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寒硬撑着坐了起来,想起来身子晃了晃却终究没站起来,“你不要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谁担心你了?”
秦天寒脸色一黯,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嘴硬的人脸也是通红的。
“你回去吧。”
“谁让你表演苦肉计的啊?”骆尘已经挽起了袖子,唉,自己也饿了,顺便也为他做点吧。
“如果这是苦肉计,我就是专为周瑜表演的。”烧的通红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清亮清亮的。
天,骆尘觉得自己也被传染了,脸上的温度似乎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踏上返回G市的旅程,骆尘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昨天,某人趁热打铁,在“苦肉计”初见成效以后,又展开了“美男计”,“跟我回去好不好,虽然公司什么的不重要,宝宝也要喝奶粉的啊。”
骆尘当时就白了他一眼,“我赚的钱够了。”话说现在自己也是小有名气的好不好?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大概够了吧。
某人脸都绿了,“啪”的一声,一叠文件从办公桌上四散飞开来。
骆尘叹了口气,认命地弯下腰收拾起来,只是月份大了,弯腰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骆尘只好侧着身子去捡这些东西。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秦氏的文件,秦天寒人在这里,不仅要照顾她,公司里的事也要过问,大概很累吧。很多事情她不愿去想,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一声叹息,随即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算了,我来吧。”
“这是什么?”骆尘被一份蓝色封面的东西吸引住了,这个明显不同于其他文件。
“没什么。”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准备将它拿过去。
骆尘攥紧了,靠在背后,“我偏不给。”
那样慧黠的骆尘自己多久没有见过了,一瞬间秦天寒也愣住了。
骆尘可没在意这些,坐在沙发上,骆尘翻开了书,紧紧第一眼,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是她的文集,不,或者应该说这是所有她的痕迹,目录上是熟悉的字体,工工整整地抄写着骆尘写的每一篇文章的题目,甚至是骆尘的一些简短的随笔,后面的笔名也有好几个,骆尘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用过的笔名。她给自己的每段时间都起了不同的名字,用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文集不算新,特别在每个名字的地方都有起毛的痕迹,现在泪水滴落在上面,那一块马上变得软软的。
“我想回家了。”骆尘抬起了头。她看到秦天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看到熟悉的街景慢慢在眼前展现,骆尘不禁揉了揉眼睛。也许,这个决定是对的。
看到明明已经到了家门前却踟蹰不前的骆尘,秦天寒的眼中泛起了浓浓的怜惜。是他,在G市停留两天以后,就不顾骆尘的反对“押”着她回了骆尘的家。骆尘的顾虑,他明白,可是,他是那样迫切的希望有那么一天,在她的名字前冠上他的姓。秦骆尘,秦骆尘,只是想到这些就已经让他心潮澎湃。搂着骆尘微微发抖的肩,秦天寒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一切交给我,这些我们迟早都要面对的。”
骆尘的双肩微微一震,是啊,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那么这些是他们必须迈过的坎。骆尘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恶作剧地在秦天寒昂贵的定做西装上蹭了一下,“都是你害的。”
秦天寒宠溺地看着骆尘,他可以预见,在不久的以后,他不久有一对双胞胎,还有一个“大女儿”,可是,他甘之如饴。
“啪”,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秦天寒看向自己的准妻子,却发现她脸色苍白,嘴里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声音“妈妈”。
而在离他们几米以外,一个年龄不是很大。头发却已经完全白了的中年女子满脸震惊,脚下是散落一地的水果。蔬菜。很明显,她是刚刚回来就看到这震撼的一幕。
终于进了门,骆妈妈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些,她客气有礼地招待着秦天寒,可越是这样,骆尘反而越是不安。好在,不久,骆新也回来了,看样子,是骆妈妈通知他的。他一回来,就对骆尘瞪了半天,直到骆妈妈推他去厨房才回过神来。
“姐,你怎么这样?是他欺负你的是不是?”骆新稍嫌稚嫩的脸上是一脸的气愤填膺。
骆尘敲了他一下,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姐,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还没凝结的泪花瞬间消失了,骆尘又送给他一颗栗子。
“啊!”骆新跳了过去,“好了,我知道了,真是女生外向。”
骆尘刚刚的一点愁绪慢慢地消失了。
“你好,我是秦天寒。”秦天寒向骆新伸出了手。
“哦,”骆新也伸出手,不过却是做了健美运动员常做的动作,“以后你要是欺负我姐,我可不会放过你。”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秦天寒的脸上是一脸的坚定。
“那就好,”骆新这才拉过秦天寒,“走,去我屋子里看球赛去,这个电视剧让她们看去。”
骆尘的嘴角弯了起来,男生的友谊真是很奇怪。
骆妈妈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骆尘磨磨蹭蹭地挨了过去,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将头靠在骆妈妈的肩上。“妈妈,他是……”有些话,即使很难说出口,可是她无法逃避。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秘密,与其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不如她现在就和盘托出。
“不用说,我都知道。”骆妈妈却打断了她的话。
骆尘的眼睛慢慢红了。
骆妈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傻孩子,没有什么比你们的幸福更重要,我相信,你的爸爸也会这么想的。更何况,当年的事,总是你爸爸错得比较多。”
骆尘看着骆妈妈的白发,当年,妈妈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青丝就变成了华发。可现在……骆尘想说什么,声音却已经哽咽了。
“瞧你,越大越回去了。去吧,叫他下来吃饭吧。”骆妈妈怜爱地捏了捏骆尘的脸颊。
骆尘不好意思地转身去叫人了,厨房里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很多年以后,吴天在回忆起总裁和骆尘的婚礼时,还是感到震撼。不是新娘大得让人提心吊胆的肚子,更不是因为婚礼的奢华。实际上,作为一名记者,后来成为副总编,他见到过很多奢华的让人难以想象的婚礼,可是那些都会成为浮云。而那场婚礼,他想,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了。
婚礼是西式的,在一个大教堂里举行,参加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两家的亲眷和至交。吴天觉得自己有幸位列其中大概是因为当初他提供了那个信息吧。
大着肚子的骆总编在于陆的带领下走进了教堂,这个时候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呼声,原来他们的总裁太过心急,竟然没有在那儿等,而是几步上前接过了新娘,扶着笑得甜蜜的新娘共同站到了祭台前。连本来非常严肃的神父这时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下面的人更是嘴都合不拢了,这是他们以稳重著称的总裁么?
可是如果刚才的一幕让人惊讶的话,那下面的一幕就让人震撼了。在神父准备读誓词的时候,秦总裁却突然做了一个暂停的姿势,场下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莫非大总裁此刻才来反悔吗?新娘却是很笃定,微微笑着站在那里。新郎在第一排的嘉宾中扶出了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却很优雅的人,一看样子就知道,这是新娘的母亲。可是,这叫丈母娘应该等稍候的婚宴上啊,这总裁唱的是哪一出?显然,这个丈母娘也很惊讶,被扶着坐在与祭台并排的一张椅子上时,还有些不安地看着新娘。
“咚”,是双膝跪地的声音!全场的人都惊呆了,秦大总裁居然跪在了骆妈妈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磕起头。骆妈妈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眼前的这一切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她怔在了原地,教堂里也一片安静。
“天寒,起来吧,”一边的新娘早已泣不成声。
“不,”新郎温柔却固执地跪在原地,抬起头对着骆妈妈,眼中闪耀出的愧疚。真诚。以及种种的复杂情绪让人为之动容,“妈妈,请你原谅我。”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骆妈妈那已有些干涩的眼角汇聚起来,沿着被刻上皱纹的脸庞滑落下来。骆妈妈用颤巍巍的手扶起了秦天寒,“孩子,快起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早就原谅你了。”
吴天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这一刻,他有一个感觉:总裁走下了高高的神坛,成了一个人,可他还是那个被人仰望的对象……而两边的亲属,此刻的眼睛都已经悄悄的红了。
“吴编,这期的杂志准备的怎么样了?”
想曹操,曹操到。吴天回过神来,发现骆总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哦,已经好了。”吴天打起精神,面对眼前这个岁月特别厚待的女子,他却不敢有丝毫马虎。虽然,平时的骆尘是随和的,可是,她的认真也是出了名的。结婚以后,在人们都以为她要留在家里享受阔太太的生活时,她却出现在杂志社,继续和以前一样工作。上天也没有辜负她,杂志社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已经隐隐有了与一线杂志抗衡的味道。不过,托总裁的福,他们倒是很少加班,因为每天总裁都会很准点地将娇妻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