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刀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下一步了,所幸搁置下来坐在门口托腮凝望着那两人。梓旭此人给她的感觉太过冷淡,沉默寡言,但是下手绝对不会留情,当初他一掌抵额封了黑蛇千年修为可是她亲眼所见的。
夙玉虽没了修为,但敏锐的听力还在--点点坠梅落花扑鼻淡淡幽香,雪梅妖娆绽放,临风而立,彰显着它不屈的傲骨。
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梓旭,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着淡淡的忧愁以及隐忍,“可还好?”
“嗯。”遗芮轻抬珠雪红颜,轻纱下的面容应该也是个绝色佳人吧。只是那双眸,含了太多的情绪太多的话语,可是她却并没有诉说,选择了沉默,不该说的,不能说的,即便千般不舍千般包容,在现实面前总那么苍白。
绞着手帕的素手终是松了开,她不可察觉的退后了步,煽下睫毛,嘴角的笑那么程序化:“二殿下何必再自责,是遗芮自身修为不够。遗芮这百年来也看的淡了,人总有年少轻狂时,过去了就过去了,何不一笑泯恩仇呢?”
说完不等梓旭回话她便转身离去了,梅花树下,那一道颀长挺拔身姿顿显一僵,负在身后的双手被他握的骨节发白。
许久,梓旭才离开。
夙玉在门口坐了一会,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开始深思一个问题。思着思着就把鸡给忘了,不过还好是只没被割喉的母鸡,等望罗回来看到完好无缺的母鸡时咆哮扔下一句:“拜托姑奶奶您以后别来找我了,你这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蠢佛我伺候不起。”
夙玉大人有大量的没跟他计较,之后几天没了望罗她也照样学的有模有样,在差点把紫绯殿给烧了之前她的第一只烤鸡终于出世了。
用夙玉的话讲,除了颜色不太看好,其他的都长的挺端正的,该有的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望罗黑着脸把她撵出了紫绯殿,顺带恐吓她:若再来紫绯殿定要让二殿下把她那只黑蛇给炖了。
夙玉这才想起来,黑蛇是从梓旭手下救出来的。再侧头想了想,原来这几人老防着她是因为那条该死的黑蛇。她把这冥思苦想得到的结果告诉气消了的宋琴时,宋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嘴角抽搐的厉害只道了句:“万年来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六界唯一的一朵奇葩呢?”于是,宋琴也开始了低头冥思状,似乎为自己的迟钝懊恼不已。
当然夙玉从不把宋琴当人看,也就从来不把他的话当人话听。乐颠颠的抱着她第一只出炉的黑母鸡跑去找狐狸了。
途中遇见了魁梧的轻雪,几月没见,她貌似又壮实了不少,夙玉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臀上,呲牙道:“成果不错啊,结实了不少。”
奈何轻雪长的虽孔武有力,性子却是娇羞的很,脸一红,扭头就走了,临走前哀怨的瞟了一眼她怀中的黑母鸡。
夙玉抱着鸡继续春风满面往前走,经过素镜殿时正好碰见风泠秀从重尊殿回来,他一脸惊愕:“听说你近日去紫绯殿学厨艺了,我还以为是讹传呢。”眼风往她怀里一带,眉角一跳:“这就是你的成果?”
夙玉一听“成果”两字顿时笑的眉眼弯弯,把怀中的母鸡往他面前一送,“秀秀,还行不?”
风泠秀捂嘴咳嗽了声,第一次用假咳来掩饰眼中飘过的尴尬。“外观不怎么雅观。”
夙玉点点头,咧嘴一笑:“外表不好看不打紧,好吃就行了。狐狸肯定喜欢。”一抱母鸡人影便消失了。
徒留风泠秀在原地抚额叹息:难道没人告诉过她要除毛吗?这么个活生生烤焦了的母鸡能吃?看那样子内脏都没除吧?
“狐狸,我给你烤了只鸡。”她献宝似的把烧鸡往他面前一送。
夜狐君手执书卷偏转了身子,细长眉目上挑,盯着桌上她所谓的烤鸡瞄了一眼,继续转过身去。
夙玉不死心,蹬蹬跑到他面前,瞪着眼睛认真道:“真的是烤鸡,我花了好几天世间呢。”
他阖上书卷,抬眸看了她一眼,白色罗裙上黑乎乎的一大片,更衬得她玉肌清雪,灰白色的眼睛像是望不尽的深渊,无半点星火。
“谁告诉你狐狸一定吃鸡的?”殷红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讽刺,“少用些心思在这种无聊事上,听说你课程一个也没跟上?来了多久了?御剑还未学会,再笨也要有个限度。”说到最后一句,他竟有点咬牙切齿了。
夙玉某方面在宋琴的调教下真的已经深入骨髓,刻入血液。比如说装白痴。在你与她谈论某件事时,若她不想跟你讨论,她就会露出一副懵懂不知世事的表情,外加双眼无辜可怜,深深的将你望着,望到你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夜狐君嘴角狠狠一抽,额上几条黑线冒出,瞟了一眼桌上黑乎乎的东西,颇无奈道:“我真不吃鸡。”想她堂堂妖界火狐之王,哪沦落到要吃这种烤鸡?而且还是这种烤的忒没烤相的。
她的眼眸继续无辜而可怜的将他望着。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是在等他品尝她的手艺而已无法,他放下书卷,撩了长袖,露出与黑色极为相反的玉手,狐狸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真想不出这样一双手竟然控制着火狐一族的紫焰狐火。
夙玉盯着那双手拿起她的烤鸡,看着那双手染上黑灰一片,等她反应过来时地上已经凋零了一地的鸡毛。她疑惑的咦了声,“望罗烤的貌似没有毛啊!”
她甚为感叹,难道是自己烤的不熟?没把毛烤掉?
夜狐君对这个女人更多的时候只是无语,生气无用,怒火无理。他望着她的眼一字一句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身在苍海山就该为苍海弟子应有的风骨,我不指望你能学有所成,但以后走出苍海这大门,只希望你别被妖怪追着跑就好。”
夙玉一听,这要求还真低啊!不过,一般都是她追着妖怪跑的!
夜狐君低头望着眼前这个素衣白袍的女子,心头泛起一股疼痛,说不清道不明。这几天她为自己跑出跑进他都看在眼里,他很好奇她为何要如此讨好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喜欢狐狸吗?
她很喜欢踮起脚尖抚摸他的耳朵,那种温柔到骨子的轻柔时常让他的心乱成一片。每晚喜欢抱着他的尾巴睡觉,头一晚他还会黑着脸毫不留情把她扔出窗外。夙玉这人执着起来不是一般的恐怖,只要她认定的撞了南墙也是要把南墙撞出个洞来继续前行的。
于是一个晚上、两个晚上、三个晚上一个无休止的扔,一个无休止的被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