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的虫鸣声都静止了,整个甬道中针落可闻,一切生命都归于死寂,那是收割灵魂的战歌。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虫声大噪,无数虫鸣在耳边炸响,甲虫们如黑色的浪潮般向几人涌来。
龙熹这时才看清楚,那些青绿色的气息变成密集的繁星,如带着火焰的流星一般飞来。
这下几人都傻了眼。胖子本来觉得还有一线生机,看见如潮水般涌来的虫子后,痛苦地闭上了眼。
前有狼后有虎,这密集的甲虫光是每一只啃他们一口,都能将几人撕碎。后面巨蛇撞击的轰鸣声传来,这下真的陷入了绝境。
“我挡住它们,你们带上她快走。”龙熹站了出来,拿起那仅剩一口气的火把挡在三人身前。
火苗微弱的跳动,在虫潮下显得那么柔软而脆弱。龙熹此时的心却无比的坚定。龙熹闭上眼睛,手里紧紧握住火把,准备迎接虫群的愤怒。虽然不确定自己能挡多久,或者说能够拖延多久。他都希望胖子们能够逃离这里。
就在龙熹以为要被虫群吞没之时,一只大手将他拉到身后,手强健有力,鼓起的肌肉足以让任何健美爱好者汗颜。此时一席湿漉的牙色披风挡在龙熹面前,不良人三个字在幽暗的甬道中显得无比巨大。
“有事情还没完成,贫道不能死在这里啊。”不良人幽幽地说。
“其实,道法博大精深,贫道只是略窥见一二,也受用终身了。这道符,也是艺术。”不良人捋了捋额头上的发丝,伸手向腰上的布袋摸去。
就在龙熹和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云里雾里时,不良人摸出一个小型的葫芦。两人定睛一看,那葫芦比手掌还略小一点儿。从侧面看只有一指厚,与其说是葫芦,还不如说是一大一小两个方形组成。在阴暗的环境下看清楚有些困难,葫芦上依稀缠绕着一张道符。
最令人惊奇的是,在火光下,葫芦隐隐反射着火光,好似金属的质感。仔细一看,葫芦与道符浑然天成,竟然如漫画一样画出来。而龙熹在葫芦的下方看见一个商标。
龙熹依稀记得在大学时期看过那个商标,正努力想着,胖子已经脱口而出:“这、这不就是Zippo打火机吗?”胖子此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对于不良人的行为和道具很是不解。
看着疑惑的两人,不良人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轻蔑地对两人笑笑说:“对啊,这可是专门定制的Zippo打火机,是不是很有品位?”
两人已经石化,心里没有一点情绪,对于马上就要葬身虫腹的几人来说,见到不良人的动作,都只有苦笑。
“胖爷真的没有心情欣赏你的品味,老头,马上我们就要死在这了,你能正常点吗?”胖子说。
“死在这里?那倒不必。”不良人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道符。在地上量了又量。选择前面一小块地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良人用红色毛笔快速的画完符咒后,在左手掌心写了一个“巽”字。不良人将符咒放在地上,把葫芦嘴一打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葫芦嘴银色金属质感露出,火苗欢快的跳动,葫芦果然是打火机。
胖子和龙熹的精神再平静,此刻也如汹涌的洪水一般,特别是胖子,甚至有被不良人踩着脸的感觉。胸中千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不留痕迹。
“死到临头还戏耍胖爷?”胖子正欲爆发。却见到惊奇的一幕。
不良人左手有隐隐地气流流动,速度越来越快,一股圆润如皮球的小旋风聚集在不良人手上,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吸入里面,那鲜红的“巽”字就在旋风的中心,缓缓升起。
两人见了这景象,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除了风,还要火才好。”不良人说着将地上的符咒扔向上空,悠然地拿起葫芦打火机。符咒缓缓飘落下来,像鸟羽自由的落下。不良人将葫芦划过一条弧线,那火焰刚好接触到符咒,符咒便燃烧起来,如在空中怒放的花朵。
火光登时照亮四周,橙红的光晕洒在不良人的脸上,老人家仿佛又年轻了十岁。
不良人将左手的旋风球与火符接触在一起。缓缓地说:“好久没有活动了,这一下损伤应该不小,后面可靠你们年轻人了。”
甲虫已飞到几人面前,在火光下,黑色的头颅配合着密集的虫鸣,威压袭来,仿佛万千蝗虫拂过金黄色的稻田一般,留下的只有枯萎和死亡。
“风!火!令!”只听得不良人一字一顿地说。
当旋风球接触火符的那一刹那,一瞬间爆裂开来,火势如龙腾海啸般在甬道中炸开,甬道瞬间被照亮得如白昼,仿佛一次太阳的闪烁。火焰在甬道肆虐,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虫群。瞬间被火焰埋没。
甬道里绚丽地爆起,一时间烤焦的味道蔓延,龙熹只觉得亮光一闪,然后便看见火焰朝自己扑来。胖子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感受到火焰的威压。仿佛看见死神的狞笑。
甬道中的温度瞬间升高,烈焰炙烤着泥土,收割着虫群的生命。就在龙熹和胖子觉得自己要被这烈焰烤化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鲜红的“巽”字闪闪发亮,旋风吹出一个护盾笼罩着几人,任由火焰向周围蔓延,除了炙热,几人毫发无损。
甬道尽头的黑袍看见火焰扑来,虫群如井喷般涌出,一波波甲虫消耗着烈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全部成为焦炭,虽然费力,终究还是抵住了狂暴的火焰。
黑袍的脸色惨白,火光的照耀下,仍未回复一丝血色。看上去在刚才的一击之中,黑袍并未讨好。看着远处的几人,心里一丝愤怒转化为了不甘。黑袍消失在黑色之中。
龙熹和胖子嘴微微张开,烈焰过后,原本在闪光刺激下微闭的双眼张开,慢慢瞪得老大。心里说不出的惊讶。
不良人看上去累的不行,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许久才无力地说:“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甲虫被烤焦的尸体散落一地,踩上去微微爆裂的感觉传来,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知道刚才发生了怎样的一切。
龙熹与胖子在危急关头瞬间重获新生,这喜悦也不及他们惊讶的万分之一。龙熹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道法的传人,尽管不良人看上去依然是个固执的帅老头。可刚才的一切已经震撼了两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