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把头埋进凌雪的心窝,感受着她的体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他这颗恐慌的心安定下来。
凌雪回拥伊月。带着深深的自责,开口:“对不起。”太阳笑开了颜,将湖面照的金光闪闪,鱼儿欢快的在湖水中跳跃。山谷里,初春的空气格外清新。
凌雪突然觉得从前不管经历了什么都是值得的,仿佛老天早就预料到她现在的幸福。
而对她来说,现在和伊月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们,可以在这山谷中无忧无虑的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鱼没抓到,倒是把伊月吓得半死,凌雪埋着头,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走着。伊月突然顿住步伐,凌雪立马停住脚步,险些撞了上去。伊月望向凌雪,眼里既有宠溺又有千般无奈。
牵起她的手漫步在湖边,凌雪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暖,笑着将他的手握紧了些。伊月的嘴角不禁意的勾起,一路上,这两人皆是默默无语,却有了一份更深的默契。
夕阳西下,这是一个结束,却是另一个的开始。
凌雪观望着对面的夕阳,迟迟未动,夕阳覆上凌雪的眼,成了琥珀色。
伊月从身后将她圈住,道:“我曾以为再次遇见你,会是做梦,可是就连做梦我都没敢想过。雪儿……我爱你,我希望生生世世与你相亲相守相爱,我不希望你再受一点儿伤害。”
凌雪抱着胳膊,默默落泪,她早就原谅了他,亦原谅了自己。明知曾经对她是利用,但至少如今他是爱她的,他说了!他说了他爱她,是爱她,而不是白灵。
她和他会在这山谷中共度生生世世,她会加倍珍惜、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拆散他们……凌雪的眼睛里凝成几分戾色,低喃:“我一定会让那人死不见灰。”
这边,王母他们早已把一切都张罗好了,只等他们回来。伊月牵着凌雪的手走进四合院,以为是走错了,愣是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只有凌雪看到了门后的王母笑道:“母后躲在门后这是干嘛?”
王母没想到那鬼丫头眼睛越来越厉害了,无奈,只得从门后走出来干咳几声:“咳咳……那个,你父王和母后、师父、干爹今夜做主,把你给嫁了,省的天天让我们操心。”
这话说的像是赶着凌雪嫁人,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王母再不舍,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幸福。便撮合了这桩婚事,这是他们的心思,亦是凌雪和伊月心里所想过的。
王母一手拉一个,将凌雪和伊月带到大厅。高堂的摆饰,让伊月和凌雪皆是惊喜的连话都讲不出。
一片喜悦的红映入眼帘,门、窗、几乎都贴上了红喜字,桌上、案上、台上、几乎能放的,都摆上了红烛。高堂上方有四张宝椅,底下皆是空荡荡的,让凌雪一时有些发怔……
秦广把伊月带到另一个房间去换新郎服,王母自然也是要给凌雪打扮的。二话不说,就把凌雪推到为他们两人准备好的卧房,为她好好打扮。
桌上摆满水果和糕点,凌雪笑嘻嘻的跑过去拿起一个苹果就啃,王母把她按在椅子上,拿起檐木梳,从头梳到发尾,嘴里不停的念着:“一梳梳到尾,愿我们雪儿的幸福天长地久……愿我们的雪儿心想事成……母后愿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凌雪怔怔的望着镜子里,母后慈祥的笑容,刺痛了眼。红了眼眶,苹果也忘了啃。
却让她硬生生的把泪水给逼了回去。她知道,她不舍,母后定更不舍,说不定背后歇斯底里哭了不知多少回。
男大当家,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人所必须经历的。
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凌雪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母后,我的婚礼不请敖宣来吗?不请其他仙家来吗?”
王母正在为凌雪盖好红盖头,听到这句话,手顿了下,笑道:“你知道的,你们现在都是妖,其他仙家怎么会来呢?再说,你们不是也说了?希望隐居山谷,安安稳稳的活着。若是让更多人仙家知道了,对你们只是有害无益。”
凌雪小声道:“可我真的很想敖宣哥哥,我曾经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很想向他道歉,也很希望他能够幸福。让他看见我的婚礼,这样他也就能彻底死心了罢……”
王母乐呵呵的道:“哎呦,你个鬼丫头!都结婚的人了,还成天想这想那儿的?也不怕你家相公知道了打翻醋坛子?呵呵,你呀!就放心吧,敖宣那孩子我打心眼里就喜欢的很,会给他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王母话说的虽轻巧,可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脸上强行隐忍的哀伤,出卖了她的话。
可这一切,在红盖头下的凌雪全然不知。
红烛下,那张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的容颜,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伊月的心房。
几千年了,彼此都是深深的相爱,却无法在一起。这一刻,伊月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生怕越陷越深。其实自己也是盼了几千年的吧……
披着红盖头的凌雪在王母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近伊月。一片鲜艳好看的红映入瞳中,凌雪只感觉自己脸上湿湿的,那是泪……而且还是幸福的泪。
王母望向秦广,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此时,四人都已入座。红烛闪烁,忽亮忽暗。映着底下穿着红衣的二人。
秦广一声高喝:“一拜天地……”
伊月和凌雪纷纷转身,朝着天地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他们知道,这是应该的,是六天洞渊大帝受得起,也是天帝王母受得起的。
天帝和王母对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秦广和太上老君满脸慈爱的望着下面两个磕头的孩子。心里既欢喜又不舍。
“二拜高堂……”
伊月和凌雪向高堂上坐着的天帝、王母、太上老君、阎王秦广,鞠躬一拜。
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自己的这一天。凌雪垂帘,腮边滑落晶莹的液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给她的。
是天帝不嫌她身份卑微,将她认作自己的女儿。是王母的宽容、放纵、疼爱,给她前所未有的关爱与温暖,是师父教会她法术,不受别人凌辱。是干爹在冥界开恩,不仅饶恕她,还认她做干女儿。是他们让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凡间小孩所能拥有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