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屋檐下有个黑影探出了脑袋,瞧着对面没了人,这才敢走近。
“小姐……”岁儿轻唤了唤依旧呆在木桶中的连心。
“岁儿,你听到了吗?呵呵,我以为王爷真的是因为皇命难违才娶我的。可当听到了如此的说辞,想不计较都难。一开始,我便输了吗?”她软软地靠着浴桶,浑身没了力气。
“小姐,王爷是何等人啊。岂是那么容易对一个女子动心的。”
“如果连你都这么觉得,那我岂不是更加没有希望了。”
“小姐,事情总有个两面性。咱看到了这一面,可另一面却还未被我们发现。如果我们能发现这另一面上的东西,也许就有了回环的余地。小姐,水该凉了,先起身吧。岁儿绝对不是小姐想的那个意思,等小姐你将衣裳穿好了,岁儿再解释给小姐听可好?”
连心点了点头。
“岁儿,今日你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了。”
“若能让小姐刮目相看,那才是岁儿的本事呢。”
“小姐我怎么觉着,你今日与往日已大不相同呢。莫非,你平时都是装傻充愣的来糊弄人?”
岁儿斜眼看了看屋外,连心诧异,以眼神示意。岁儿动了动唇,无声地说道:屋外有人。
岁儿突然放大了嗓子嚷着,“哎呀,王爷也太不会怜香惜玉,怎么把小姐弄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呢!这叫外人瞧见了,又得乱嚼舌根子。不过依我看啊,是有些人妒忌,怕小姐你抢了她的风头才是。”
岁儿将手掩着口鼻,心中别提多欢乐。
“小姐,那人恐怕已经走了。我们还是来商量对策吧。”
“你怎知那人走了?”
“小姐,你就让岁儿保持着这份神秘吧。岁儿自从被大小姐派来二小姐的身边,不管这初衷是什么,可岁儿既已跟了二小姐,就不会三心二意。二小姐向来善待我们这些丫环奴才,大家心里都感恩。若当初不向着大小姐,大小姐也不会将岁儿派遣来了。岁儿还是那句话,既然认定了二小姐,那此刻岁儿心里,没有大小姐,没有二小姐,有的便只有小姐你了。”
岁儿跪在连心的床边,双眸流转,哪里还是平时那个急躁不定,心直口快的丫头呢。连心这才知她如此聪慧,竟懂得用着最笨却最不会引人怀疑的方式在连府和王府里存在着。她此刻这么待自己,而她又非那无情之人。即便这是个陷阱,她也甘之若饴。
方笑道:“傻丫头,你我表面虽是主仆,当日得知那些事,对你是气愤。可心里却知道,在这里能有个善待自己为自己如此着想的人,可遇而不可求。岁儿,倘若你有此心意,我怎能不感动。”
“小姐……”
“只是,一边是姐姐,一边是王爷,两个我都不忍心伤害。”
“可是,小姐你若不伤害别人,那受伤的就是你自己了。”
“岁儿你说得此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小姐,莫要嘲笑岁儿才是呢!”
连心捏了捏她的鼻头,“你啊,还是傻傻的最可爱了。好了,起来说话吧。刚才在屋外的到底是何人?”
“能是何人,估摸着王妃娘娘见王爷来此,心中不安,便派人过来探听探听。王爷走了她却没走,定是因为方才我在屋外,不得靠的太近。现在嘛,也就是得点消息,好回去复命。”
“难怪你刚才说的如此不明不白,就是想让她们往她们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个方向想去。如此一来,姐姐明日定又会来访才是。”
“不会。”岁儿肯定道。
“你怎如此肯定。”
“明日锦王来访,王妃必在席陪伴,若要来此,需再等一日。”
“锦王?”
“对啊。小姐,我们还是想想自个的事情罢。”
“也好。”
岁儿来了兴致,站起身来,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的计划。
连心仔细地听着,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又浅浅笑着。
听岁儿说来,无非就是要制造她与王爷独处的机会。或是另辟蹊径、投其所好。而这头一件事,便是调查王爷的喜好。现如今,她被王爷软禁于水园,这活动范围一下子便缩小了很多。若要与王爷独处且要投其所好,那便得让王爷入了她的水园,入了她的房才是上策。
“那依岁儿看来,如何让王爷来此呢?”
岁儿点了点脸颊,苦思着。
“听小姐这么一说,倒是岁儿白想了。若不能行了这件事,王爷不来水园,这后面的计划,便是无计可施了。”她愁苦,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也倒不是完全无计可施。”连心看着那原本屏风所在,心中已有了想法。
“爷,锦王来了。”高总管笑着来报,将身后的一人引进大厅。
此人着一身华服,以玉簪束发,脸面柔和,眉目间却是英气逼人。尤其明显的是那腰间别着的玉笛子,通身都是暖绿色,坠着绿色的流苏穗子,倒是相得益彰。
“五弟。”上官云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雪域国一行,辛苦了。”
锦王笑着摇了摇头,“三哥果真同二哥一条心啊!这说的话都是丝毫不差。”
连悠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锦王。从此番打扮看来,锦王却如外界传闻的一样,不爱世俗权力,宁纵情山水,做一只闲云野鹤。身在帝王家,有如此气概,倒是令人佩服。
“这便是锦王了罢。连悠见过锦王。”
“这位可是三嫂?”他侧目问三哥,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行了大礼,“云铭见过三嫂,久闻三嫂大名,无奈身处他国,没能来当面恭贺。还望三嫂见谅!”
“锦王言重了,像王爷这样能为国效力,倒是让连悠好生佩服。可惜连悠只是女儿身,如若不然,也定能为国效犬马之劳。”连悠行着标准的礼节,说的话更是七分思量。盼的就是能给锦王留个好印象。
“都说了这么片刻了,竟没有给锦王看茶,是连悠怠慢。连悠这便亲手去泡一壶茶,锦王请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