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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与港湾

嫄说她要住二楼东头那间房。登记台的老头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她,看得她很不自在。

“窗朝东,早晨可以看到海上日出。”嫄说,“那房间空着,对吗?”老头儿点点头,他的头一直在颤动,嫄不明白他是否真点了头。

嫄找到这家旅店时,已经很晚了。向暮的日光照着字迹拙劣的招牌。不难找:这是镇上唯一的旅店,而这渔镇,不过是夹在山海之间的一个渔村——准确地说,是三面环山,抱着一个小村和一个进口窄小的海湾。

老头颤颤巍巍地从一大串铜钥匙中找出一把,递给嫄。嫄不想让他带路,提起包自己往里走,楼梯和地板是木制的,古老得看不清颜色,走起来和老头子一样颤抖不休,只是楼梯扶手磨得锃亮。二楼没几间房,尽东头有个门,门框已经歪斜,要用力才能拉开关上。房间内却极整洁,这点让嫄松了一口气。

嫄推开窗扉,看到岬口中露出的大海和天空,紫红色的,沉沉地,正在熄灭。

三姨挑的地方,嫄想,在干净整洁上是不会出错的。这想法使她感到有点好笑。

半年前,三姨动乳腺癌手术,手术前打电话给她,要她到医院来签字——三姨的亲戚已经不多,她工作的城市或许是最近的。清晨时她赶到树荫掩映的宁静医院,她把三姨坐的轮椅推到走廊转角的窗前,两人呆看着宽大的绿叶在风中上下翻动,很久谁都不说一声话。

嫄知道三姨肯定有重要的话,或许是最后的话,但不明白三姨为什么要对她说。她们一直不太亲近。三姨是个漂亮秀气的女人,外貌、打扮、摆设、趣味,都清雅得很,她从小就只有仰慕的份。嫄粗手笨脚大大咧咧的样子,常让三姨叹气:谁来娶你这么个假小子。

但三姨自己一直没有结婚,这是一个大家都猜不透的谜。

嫄没想到三姨要她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这渔镇太冷清了,街上弥漫着浓厚的鱼腥味,与海水的潮气裹卷在一起。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没什么店铺。镇子就贴着海湾,但泥滩极宽,一直伸展到湾口,实际上整个海湾都被泥沙淤平成了废港。只有湾口上有几艘帆船停泊。

太阳已经沉下,海水变得乌蓝。海面平得像铺着一块布的桌面,没有一点波澜,只在极远处,海面似乎在颤动,色调从乌蓝变成深紫,消失在缥缈虚无中。

三姨的眼睛像此时的海面一样缥缈。她抓住嫄的手,握在胸前:“小嫄,我怕。”

嫄回过头来,看着三姨消瘦的脸,曾经叫多少女人拈酸含醋的美貌,现在只依稀留下影子。此时,嫄的心充满同情。死亡是个平均主义的上帝,擦去一切差别。

“我不是怕死,”三姨好像猜到嫄在想什么,“是树叶总得飘落。我是怕落个残缺不全。”她怕不完美甚于死亡!嫄以为这是洁癖走向了极端。几个月后,在这小渔镇上住了一夜,她才明白三姨为什么如此担心破相。

赶到这小镇可真不容易。公共汽车每天只有一班。一路上峭壁危崖、深谷急湍,狭窄的公路沿着山壁艰难地盘旋。这一天颠簸下来,嫄这样结实的身体都震散了骨架。她将就洗一洗,就躺倒在床上,她不明白三姨怎么能每年这一天到这鬼地方来,她那么纤弱的身子。

嫄说:“三姨,你还是那么漂亮。”

三姨拍拍嫄的手。“谢谢,”她说,“我心很宽,漂亮成一把骨灰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我请你来是要你答应我一桩事……”

嫄朝着这张床发愣:这床太精致,红木的床头雕镂着龙凤花纹,床架吊着帷帐,床后还有一架屏风。竹枕二头有端饰,实在应当进博物馆。但嫄的头一放上去,就感到自己的呼吸沉重起来,头脑带着身体慢慢下沉,陷进柔软舒适的朦胧之中。

嫄是学船舶设计的,经常在船厂工作架爬上爬下,满身铁锈。脑袋碰到枕头,立即就能睡着。实际上打夜班时,她能坐在铁板上,头靠着铁墙偷它十分钟的睡眠。

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她激灵一下猛然醒过来。翻身打开手提包,从带拉链的小夹袋中取出一枚镶着红宝石的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戒指略嫌小,有一点紧。她又洗了一把脸,对着一面小镜子,想打扮一下,但她一向不太会打扮,怕弄巧成拙,只仔细梳了头。

嫄说手术会一切顺利的,但三姨说再顺利也没有用。她要嫄发誓一定按她说的去做。嫄觉得这事太违情理,但为了让面临生死关头的病人高兴,嫄就同意了。三姨从来也没求她做过事。她们两个都是好强的女人。

手术并不顺利,癌扩散已很严重。嫄再次来到她床边时,三姨已口不能语,眼光混浊,但她抓住嫄的手不放。嫄明白三姨的心思,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诺言。

现在身临现场,嫄有点懊悔了:这诺言与她一贯的行事方式不合。她想,我尊重死者,我还得尊重自己。于是她起身把粗厚的门闩插上。这不算违约,等弄清楚究竟要我做什么再开门也不迟吧。

一阵接一阵的喧闹声把她从睡眠中推挤出来。她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透,可能已是半夜。嘈杂的人声似乎来自楼下的街上。她跳起来,奔到窗前,看到这个渔镇唯一的街上人头攒动,热闹得像个集市。一些临时架起的灯盏,照着各种小吃摊子。小贩的吆喝搅和在男男女女的喧笑之中。

这个小镇竟然有夜市!而且,她发现逛夜市的许多男人穿着一色的服装,一种奇怪的打扮,胸前背后印着一个圈起来的大字。还有更多这样的男人从街口拥过来。

嫄顺着街口望去,这才真正惊呆了:一艘巨大的战舰泊在海湾里,几乎直顶着街口。舰体的铅灰色油漆,在黑沉沉的海天背景下,分外鲜亮洁净;三列一排的炮管,罩在炮衣中,甚至两个高耸的烟囱,也没有烟熏的乌痕。

这个淤死的废港还能进大船?嫄觉得不可思议。她看到不少房屋的门打开着——房屋看起来比她白天见到的多,而且建得很整齐,纵横排了两条街,房门口都挂着艾草。她依稀听见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尖叫,而其他人仍照常在街上吃喝溜达,若无其事。

这情景太奇怪。嫄想跑下去看看。她几乎忘了她答应三姨不管出什么事她都留在房间里。

这时,她听见楼梯响起来。有脚步声走上来,然后是楼板响和敲门声,轻轻地,很有礼貌。她突然明白三姨说的一切都是真事,她的心乱跳起来。

门自己打开了,走进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嫄惊奇得说不出话。月光照进房间,使她无处可躲。

那男子穿着长马褂,青色的缎面闪闪发亮,上身罩着镶红边的黑背心,头发整齐地向后梳掠。他脸色苍白,但鼻子和嘴唇却线条分明,显得刚毅果敢。

他走进来,径直走向嫄,捧起她的右手,在窗口的暗光中仔细看她中指上的戒指。当他重新抬起头时,满脸是温柔的笑容。

“我来了,”他说:“你高兴吗?”

嫄望着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出了神,几乎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她的男性朋友很少,她嘲笑男人软弱或愚蠢时,用词毫不留情。但嫄从来还没遇到过如此英气逼人的男子。

她定了一下神,才答道:“当然。你高兴见到我吗?”

他撩起马褂的下摆,在椅子上坐下。

“在海上又一年,就盼回港口,就盼我的女人。”

他朝门外招一招手,几个士兵扛着竹篾编的饭笼走进来,还有个士兵送进烛台,室内立即充满温暖而微红的光。士兵们垂手立在一旁,那男子说:“今夜你们也放假,自便吧,留一个在楼下站岗。”

待门关上后,他转过头对嫄说:“你一年比一年漂亮,越来越年轻。”他把嫄拉到烛光下,仔细看着她,“你看我,一年比一年单薄了。”男人拉着嫄的手臂,眼中烧着欲望的火光。嫄感到她全身几乎要熔化。她好像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女人想被爱。

“你也越来越年轻。”嫄说。她想象三姨在这男人怀抱中的情景,顿时觉得浑身燥热。

那男人放开嫄,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杯,掂起盖,轻轻地吹了几下,啜了一口:“我没有变老,只是觉得越来越单薄。”

嫄打量了一下他健硕的身躯,不明白他说的“单薄”是什么意思。

“毕竟一百年过去了。”他的话音中带着一点哀愁。他侧身放下杯子时,嫄看见了,看得很清楚,他脑后梳着一根长辫。

突然嫄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为什么那艘旧式战舰看来足有二三千吨排水量,竟然能驶入泥沙废港;明白了为什么满街是士兵和尖叫的女人,为什么这军官到这楼房里来找他的情妇。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三姨非要她戴着这枚戒指在这特定的一夜等在这房间里。一百年来,多少女子,代代相传,自愿来顶替这个角色。

恐惧一下子使她全身僵直。

男人放下茶杯,又站起来,含笑走向站在床边的嫄,伸开双臂拥抱住她,温存地说:“又让你等一年,这天际盼归舟的日子不好过吧。”

这种男性沙文主义腔调,使嫄立时恢复了镇定。每次看出男人的可笑之处,都使嫄神清气爽,脑快嘴快。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一样可笑、狭隘,她想。于是她笑起来。

她响亮地说:“这一年独守闺房,百般无聊,日思夜想盼你归来,不如找个事消遣。于是我作了一点计算——”

那男人呆住了,僵立在房间中,还拉着嫄的手。

“日本海军当年使用的SA108型鱼雷,速度是50海里,这种鱼雷轨线很明显,当时英制巡洋舰时速18海里,只需改变一下舵形,就有充裕的机动能力避开鱼雷袭击。”

男人突然把嫄的手摔开,动作几乎可以说是粗暴。他皱着眉头问:“你是什么人?”

不等嫄回答,他突然爆发了:“你,妇道人家,竟指责一个花翎提督衔勃勇巴图鲁?”

从中学时代,嫄就喜欢看男人着急发脾气。男人的骄傲是他们的致命弱点,稍一打击就可立即消除他们的性冲动,这已屡试不爽。她缓慢地继续说:

“鸭绿江口海战,证明舰船机动性是致胜关键,你坐下来,让我演示给你看。”

男人没有坐下,自己想了一会儿,猛然走到门口,拉开门,大声叫楼下卫兵跑步速请詹密逊少校。然后他坐下,离嫄一大段距离,满脸迷惘地看着她。

詹密逊少校很快气喘吁吁地奔上楼来,他全身戎装,还带着佩剑。“管带阁下,出什么事了?”

“这个女人说我舰舵形不对,不然可以闪避那枚鱼雷。”

詹密逊好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看着嫄,好一会儿,他才喘过气,咆哮起来:“你不仅是在侮辱中国水师,你是在侮辱常胜不败的皇家海军!”

见这个英国人穿得像个玩具兵,嫄早觉得有趣,听他倨傲的训斥,嫄更高兴了。她慢悠悠地说:“英国皇家海军1941年12月10日在马来海战中全军覆没,主力舰Prince of Wales被炸沉;1949年Amethyst号在长江中靠劫持民船抵挡炮火才得以逃逸。”

少校忽地转过身,对管带说:“Enough is enough!我宁愿自杀也不能忍受对帝国如此诽谤侮辱。我建议我舰立即出航搜索日舰寻找战机。”

管带站了起来。“你说对了,亲爱的老同学。我同意,我们立即起锚。这假日该结束了。”

詹密逊少校怒气冲冲地奔下楼去。嫄有点可怜这力战沉没的船长——她每次得意之后总可怜气得不知所措的男人。“真对不起,我没想破坏你们度假的兴致。”

“不妨,”管带说,“少校一百年来跟任何人都发脾气,你不必在意。”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温和,但已经没有柔情。他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嫄,转身往外走。

他垂着头离开房间时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今后怕也不必返港补给了。”

楼梯不胜其荷地叽咯叫了一阵,就不再有声音。嫄忽然想起,也许三姨就是想让她为这百年延续的旧情打一个句号?

这个想法叫她悚然而惧:毕竟还是三姨比她聪明得多。

正这么发呆的时候,军舰的汽笛激昂地呼叫起来,在周围的山间撞出一片回声。她听见街上屋门碰撞,水兵们骂着脏话,从屋内冲出来。沿着街奔跑,摊子被撞倒,人们发出怪叫;她听见女人们的哭泣与叫骂;所有这些声音混成一团喧噪,在这闹声之上,汽笛还在永不停止地鸣响。嫄无法忍受这声音,她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耳朵。

渐渐地,她的眼皮沉重得无法撑开,喧闹变成一片模糊的低语。

等到嫄揉着眼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房间一切如常,门紧紧地闩着。

她冲到窗前,看看昨天闹腾的结果:什么痕迹都没有,青石铺的街面被露水打湿,渔村半睡半醒,与昨日毫无二致,空气中有一股鱼腥味,偶尔见到刚升起炊烟,带出一点呛人的生柴气。

她朝海湾望去,三面陡峭之中,雾正像帘子一样往后卷,湾中依然淤满泥沙,湾口有几艘小渔船搁在泥岸边,微微地晃悠着桅杆。不一会儿,阳光穿过朝雾,照亮了嫄的窗,她看到戒指依然戴在她的手指上,红宝石反射着阳光,扎扎地刺眼。

好一个梦,嫄对自己说。她又大声说一遍,好个怪梦!

她把几件东西收拾到提包里,就下楼去。门口的老头还是沉默不语地接过她交来的钥匙,没有道别的客套。她走在街上,遇见几个挑担子的男人,风裂日皴的脸,干瘦无神。

然后她朝海滩走去,整个大海似乎在阳光中振荡,从青蓝到红紫,色彩一层层地互相晕染,迅速涂满半个天空。在一个巨大的旧铁锚边,三三两两的妇女正在补网。嫄惊奇地看到她们的脸和此地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一个个都是红扑扑的,健康、壮实、兴奋。她们的手飞快地带过梭子,眼光却时时投向在阳光下浮浮沉沉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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