳定,不足以让豪族们撤销家兵。
我带着强悍的近卫骑兵四出追剿魏军溃兵。由于豫州和北海之间有高耸的泰山,而山路则已经被我控制了,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容易,回去的时候却很难。逃兵们没有物资供应是无曹翻越泰山回到故乡的,他们四处抢掠,跟我们打起了游击。每天都有老百姓跟我们报告魏兵行踪,小股的魏兵甚至直接就被百姓们解决掉了。很多魏军士兵并不想杀人放火,便自动向附近的吴军投降。汝南也有很多当初战乱时逃难过来定居的南阳乡民,不用说他们也会尽力劝说魏军投降。这样溃散的十万魏军竟有一半没有经过战斗就自动缴械了,剩余的五万兵也不过是四处流窜一下,或者躲进泰山的莽莽原始森林。曹俢的兵之所以容易投降是因为他们不是职业军人而是动员兵,通常动员兵只要部队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完全失去战斗力从而溃散或者投降。只有最顽强的军队可以始终坚持战斗,伤亡一半以上还没有失去战斗力的军队就已经算得上很顽强了,至于全体战斗到死的也就只有政治和纪律最到最好的军队,比如曾经的解放军和日军。
为官之道,如若消息不通,不能揣摩上意,就真的大大失策,因此各为官之人自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京都建业更是龙盘虎踞,消息一道更是不能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