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霰打坐半刻未到,地面微微震颤,大殿摇晃,殿门之外,轰隆隆的鸣声,朝四面八方一齐涌来,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时时将“明月啼痕”踏碎。风邪神色如常,依旧冷逾霜雪,双手结出一蝴蝶结印,闪着晶莹的光,大殿就如透明的一样,连大殿外地建筑也隐去了身形,站立殿内能将外面的景象尽收眼中。
只见四面八方,野兽如潮水般奔来,蹄声如轰雷响动,妖兽奇形怪状,兽种万千。大黑熊与铁疙瘩奔在最前方。众兽将“明月啼痕”团团围住,铁疙瘩便扯着嗓子喊道:“妖女风邪,速速将众妙之门交出来,不然老子拆了你的老窝,端了你的家。”其余怪兽也昂着脖子,举着兽足,大呼着相应。
凌霰扫视了一下全身,自己筋脉尽乱,脉象异常,似乎于己不利,就在群兽奔腾咆哮之时,蓦然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无疑是受了外界影响了,缓缓睁开眼来。众兽吼声如雷,昂起兽角,撞向“明月啼痕”之前两根巨大圆形冰柱,轰轰轰,冰柱碎裂,轰然倒塌,巨大的冰块砸向地面,地面上裂痕四现,不断延伸。
群兽一轰而进,有的一纵身子,跃上房顶,抬起兽足一脚踩将下去,寒冰做成的房屋饶是坚固,但在如此多的妖兽群攻之下,现出一朵朵的裂痕,近乎碎裂,霎时,“明月啼痕”之中,房屋上,地面上,俱是怪兽,里面建筑均被破坏一通。风邪微一沉吟,扶起凌霰,又往后殿穿去,老聃所造的“明月啼痕”犹如迷宫一般,其中岔道极多,且东西纵横,南北相交,小桥流水之境处处皆有,且极为相似,但桥下都是寒冰铺塞。
风邪拖着凌霰不知走了有多远,依然能够听得众兽破坏之声,远远传来。
风邪如穿花蝴蝶一般,虽然身边带着一人,依然身轻如燕,甚是轻松,莲足在寒冰雕刻的建筑上一点一纵,身子便纵出了百来丈远。
不知过了多时,一座高塔横亘前方,塔身插云,参霄竞秀,仙气缭绕,在阳光的照射下,彷如水晶楼阁一般,做工精细,古典优雅。底层冰塔门上悬一匾额,写着“五相塔”三字,风邪带着凌霰,顿时扑进了五相塔之中,身子淡若烟雾,就如与五相塔合为一体,便消失不见了。群兽将大殿破坏殆尽,不见风邪与凌霰身影,又四处分散去寻,将“明月啼痕”中每一寸土地都翻了过来也不死心,众兽依然兽蹄震地,不断咆哮,似乎不找到众妙之门不罢休。
魔尊站立高空,将明月啼痕之中的境况尽收眼底,蓦然瞧见风邪与凌霰进入了一座高塔,魔尊冷哼一声,化为一道黑水从高空划下,径直带着众兽向高塔奔去。地面上的寒冰在群兽的相踏之下,开始龟裂成缝,所有的拱形桥与盆景样物事尽皆摧毁倒塌,群兽一过,立时夷为平地。
塔内景象变幻万千,并非寻常塔所有,只见塔内平原辽阔,天幕低垂,墨云压地,天空中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填塞苍穹,仿佛整片天宇都是此图铺成的,黑白阴阳鱼相对静止着。五相塔异象纷呈,如此景象,彻底颠覆了凌霰以往对塔的认知,在他的认识中,不管是用何种材料砌成的塔,其内必是层层相磊,呈倒立金字塔状,不料此塔并非如此,而是自成一方世界,且此世界与寻常世界又相差甚远,怎能不让凌霰吃惊。
凌霰惊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在五相塔中吗?”风邪道:“这是明月啼痕最神秘之地,我也不经常来此,除了天空中那张太极图之外,其他事物称不得上有何奇异之处。今日迫不得已将你带进来,你大可在此打坐练气,外面那些妖兽是进不来的,纵是魔尊只怕也不敢贸然进来的。明月啼痕何曾像今日此番受辱,不好好教训这帮野兽一番,以后只怕苍界之内永无宁日了。”
风邪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望了凌霰一眼,蓦然朝后往回奔去,凌霰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成了别人的负担了,暗自惭愧,想再问点什么有关五相塔的事,风邪业已去得远了,雪轮飞舞,绿色长裙飞卷的残影已经看不见了,只怕此时出五相塔,凌霰此时方才慢慢吐出了两个字:“小心!”但风邪是听不到的了。
凌霰仰视着天空,注视着天空中的太极图,暗想这世界果真无奇不有。遂盘坐了下来,双手平行垂悬于胸前,试图将分散于全身的残余精气导引入丹田之中,正在此时,众妙之门一阵抖动,从丹田之中飞了出来,天空中的太极图的阴阳鱼飞快旋动,于两只鱼眼之中喷出一股一股螺旋状嫣红的雾,两股螺旋雾向地面冲来,太极图跟随着转动,天空中荡起了巨大的漩涡,周边的虚空已尽数扭曲了。
漩涡越来越大,无数的雾气顺着两股螺旋雾蔓延而下,凌霰未来得及回过神来,此场景太过骇人了,漩涡中一股吸力顿将他与众妙之门吸了进去,只听得他大叫一声,便没了踪影。太极图内光线昏暗,一眼瞧不着边际,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就如天地初始状态,一片混沌世界。凌霰一如太极图内,身子轻飘飘状,足下虽无物,但不会下落,试着抬起脚迈着步伐,让他吃惊的是,竟然能够行走而不用施展御空术,暗自庆幸,但又马上担心起来,不知这太极图内又会出现甚么事物来。
众妙之门悬浮其上,一闪一闪着光芒,凌霰心中疑窦丛丛,自己现下不曾运转此门,为何这座门倒像是被催动一般,正在他凝思之际,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不同的方向向众妙之门靠拢而来,犹如流星在茫茫的天际划过,留下一条条明亮的光路,横贯长空。霎时,五道光来到众妙之门的周围,将众妙之门如众星捧月般围了一圈。
凌霰此时发现,五种不同的光是由五颗大小一般的小果发出的,五种圆形小果表面均泛着光,停于众妙之门周围,虽然光亮减弱了许多,但仍然能够分辨出何种颜色,彷如夜空中的五颗星辰。
凌霰暗自沉思,疑道:“难道这五种会发光的东西与众妙之门有特殊关系不成,这太极图与老聃又有甚么关联,这一连串的问题谁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