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忽然,岚书瑶看向岳落影,眼中是深深的伤痛与坚定。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岳落影反射性的开口,却忽然打住,看着岚书瑶脖颈之上的伤痕皱紧了眉头。
“公子可是想起来了?”岚书瑶咄咄逼人的看向岳落影。
“昨天晚上的人,是你。”岳落影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昨夜他似乎掐过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早已记不清楚。若不是看到岚书瑶脖子上的淤青以及她的职责,或许他早就忘了这件事。
记忆中,她好像落泪了。是什么时候?啊!是他掐着她脖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很烦躁,她冲过来夺了他的酒,他失控的掐着她的脖子。那时候他早已经没有了理智,也不知道是谁。他吓着她了吧。所以,她才哭。
手背一阵灼烫,似昨夜她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温度。灼热而烫人。
“昨晚是书瑶逾越了。”岚书瑶垂下眼,长卷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
“下次再犯,决不轻饶。”岳落影心中闪过一抹烦躁,一挥手,冷声呵斥。
“是。”岚书瑶点头,面无表情的垂着脸。却没有人看到,隐藏在衣袖下的手心,已经渗出血迹。
岳落影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岚书瑶身上,可是她低垂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到昨日见到了魅,却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浅冥墨,烦躁与落寞席卷而来。
魅,是冷漠的。但是,一旦她动了感情,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虽然是她的搭档,但是为了得到她的信任,他做过无数的努力。
枪林弹雨中,他们携手闯过;原始森林里,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辽阔的海洋中,亦有他们穿梭的身影。他们去过太多的地方,执行过太多的任务,出生入死过太多次。就是那一次又一次的积淀,在死亡的考验中,他们成了最默契的伙伴。
他发誓,若他刚认识魅的时候,为了任务想要杀了她,她的飞刀一定会在他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穿透他的心脏。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就是因为她信任他,所以,当她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却没有动手。直到他开了枪,再没有退路,她才结束了他的生命。
那么,浅冥墨呢?他是怎么得到魅的信任的?爱?那是什么?他们有这种东西吗?魅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这样的震撼与落差,让他无法接受。不,魅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她该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俯瞰这个世界。而不是站在别的男人身边,与他为敌。
“传令下去,齐集三军,等这场雨停了,就对云城发动攻击。”岳落影一声令下。
“是。”夜姬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却在下一刻隐去,领命而出。
“更衣。”看着杵在原地不动的岚书瑶,岳落影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岚书瑶一步步靠近岳落影。
“你在干什么?没吃饭吗?”岳落影冷哼。
“……”一阵晕眩传来,岚书瑶只觉坐在床上的岳落影忽然间变成了好多个,下一刻,她便瘫软下去。
“该死的。”
隐约间,她听到一声怒喝,是错觉吧。他一向冷静,怎会因为她晕倒而怒吼?心中苦笑,想睁眼求证,可沉重的眼皮,却再也睁不开了。
整齐的军队错落有序的排列着,长矛所指之处,是对面同样训练有素,整齐肃然的军队。
浅冥墨跨坐于马上,冷漠而肃然的看向对面的男人。岳落影。
“今天,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个了断。”看着对面跨坐于马上,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岳落影眼中一冷。
“好!”浅冥墨沉声喝道。
两个同为一国之君,同是三军主帅,此刻,却为了同一个女人,展开了一场男人间的决斗。
而这一切的当事人,魅倾城。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开口,没有阻止。三军未动,只用尊敬而期待的光芒,看着自己的主帅。
若今日,他们是为另一个女人而战,无论谁胜谁负,那个女人都将死于非命。得到的,不过是“红颜祸水”四个字的评价。
而因为是魅倾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的能力,她的成就连男人都无法企及。无论是哪个世界,遵循的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规则。这个规则是为强者而定,而魅倾城,无疑就是这样的强者。
千军万马之中,两方主帅策马而立,手中的长枪直指对方。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响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振奋人心的声音在战场上敲响。
雨早已停息,可地面依然泥泞不堪,马蹄践踏之处,溅起一地泥水。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着,似沉睡中的巨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降下风雨。
两人静静的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动手。可从两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却令胯下的马儿不安的踏着马蹄,溅起点点泥泞。压抑的气氛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所有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而在这一氛围中,唯一能够平静以待的,就只有那两个当事人和策马立于城墙之下的魅倾城了。
下一刻,两人动了。
分不清是谁先出的手,或许是浅冥墨,或许是岳落影,也或许是两人同时出手,手中的长枪在空中相抵,尖锐的枪头相触,胯下的马儿按着主人的指示飞奔起来。刺耳的摩擦声带着四溢的火花在空中绽放。
身形错开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汇聚,凌厉的目光带着不惜一切代价的坚决,擦身而过。
一拉缰绳,两匹马儿同时回头,朝着对方冲了过去。浅冥墨手中的长枪直刺向岳落影的咽喉,铠甲包裹着全身,就连面部也有半截面具遮挡。只有咽喉,是最薄弱的地方。
“叮!”的一声,岳落影横枪一挡,枪尖抵在枪杆上,距离咽喉,只有一指的距离。
“哼。”岳落影冷哼一声,内力汇聚于腿上,一脚朝浅冥墨胯下的马儿踢去。
浅冥墨脸色不变,一把勒住马儿的缰绳,马儿一声嘶吼,前蹄高高抬起,整个身子倾斜着。趁此机会,浅冥墨手中的长枪横扫而出。岳落影仰面朝马背上倒去,险险的避过这一击,只是鬓边的发丝却被犀利的长枪削去一缕。
“再来。”斜眼瞥过空中飞扬的一缕发丝,岳落影沉声喝道。
“好。”浅冥墨答应一声,两人再次交战。
惊险的杀招,刁钻的角度,可谓是招招致命,两人一次次交手,一次次抵挡都像预演过千万次。岳落影的杀招如跗骨之蛆,接二连三,如影随形。而浅冥墨看似凶险,却每每都在最后一刻挡住岳落影的招式。虽然惊险,却游刃有余。
两方的士兵、将军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那两个人的强大,再一次映在众人的心中。那样的招式,那样的防守,让他们赞叹的同时不由联想到自身。
若他们面临这样的攻击,他们可以如此游刃有余的抵抗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浅冥墨,再也没有人能够在这样招招致命的情况下反击。
“庄主,你可以做到吗?”冷林压下心中的震撼,看向身旁的魅倾城,沉声问道。
魅倾城闻言勾唇一笑,却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她,做得到。
冷林倒抽一口冷气,虽然早已知道她身手不凡,但是,却没有料到她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反观他们,一个个的自以为武功高强,却不过是井底之蛙。
“不用惭愧,那是你们所不熟悉的领域。”虽然没有看冷林,但是魅倾城却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冷林在想些什么。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冷林还是冥一等人,都已经是难得的高手。能够胜过他们的,除了那些不出世的老家伙,就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她和岳落影却比比一般人多了一世的历练。那是在枪林弹雨中磨练出来的,那是在生死存亡时爆发出来的。自从在另一个身体中醒来,他们就开始以最科学、最完美的方法训练。上一世训练出来的很多技能,虽然因为换了副身体而消失。但是,感觉、见识、智慧、习惯、判断和最宝贵的经验,他们却没有忘记。上一世能够训练的东西,这一世,自然也能训练回来。加上前一世的经验总结,他们能做的更好。
从小的培养、磨练,加上前世的经验,若这样,他们还不能超过一般人的话,他们就没有资格成为最出色的特工了。
而浅冥墨虽然有良师指导,但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付出的的努力和艰辛,却比任何人都多。以这样的年纪达到这样的高度,浅冥墨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庄主觉得谁能赢?”忍耐了半晌,冥一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听闻此言,立于魅倾城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魅倾城,冷林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看向魅倾城。他们本就不是能以常理推断的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成为天下第一首富,不会成为他将来的主子了。
“呵……”魅倾城扬眉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闻言,众人不由松了口气,扬起一抹笑容。既然魅倾城会这么问,那么,赢的自然是他们的王。
魅倾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若没有她,浅冥墨对上岳落影,胜算如何,还未可知。但是,当年她被浅冥墨救走,每天除了练武,就是找浅冥墨过招。
刚开始,因为她刁钻的角度,诡异的招式,他也曾捉襟见肘。但渐渐的,浅冥墨琢磨出了一套破解之法,无论她的角度再刁钻,无论她的招式再诡异,他都能破。而且,她的招式虽然诡异、速度也够快,但是对上内力高深的浅冥墨,却渐渐失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