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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英雄节”的爆炸声

1960年,正在自己的农场里砍甘蔗的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鲁图利酋长突然收到消息,他因反对不公正投身于非暴力斗争而荣获诺贝尔和平奖。

1962年,鲁图利得到白人当局的许可离开家乡,到瑞典去接受奖金。他面对各国观众,就种族隔离的罪恶和进行非暴力抵抗发表演说。回到南非后,鲁图利出版了自传体著作《解放我的人民》。同一年,政府通过一项法令,禁止任何媒体刊登任何鲁图利的讲话。

鲁图利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意味着非洲人国民大会非暴力斗争的漫长历史得到了世界的承认。鲁图利坚持说:“功劳并不是我的,它属于非洲人国民大会。我继承的政策有50年历史,我很乐意执行。”

一贯主张非暴力原则的鲁图利,对曼德拉的暴力斗争忧心忡忡,但他也并不是和平主义者。在纳塔尔会议上,他说:“如果有人认为我是和平主义者,我不在乎;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关于曼德拉的“民族之矛”计划,鲁图利既没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斯洛沃后来回忆说:“虽然鲁图利一再坚持非暴力手段,但他从未对新的斗争手段加以阻挠或谴责,他只将其归咎于政府的强硬态度,却从未指责过‘民族之矛’的创立者。”

这支武装力量之所以叫做“民族之矛”,是因为长矛一直都是南非黑人抗击白人入侵的主要工具。在“民族之矛”成立后不久,曼德拉就从各地招募了一批志愿者,其中包括一些白人、印度人,但大部分还是黑人。西苏鲁说:“‘民族之矛’的士兵不但要接受军事训练,还要接受政治训练,必须让士兵心里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拿起武器,他们在为什么而战。”

虽然曼德拉被任命为“民族之矛”的最高指挥官,但他对军事却一窍不通。为了能够胜任这个职位,曼德拉阅读了大量的书籍。

那时候,曼德拉在白人居住区的一间小公寓里暂住,房屋的主人沃尔菲·科迪什也是一名非洲人国民大会的会员。一次,沃尔菲·科迪什发现曼德拉的桌子上有很多关于战争的书籍,其中包括毛泽东、格瓦拉、科德尔·哈特等人的著作,还有里茨的《突击队》。他发现,曼德拉读这些书的时候特别用心,因为很多的章节下面都画着杠。

曼德拉认为,“民族之矛”可以采取的暴力形式有四种:破坏活动、游击战、恐怖活动和公开革命。公开革命显然不适合这个刚成立的年轻组织;游击战必须在广大的农村或者山区开展,而南非的工业化程度在非洲最高;搞恐怖活动会对组织产生很不良的影响。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搞破坏。

搞破坏不但需要的人数少,还能尽可能地避免人员伤亡,主要行动是破坏南非的交通、电力、通信等设施,给白人当局造成心理上的震慑,迫使白人当局走向谈判桌。曼德拉总结说:“‘民族之矛’要进行破坏,但它从一开始就严格指示其成员不得以任何理由伤人或杀人。”

每年的12月16日,是南非白人的“英雄节”。

这个节日起源于一场战争。1838年,荷兰人的后裔布尔人在领袖比勒陀利斯的带领下,向东行进,进入了祖鲁人的领地,祖鲁国王鼎刚率领军队进行阻击。双方交战数场,互有损伤。

1838年2月15日,布尔人的领袖比勒陀利斯布下牛车阵。每个牛车之间的空隙,比勒陀利斯都安排有10到8位士兵守卫,射击的时候,每次只有一个人射击,这样几个人轮一番之后,最早射击的已经装好了弹药,这就保证了火力的持续性。布尔人配备的是燧发枪,一组人一分钟可以发射三四十发子弹。他们还配有大炮,杀伤力很大。

当晚,布尔人在布道时,发出了以下的誓言:

我们站在

天地之主的面前

向他发誓

如果他保佑我们

将我们的敌人交给我们

我们将每年纪念这一天

作为感谢,就像安息日一样

我们将以主的名义建立教堂

在主选定的任何地方

我们将告诉我们的孩子

和我们一起纪念这一天

一代又一代

主的名字将得到歌颂

所有的胜利和荣耀都归于主

第二天,大雾。一支3000多人的祖鲁队伍悄悄地渡过了恩康姆河,接近了布尔人的营地。

等大雾一散,布尔人便看见了他们周围的敌人们,他们密密麻麻地站在那里。接着,祖鲁人举起长矛和弓箭,唱起了赞歌,有一些年轻的士兵为了表现自己,便不顾军令,挺着长矛冲了过来。布尔人万枪齐发。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弓箭长矛在子弹大炮面前不堪一击,祖鲁人死伤枕籍,只有十多名士兵逃到了对面的山上。布尔人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大约3000具尸体,而布尔人却只有3人受伤。恩康姆河的河水被战死的3000名祖鲁人的鲜血染红了,所以这次战役被称为“血河战役”。

这一天后来成为白人当局的“法定假日”,但对南非黑人来说,这一天是耻辱日。

1961年12月16日凌晨,“民族之矛”在约翰内斯堡、伊丽莎白港、德班等大城市的政府办公楼和发电厂点燃自制炸药。“民族之矛”的一名成员当场牺牲,另一名成员的手臂被炸伤。乔·斯洛夫试图炸毁约翰内斯堡总督府,但因被一名警察发现而不得不放弃计划。

这场爆炸虽然效果不佳,但它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造成的实质性破坏,它是非洲人国民大会向白人当局的第一次宣战,意味着黑人开始抛弃以前的非暴力原则,拿起武器进行反抗。

再过两周就是新年的除夕了,曼德拉对外声称将在除夕进行一系列的爆炸。这让白人当局又怒又怕,于是,政府组建了一批专门抓获“民族之矛”成员的特警部队。同时,白人当局还警告曼德拉不要玩火自焚,并劝说他马上解散“民族之矛”,但被曼德拉严词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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