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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暇被缚

啾啾…啾啾…

虽然还是清晨,阳光却已经微微有些刺眼,七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一大早,树上的鸟儿便已经站在浓密的枝桠上上啾啾的叫个不停。柔和温暖的阳光暖暖的盖在林夕身上,林夕不由得翻了个身,伸手拽拽被子。怎么,抓了个空?林夕不情愿的半起身子眯缝着眼睛四处找被子,恍惚间便看见了眼前破烂的泥墙以及墙上大概原来为安置窗户而留下的大窟窿。顿时像被浇了冷水一样,林夕一个激灵猛地起身,身下的茅草一阵哗啦的响了起来。

不由得一阵儿咚咚咚咚心跳加速,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儿?紧接着林夕又被自己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破破烂烂衣服下的那双小脚,再瞧瞧小手,林夕愣了。

我这是在哪?这是个梦吧!这样一间破屋子,地上散落着茅草和一些不知是陶器还是瓷器的碎片,还有些看似很粗糙的碎布。这大概是个废弃已久的屋子,可能会有路人在这里歇歇脚,又或许这已然是某个无家可归的人的临时住所,但是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我的手没有这么小,或者说我都不记得我曾经有过这样一双小手。冷静,冷静,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还是想想这之前的事情……

“小妮子,说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怎么,我要什么你送什么?”

“嗯,你可以说,我也可以考虑,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每天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身无所长,钱无一毛,为了你的生日,我可是省吃俭用,连我早上最爱的豆浆都省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小云是我高中时的伙伴,虽然比不上我下铺的雯雯那般和我亲密无间,但是也算是我三人行中的一份子,而且是比较有特殊意义的一份子。因为我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那个时候在极度繁重的课业压力下,我们居然能在争分夺秒的休息时间里一直保留这个优良传统还真是不易。但是我们就是这样一对朋友,只要看到对方的缺点、错误就坚决不留面子,我们美名其曰“诤友”。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她来了,我很开心。

“雯雯,你猫在那里干嘛呢”

雯雯听到我喊她,微微动了下头算是对我的回应,然后慢慢的说道:“我在看鱼呢”

看着她那副不理睬我们的样子,我立即大声斥责道:“我要生日礼物!”

“哦,我早准备好了,你别着急”

唉,雯雯可是个慢性子,她是不急了,可是我急啊,也不知道那会儿我们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为什么就那么合拍,竟然是三年的搭档,即便是分了文理科我们还是一起上课一起吃饭。这孩子,还是那么慢,不过我喜欢她这份细致。

“哲侃,我说你人缘真臭啊,早就看你在所能用到的通讯工具上散布你singleparty的信息,原来就我们两个到了啊”

唉,小云还是这幅模样,专门揭我短。

“哲侃?小云,林夕,这是你们的秘密?”

“外号外号”我竟然还会有这样一个外号,真是让我汗颜呀,“我其实就是想在这结婚之前和姐妹们过个生日,毕竟结婚了以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少了,你们两个能来我真的好开心,赶紧点蜡烛,我要许愿了!”

我许愿了,在我二十五之前的singleparty上。我不知道我许的是未来还是虚幻,我只是热爱穿梭于两个世界,但是现在结婚这件事让我真正的明白我不可能逃离现实而活,于是我希望能有个机会让我尽情的享受一下幻想的生活……

我许愿了,然后,我就来到这里了?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啾啾…啾啾…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是麻雀在枝头欢闹,好久没有听过这样田园的声音了。不对,怎么还有另一种声音,这声音由小变大,由远及近,这声音怎么就这么耳熟呢。我在努力分辨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破屋门前,这时候声音已经很明显了,我知道是什么声音了,不行,得先藏起来。我不知道我的灵魂为什么要缩在这样一具小身体里,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神游到了哪个时代,倘若是赶上个兵荒马乱,这还是保命要紧,我好不容易如愿了,可不能这么快就回去。

我刚忙跑回破屋里面,可是这屋里空空荡荡,根本就没地方可躲。我现在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了,唉,这好着急紧张的毛病怎么也跟着来了。事到如今,只能缩在墙角了,但愿不会有人进来搜查。

轰隆的马蹄声已至屋前,马蹄腾起的巨大尘埃也很快的传进了破屋。已经跑过去的一队人大概是注意到了这个破屋,不知什么原因很快又折了回来,就这样我被发现了。

看着这些身着盔甲的士兵,我不禁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说我还真是“穿”不逢时啊。破马车上了除了我意外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震的人都要散架了,可是我现在也顾不得疼,只是希望能尽快理出些头绪来,这样我才能尽量往好的轨迹发展啊。

已近黄昏的时候,马车颠簸到了一个小镇,在那里我们和更多的被缚来的男孩女孩聚集到了一起。士兵把她们丢到一个貌似是马圈的地方离开后,我顿时被呜咽声包围。在后来几天的赶路的日子里,我渐渐对自己现在的状况有了了解。

原来我现在正处于北周国和西林国的接壤的地带。这一带地势狭长,北面是桑河,南面是燕回山。西林国以燕回山作为屏障,北周国则以桑河作为天堑。两国势均力敌,鏖战数十载,双方未进寸土,再加上北面戎国异军突起,虎视眈眈,两国各自退守,这片名叫无暇,饱受创难的土地也难得获得了宁静。

没有战乱和赋税的压力,这片土地也难得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这一次西林国主动出兵无暇终于打破了之前维持的平衡。虽然北周面对西林的挑衅行为明里没有动用武力,但是曲府守将徐德暗里授意徐家军和无暇境内北周暗桩联系,分成几股势力在无暇几处要塞布防,一举重创了西林大军想要独占无暇的触角。西林国这次占领无暇是国丈吕仲文的主意,统兵的将领正是国舅吕林。吕林明明吃了亏却不敢照实禀明西林大皇。如今也只能退守燕回山,做长远打算了。时下的王公贵族以家奴的数量质量互相攀比,因而馈赠奴隶蔚然成风。吕林想要在北方边境有所作为必然要讨好北定的地头蛇北定王。

颠簸了四、五日,我们这些被掠来的奴隶终于进入了西林国北定郡王的都城北定城。据说这北定王虽然出自亲王之家,但却是和当今西林大皇一起长大的,应该自然和一般的亲王不能同日而语,就连这吕林也忌惮三分。虽然吕林掠来的孩子都是要作为礼物送给北定王的,但是也要进行一番选拔。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禁叹息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艰难,即便是多才多艺也只是个奴隶。我们这些孩子的底细都被调查过了,我也胡乱的编了一个,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一生为奴的命运已经不可逆转了,而且还是这样人家的奴隶,想要逃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依旧是沉默寡言,而同样遭遇的孩子们也不再啼哭,他们认命了,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怎样才能被选上,而且还能分到好去处。

选拔的日子到了,我知道我身边的女孩儿们十有八九都擅长女工,有些略识些字,有些会唱戏,有的会点杂耍,毕竟大家年纪都还小,这样一来局势对我还是有利的。

毕竟还是小孩子,面对这么多人,尤其在吕林那张天生不怀好意的脸的注视下,不少孩子一上场就口不能言,偶有几个发挥正常的也是磕磕巴巴。

“林夕”

终于叫到我的名字了,我不能表现的太突出,我也要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我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到屋子中央,结结巴巴的的说道:“我,我,我小时候跟跟娘亲学过几天字,会会会背我爹爹做做的一首诗”我不敢抬头,但是我能想象到榻上那人鄙夷不屑的目光。半天没有动静,我继续结结巴巴的说道:“下下床着新衣,初学学小姑拜,低头羞见见人,双双手结裙带。”

“哈哈哈哈哈,抬起头来”

我战战兢兢的微微抬起头,用怯懦的眼神看向榻上那人。只见他满脸捉摸不透的笑意。上下端详了我半天问道:“这诗是你娘教你背的?有趣,有趣,下一个”

我以为他必定会问我底细,但是却不想他都不等我答话就喊了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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