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陪我去逛街吧!”娜哀求道。“我平生最讨厌逛街了,尤其和女生,特麻烦!”翔颇有体会地说。“性别歧视!”娜气冲冲地说道,说完小拳头如雨点般洒落在翔胸膛上,翔被逼无奈,抓住娜在打的拳头,说:“行,去就去,我投降了!”有点儿委屈。娜伸出手指做一个胜利状,翔不情愿地说:“命苦!9月3日简直就是我的忌日。”
娜连拖带拉把翔推上车,见他开车直往市区去时,这才长舒一口气,娜说:“还是你第一次陪我逛街!”翔说,“这是我第N次被逼逛街!”“活该!”娜趾高气昂地说。
既来之,则安之,翔“舍命陪君子”和她逛街,停下车,娜拖着翔便往化妆品专柜跑去。
“翔,你看我涂这个颜色的唇膏好看吗?”娜手里摇着一支唇膏问道。翔回答:“好看是好看,不过丑了点儿!”“讨厌啦!”娜生气地说,放下手里那支,又挑起另一支,这次拿起一支红色的,还没等她问,翔首先开口说:“你涂这个的话,嘴巴得像猴屁股!”说完翔坏坏地笑笑。娜说:“你再这样,人家不理你了!那你帮我挑。”“别别!娜涂什么都好看,行了吗?自己挑!”翔像哄小娃娃似的。“不!就要你挑,否则我挑来给你涂上!”娜似请求又似威胁地说道,翔一听说:“那么麻烦干什么,买桶油漆算了!”“混蛋,快挑!”“是!是!是!”翔连声应道,以免“皮肉之苦”。
翔穿梭于柜台之间,费尽心思才挑好一支无色纯膏,娜欣然接受。更可悲的是,娜买了护肤霜时竟要翔实验。翔死缠烂打娜终于放过他。怪不得翔不愿意与女孩逛街。
化妆品买了几包以后,拖运“货物”全权由翔代理。娜又拽着翔来到服装专柜,女孩最喜欢逛的无非是化妆品店、服装店与饰品店了。娜看见漂亮的衣服试穿之后,苦难便降于翔的头上,不过不要误会成由翔掏腰包,而是由翔背包,翔想如果自己拿钱她来背包的话,他要将整个商场买下来,压死她。
娜推着翔来到“adidas”服装专卖,售货员立刻笑脸相迎说:“欢迎光临,顾小姐!”娜还她一个甜蜜的笑。可见她是这里的老客户了,那位售货员又推介:“顾小组,您瞧瞧!这是‘adidas’刚推出的新款式,现量发售的情侣套装。两套休闲服、两套运动服、四件T恤,配两双运动鞋、两双休闲鞋以及沙滩鞋,还有帽子、袜子、背包等都是一套的。”翔心里想就差内裤了,娜还是笑脸迎着,见款式不错,说:“打包!”售货员高兴地说:“顾小姐,您真有眼光,穿上它呀!不仅使您看起来更漂亮,还能使您二位更加相爱!”“哎!哎!我们两个可……”翔刚想说可没关系,娜急忙止住他,问道:“多少钱?”“6699元,象征永永久久,您说是吧!为了祝您二位相亲相爱,赠您一个‘心型’时尚包!”翔被误会,气得点儿给她一拳,后来娜刷完卡便拉着愤愤不平地翔跑开了。翔说:“售价6699元,象征永永久久。那么还有个网站是3721呢?难道是说‘三心二意’吗?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娜也颇有同感地说:“就是就是,和那种人较什么劲呢!咱们买的是衣服,又不是听她说好话的!”“娜,要不然咱们走吧!我实在拿不了了,大包小包的,别人见还以为我是仆人呢!”翔不满地说。“我不管,还没逛够呢,你必须陪我逛!”娜得意地说。翔问道:“那意思是说你不走了?”“嗯!”娜十分坚定地说,“那我先走了?”翔像是试探又像威胁地说。“你走走试试!”娜一幅独裁者的样子,翔听见她这么说,二话没多问,转过身便走,娜以为他开玩笑,看着他不理她,以为他一定会回来,但见他行云流水般地空梭于人海之中,急忙追上去,她可不想坐计程车回家。跑上去拽住他说:“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走?”说话时有些气愤。翔故意装出一幅不解地样子问:“不是你让我走的吗?”“讨厌!人家故意那么说你也信。”娜委屈地说好像受到了冷落与戏弄,翔不耐烦地说:“可我实在逛够了!”“那走吧!”娜口气里有坚定也有恋恋不舍。“不逛了?”翔见她转变之快有点儿不可可思议地问,“不逛了”,娜低声地说。“要不再逛会儿吧!”翔与娜唱反调,“你走不走,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咱们最好快走,否则一逛又是半天,自己决定!”娜问翔,好像在恐吓,“走!当然走了!”翔听完娜刚才的话,拉起她便往车库走,总算是解脱。
坐在车里,翔突然沉默下来,娜见他忧郁的眼神里有所感伤,也静止下来,等待翔开口,融洽的气氛变的死寂,两人就这样坐着,默默地,后来娜实在闷不住了,便问道:“说吧!什么事?”平静里带有些不高兴。翔极不情愿地开口道:“娜,对不起!并不是不想陪你逛街!”“这不是你沉默的主题,告诉我实话行吗?”娜一眼便看出,翔说道:“别急,话我还没说完,因为今天是梦晴的忌日,9月3日,3年前的今天,我也差点儿走上不归路!翔伤心地缓缓道来”。“过去了,一切过去了”,娜安慰道。“我想去墓地看看她!”翔征求的语气里有些斩钉截铁。“我可以去吗?”娜问道。“去吧!”翔说着,车子已经起步了。
车子风驰电挚般地穿出闹市,向郊外墓地驶去,车内音响播放着一首首忧伤的歌,音响如轰炸机般震耳欲聋,双方沉默着。翔用音乐来掩示内心的忐忑不安。翔的思绪再次飞回到了3年前,飞到了撞车时梦晴那生命最后一丝哀嚎,心如刀绞般疼痛,回想起与梦晴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但心底又多一份难以乞求的默契,翔不敢直视娜的眼睛,也不敢开口说话。
车到山前,却突然折回来朝市区奔去,没等娜问原因,翔开口说:“忘买花了!”车子停在花店门前,娜跟着翔下来,走进去。异常冷清的花店顿时有了生气,花店老板娘见来了客人,忙说:“是来买玫瑰的吧!一对甜密情侣!瞧我们这都是最鲜艳的,买一束打八折……”,说着,刚要去拿,翔打断她地话:“给我九朵百合。你说过:‘真爱不打折,’那可是你卖花的口头语,怎么改了?”翔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老板娘如梦醒般地抬起头,惊讶地说:“你……你是汪翔?对呀!你都三年没来我们店了,香水百合,白色的,九朵,这可是你的老规矩,这是梦晴吧,比以前漂亮多了……”“梦晴死了,我是来买花,不是找你叙旧的!”翔发火了,老板娘立刻把花装好,问:“什么时候?怎么死的?”翔不耐烦地说:“三年前,死于车祸!”说完把钱扔了一地,抱起花上车便走人,剩下老板娘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一张张拾钱,翔开车时,左臂支在门框上,撑着头,一副疲惫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娜可不希望他又像三年前一样,提醒他:“精力注意集中,车速超过180km/h了。”这时翔好像被惊醒似的,立刻放慢了速度,娜那颗提到舌尖的心终于咽了下去。
车停在山下,翔抱着花,一步步迈向山门,他取出墨镜戴上,不是耍酷,也不是渲染气氛,而是刻意掩示什么。翔缓缓地走着,没说什么。翔沉重地把花放在墓前,墓碑上的照片中的梦晴长发垂肩,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真的与娜非常像。很温情,很阳光,很美,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这里正对着茫茫大海,很安谧,很祥和。
墓碑上的墓志铭为:“好好珍惜今天所拥有的吧,不要为昨天的失去感到惋惜。”梦晴就是这样的一女孩,但不要把她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形象镶在一起,她从不奢望什么也不会贪婪地要什么。
翔咳两声说:“梦晴从来不要求我什么,但她坚决反对我赛车。理由很简单,随时可能丧命,那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你现在该知道我对生死的看法来源地了吧!就在那次,我是从‘鬼门关’回来的。车祸,本来是该撞在我那边,梦晴见状,一把方向拉过来撞在了路基上翻了,我倒是没事了,而她……否则,三年前躺在这的是我而不是她了。平时我赛车,她从来不与我同开,只当观众,但那次,她死活都要一起,她说她有预感。现在想想,我真后悔!”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赛?”娜迷惑地问。“我为了赛车已付出了最宝贵的以至于生命的全部。如此大的代价都负出了,要是就此放弃我即使将来死了也不会瞑目。我一定会将赛车进行到底,除非发现比赛车重要的事情!”翔坚决地回答,可见他对梦晴动了真情。“赛车是你的理想吗?”娜平静地问。“不,不是!”翔对她的见解划上错号。“那是什么?”娜不解的问。“活出个性!”翔眼里充满了憧憬。“那是什么?”娜一头雾水听不明白,“潇潇洒洒地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让兴趣点亮生命的光环,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翔满怀信心地说。“听起来很美好,其实很荒唐。”娜绝不是在给翔浇泠水。“没试过先不要否认!生命的真彩在于青春的拼搏!”翔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理想亵渎,那是不可饶恕的。“祝你好运!”娜说道。
两个人注视着墓碑发呆,徐徐地海风吹来,很柔和,松树沙沙作响,如梦晴裙襟飞舞。翔回想起梦晴那一个个频频回首,风吹长发撩起伏在脸上,梦晴在学校被人欺负,翔见义勇为大打出后,被教导主任提进教导面壁思过……有悲伤的,有高兴的,有浪漫的。
自从林挑明的那天,梦晴的阴影便一直冲盈在翔与娜间,那份纯洁的友谊便随风远去了。
天渐渐地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雨,翔依依不舍地带着娜离开。他们即将出山门时,发现一个似曾熟悉的背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崂山上碰到的那个卖海星的小男孩,他们俩潜意识地走过去。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男孩发现了他们,接着又低下头去,依旧跪在地上。一张张烧着纸钱。抬头见一个粗糙的墓碑上刻着:“慈父李德安之墓,爱子李志”。
娜伤心地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去逝的?”那小男孩痛苦地说:“不太清楚,应该是那次打渔时遇上了风暴,就是在崂山顶上遇见你们的那次。后来一位渔民在附近发现了破损的船,在岸上发现了我爸爸,那时已经死了一星期多了,今天是埋葬的第二十五天。”伤心,但没有哭。娜不知是怜悯他,还是为此伤心,竟泣不成声,连同这些日子所承受的一切不高兴地事,哭着。翔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起,轻轻地拭去泪水。她就是这么一位善良的“眼泪天使”,为了别人的事甚至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哭的唏哩哗啦的!她哭够了,哽咽着问李志:“你爸爸去逝了你为什么不哭?”问题好像很幼稚,小男孩坚强是说:“爸爸从小就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只能被自己打倒,所以不可以为伤心而流泪,流泪是懦弱,是无用,如果爸爸看见了我流泪他会打我的”。正在流泪的娜被他说的脸羞红。翔想:“他爸爸难道没有教他这句诗的后面的一句吗?只因未到伤心处。”
“没了爸爸,也没妈妈,那你以后怎么过?”娜蹲下来问他。“一个人过”。回答地很坚定。“一个人过的了吗?”娜担心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爸爸说过的!”李志天真地说。娜露出一幅为难的样子。翔说:“这样吧!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办法回去再想吧!”娜点头赞同,李志开始还怕打扰他们,看起来非常懂事。娜对他说:“李志,你知道吗?我们的爸妈虽然都健在,不过相逢的日子了了无几,咱们大家都是苦命的孩子!”“大姐姐!”李志叫道,“嗯!走!一起走!”娜答应道,牵起他的手,走出山门,上车,回家。
以后的一些天里,李志和大家生活在一起,他从来就没过一天这样的日子。如果他以前的日子叫做人间,那么现在就叫做天堂。要是现在叫生活,那么以前简直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