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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同桌的TA

李若冰和乔治飞回北京的时候,夏天自告奋勇的来接机。她看到夏天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小子穿起西装竟然也人五人六的,有点儿“衣冠禽兽”的意思。夏天见到她旁边的乔治,先是愣了一下,立马就摆起了东道主的谱,热情的同乔治攀谈。从北京烤鸭,聊到后海酒吧,又侃到三里屯泡妞。乔治大约是第一次到中国,被他“忽悠”的连连点头赞叹。

拽什么拽?他的英语还是她帮忙补习的!李若冰见不得夏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后面直翻白眼。夏天从后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不咸不淡的说:“你的partner可你友善多了!”她从来不肯嘴上输人,何况对方还是夏天,就挽住乔治的胳膊笑着无比灿烂:“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升级成为准老公!”夏天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前面做了个基督教手势,装模作样的念叨:“上帝保佑乔治!”

李若冰还真没忽悠夏天,她这次确实是回来完婚的。她在美国待了五年,七月就可以拿到博士学位了。认识乔治是通过四年前UCLA的一次学术活动。他很绅士。选房子会尊重她的意见,约会时温柔体贴,就连亲热也会尊重她的意愿。家里催婚催的紧,他又正好合适。她想选这样一个人大概没错吧!

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高中六十年校庆。典礼那天人真多,连学校外面的大街上都是带着校徽、穿着校庆T恤的各届校友。他们班同学约了老师吃晚饭。她找不着地方,只好打电话问夏天。夏天骂她路痴,跑过来接她,一脸的不乐意。夏天拉住她往北走。她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想挣脱却挣不开。后来夏天松开手,大步往前走,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走丢了不要怪我!”

路上的人很多,又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的确很容易跟丢。李若冰看了一眼夏天的背影却笑了起来。她怎么会跟丢?夏天的身影就是烧成灰,她都认得出!记得大学的时候,她每次失恋都会拉着他去爬长城。她的体力不好,最后总是夏天在前面拉着她。长城有的地方比较陡峭,他拉着她也会格外仔细。大约是看他的背影看多了,所以记得格外分明。

李若冰进包间之前,深深吸了口气,大有舍生取义之感。果不其然,同学们见到她,立马炮轰她数典忘祖。更有同学调侃,“你现在到底是CHINESE还是AMERICAN?”她只能尴尬的笑。最后到底还是被罚酒了,一大杯五粮液。李若冰心一横,端起酒杯就要喝。没想到夏天一把抢了过去。同学们起哄,他也不在意,很干脆的灌了进去。她想说谢谢,夏天却到物理老师那边敬酒去了。

物理老师姓曾,同学们都叫他老曾。老曾算是S中很开明的一位了。那时候教务主任每周一训话都会用他极具地方特色的普通话强调S中的“三条高压线”。“高压线”的第一条就是谈恋爱。偏偏老曾不以为意。记得有一次上物理课,他站在讲台上指着夏天,一本正经的说:“你女朋友刚才打电话找你!”所有同学包括夏天都莫名其妙。老曾扫视全班之后,利索的合上教材,开始绘声绘色的说评书。

原来上节是体育课,他们都在运动场上。老曾提前到教室,却听到夏天的手机响了。他本来打算不管,但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最后就只好接了。电话是个女学生打来的。用老曾的原话“那声音真是,是个男人都扛不住”。老曾告诉女生夏天去上体育课了。偏偏女生就是不信。最后老曾烦了,就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是哪位?”那头的女生回答的也理直气壮:“我是他女朋友!”老曾对着电话大吼一句:“我??,我还是他老师呢!”记得老曾云淡风轻的讲完后,全班哄堂大笑。从此,夏天一炮而红。全年级的男生一见到夏天就阴阳怪气的喊“我是你女朋友”。

不过老曾是真的很喜欢夏天。大约夏天是他为数不多的得意门生之一吧。记得有一次周末的物理奥赛课上,他还曾感叹:“这几年的学生,除了你们上上届的楚君故,我看就夏天你这小子还算有点天赋。”不过最后楚君故去念了B大数学系,夏天选了T大计算机专业,都没有去科大念物理。据说老曾对此还颇为伤心。

那天一直吃到很晚。好几个老师都被大家灌醉了。老曾似乎也有些微醺。夏天扶着他送他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猛地回头喊道:“李若冰帮我把西服拿上。”李若冰只好拿好西服,跟了出去。她赶到楼下,他们正在等她。李若冰本想把衣服递给夏天以后就走。老曾却把胳膊一伸,让她扶住另一边。老曾大约是醉的厉害,不住的说话。说他今天看到这么多学生很高兴,又说他女儿终于去科大学物理。

后来就说到了他们。他说夏天和李若冰坐同桌的时候上课老是偷偷讲话。李若冰冲夏天翻白眼:“哪是讲话,分明是吵架!”老曾又说起夏天当年在他的课上写情书,被他抓了个正着。李若冰同夏天坐了两年同桌,却不知道这事儿,好奇的摇着老曾的胳膊问:“老师,快说说,是给谁写的?”夏天恼羞成怒,一个劲儿的瞪她。李若冰愈发的来劲儿,缠着老曾追问:“快说嘛!究竟是谁啊?”

老曾到底是偏袒爱徒,舍不得夏天丢份儿,不再提了。到教室公寓楼下的时候,老曾的酒醒的差不多了,说话也严厉多了。他指着夏天的鼻子骂:“你小子平日里狂妄的不得了,怎么今儿个一丁点儿胆量都没有呢?真怂!”骂完就一扯衣服上楼了!这也太有个性了!

回去的路上夏天情绪很低。李若冰拍着他的肩笑他:“至于吗?不就是挨了顿骂。”夏天摇头回答:“头有些痛!”他刚才喝了不少,还替她挡了一杯。李若冰过意不去,拉着他在草坪上坐下,给他按太阳穴。不一会儿,他竟然倒在她怀里睡着了。李若冰以为夏天喝多了,却不知道他其实是严重缺眠。他在班加罗尔熬了两个通宵,又赶早班飞机到香港,再转机飞回来。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包间里补觉。

李若冰想叫醒他,却终于没忍心。她记得高考之后的暑假,全班去凤凰旅游。她被山竹划破了脚从半山腰摔了下去。夏天想拉住她,反而一起滚了下去。这样一摔,她的左脚又扭伤了。夏天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擦伤了好几处。那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只能缩在瀑布旁边等待救援。刚开始还能看看夏夜的星星打发时间,后来她实在困得不行,靠着夏天的肩睡着了。

夏天只睡了一小会儿。大概是这几年已经习惯了熬夜连轴转。夏天送李若冰回家,路上好奇的问她:“你刚才在想什么?笑的那么开心!”李若冰故作哀怨:“知恩图报呗!那次在乌龙山借你的肩膀一晚,今天总算两清了!”

李若冰接到夏天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妈妈逛商场。夏天约她吃晚饭。她早就和妈妈说好了去吃南京大排档。她正要回了他,却瞥见对面影城的宣传海报——《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立马改了主意。

七点场,人爆满。影片很有生活气息。看到柯景腾把英语书递给后座的沈佳宜,代她受过时,李若冰和夏天不由得相视而笑。这样的场景好熟悉!看到沈佳宜给柯景腾出考卷补习时,夏天望着她讪讪地笑。呵呵,记得就好!

不知怎么的,李若冰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来。她记得有一次高中同学聚会,正好遇到当时的男友和其他女生约会。她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倒是夏天上前一把揪住男友,暴打了一顿。虽然前男友伤的很重,夏天伤的也不轻。她至今都记得夏天当时嘴角的血痕。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凝视,夏天侧过头问她怎么了。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终于说了一声“谢谢”。夏天先是一愣,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跑。

到了地下停车场,还没打开车门,他的吻就铺天盖地的印了上来。李若冰想推开他却被抵到车门上,动弹不得。他的手钻进她的短裙下摆,她羞得连连挣扎,他却笑得欢畅,愈发的放肆,拉着她的手去解腰间的皮带。再后来她就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只能任凭他逗弄。只记得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夏天在她耳边低语。“你是我的!”

醒来的时候,李若冰简直无地自容。她今天竟然也体验了传说中的“车震”,而且还不止一次。对方又是夏天。这也太荒唐了!夏天看她十分懊恼,指着肩上的抓痕逗她:“你刚才可是很享受的,搂着我不肯放,你看这里,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李若冰又羞又恼,冲着夏天直翻白眼儿。

从没失眠过的李若冰那晚失眠了。方才的激情让她的心情莫名的烦躁。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记得她去美国前,高中同学聚餐,给她送行。那天大家都喝高了。夏天送她回房间的。不知道怎么的,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起初他亲她的时候,她都迷迷糊糊的。直到后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让她有些意识。想推开他,胳膊却使不上劲儿。再后来,他的吻又一次席卷而来,热烈缠绵,让她迷失。

李若冰再一次落荒而逃。回到北京的时候,乔治带她去最后一次确认婚礼流程。她心神不宁,好几次没听清婚庆公司的问题。乔治担忧的握住她的手,她顺势靠在他怀中,闭目休息。

晚上李若冰躺在床上上网。看八卦新闻的时候无意中打开了腾讯页面。她才突然想起自从去美国之后一直用MSN和Gmail,都好几年没有上过QQ了。登上QQ,系统提示有新邮件。她点开一看,竟然有一百多封。发件人无一例外,都是夏天。

她随意的点开一封,是他发的一沓照片。第一张照片中的她留着蘑菇头,穿着苏格兰裙,拿着话筒,旁边的搭档只露出半只胳膊。她仔细回想,应该是在大三那年的“广院之春”上拍的。记得那时她新交的男朋友就是晚会的搭档。她顿时觉得好笑。夏天这小子还挺霸道的,连个正脸都不留给敌人。

轻点鼠标,幻灯片式播放。一张张照片应接不暇,全是她。或穿着白色校服,或蓝色的张家界旅游纪念短袖,甚至还有眉心点着红色美人痣的幼儿园毕业典礼照。最后一张是深蓝的夜空,繁星点点。右下角两个依偎的白色身影微微模糊。她仔细看看背景的瀑布,终于认出是在乌龙山脚下。

最近的一封是今天凌晨。那是一张扫描的信纸。颜色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大约有些年头了。信的内容很短。“冰糖:我写信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真的。我不许你再问别人数学题、物理题,我可以给你讲。我也不许你再和文科班的那个小子来往。咱们不要冷战了好不好?”这大约就老曾口中的情书了。其实满纸的霸道幼稚,却感情真挚。

夏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若冰正哭得一塌糊涂。她按了接听键,却说不出话来。那边夏天听到她哽咽的呼吸,嗓子也微微发涩。

“明天你是否回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他唱的并不好,声音抖得厉害,可李若冰却哭得愈发厉害了。李若冰想起从前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来学校见她。中关村到高碑店,得倒好几次地铁。那时候她每次熬夜剪片子就拉上他,谁让他学的是软件开发,上手快。后来出国办护照也是夏天顶着寒风去给她排的队。

终于电话那头的歌声停止了。可他们谁也没挂电话。过了很久,才传来夏天颤抖的声音。

“当年老狼对着电话唱《同桌的你》,找回了他的潘茜。冰冰,我想知道,今天我能不能找回你。”

李若冰嗓子堵得慌,说不出话。她打开玻璃门,走向阳台。北京的夜空没有湘西湛蓝,也没有乌龙山静谧。她靠着阳台一角的栏杆,心神不宁。晚风拂过,吹得长发轻飘。突然,她觉得发梢微痒的。转身,脖颈却被牢牢的扣住。湿热的吻密密的如雨点般落下。良久,钳制她的手才松开。

李若冰向后退了几步,脸颊通红。“你来这儿干什么?”夏天攀上栏杆,跳了过来。霸道的圈住她,对着她轻薄的浅笑:“到酒店开房,你说是干什么?”李若冰后背紧贴冰凉的栏杆,心虚的转移话题:“刚才为什么打电话?”夏天轻轻啃噬她的耳垂:“我在你的QQ客户端上安装了一个木马。只要你上线,我就知道!”“你……”李若冰气不过,不停的捶打他。夏天收紧胳膊,打横抱起她往室内走去。

“冰冰,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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