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尹芊雪冷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家皇妃的男人也是你的男人了？”此话一出，众人大笑。
“你胡说什么！”绿珠脸红道。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以仁爱得天下，四皇子对百姓也是爱护有加，我想四皇妃也是如此吧？”
“是我家绿珠失礼了，还请小姐莫怪。”对面轿中传来了四皇妃的声音，虽是道歉的话，可是却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绿珠，让她们先过去吧。”
“是。”绿珠不满的撇了撇嘴道。
“哼。”这下换玉儿得意了，对那小男孩道：“我们走。”
萍水相逢的摩擦，却不知是为了下次见面而埋下隐患，马车从轿子身边经过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和她要为了他纠缠不清。
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怀里的玉脂突然说道：“玉儿认识那个四皇妃。”
“你认识四皇妃？”她问道。
闻言，玉儿先是一惊，转而吞吞吐吐道：“不……不认识。”
“她撒谎。”玉脂插嘴道：“她明明就认识。”
尹芊雪一愣，转而假装无意的说道：“那个四皇妃排场还真够大的，回个京城都要让人敲锣打鼓的给她开道。”
“皇上器重四皇子殿下，她是四皇妃，自然也比其她的皇妃荣耀多了。”要不然她怎么会不要七皇子，嫁给四皇子呢。
“皇上寿宴那晚她有去吗？”
“没有，听说是去给仙逝的太后扫墓了。”
尹芊雪意有所指道：“你倒是对她的事很清楚。”
“有……有吗？呵呵，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比较八卦嘛，聚在一起就喜欢说是非。”
“还以为是什么惊人的秘密，原来那个四皇妃以前喜欢的是七皇子，可后来为了利益却嫁给了四皇子。”玉脂又插嘴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凌允浩也会被女人甩啊，早知道，刚才就该见见这位伟大的四皇妃了。
“这个借口虽然烂了点，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尹芊雪笑道。
“主人你好假诶，都知道真相了，她说不说你当然无所谓了。”玉脂挑了挑眉毛道。
闻言，玉儿不语，半晌，她转移话题道：“姐姐，这玉脂是不是病了？怎么隔一会儿叫几声，隔一会儿叫几声。”
“你才病了呢，傻瓜！”听到玉儿的话，玉脂竖起身子冲她怒吼，当然这话只有尹芊雪听懂，而玉儿听到的还是动物的叫声。
“你看，它又叫了。”玉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它。
“没事，它就练练嗓子。”
“啊？”玉儿一头雾水，“练……练嗓子？”话刚说到这，马车一个摇晃，又停了下来。
“怎么又停下了？这回该不会又是碰上了哪个大人物吧？”玉儿一脸郁闷的嘟嚷着。
尹芊雪撩起马车的窗帘子，发现马车正对的地方，不偏不倚有一座宅子，宅子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三个大字，几个香肩半露的女子倚在门前，脸上露出迷人魂魄的笑，而在那座大宅的大门南侧，一个全身褴褛的男人被几个大汉打得十分凄惨。
“霜雪！霜雪……”虽然打得极惨，可那男人却一个劲地叫唤着，声音是那么的惶然无望。
霜雪？好熟悉的名字，对了，是她。
“不准打我爹！你们不准打我爹！不准……”那驾车小男孩的声音蓦然响起，紧接着她便看到那孩子瘦小的身子扑在他爹身上，试图挡住那些拳打脚踢。
“住手。”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那样的惨叫中冒出，显得那般的格格不入，不知何时霜雪已从宅内走了出来。
“霜雪……”被揍得满身狼狈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女子，奋力想要爬到她身边去。
“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俯视着地上的男人，霜雪浅浅开口，声音很是温柔，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冰冷的让人打颤，“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那你为什么……”那男人微微一愣，喘着气颤抖着声音轻问。
霜雪微微笑着，转身，抬头望着那高悬的匾额，“******……******，呵呵，他为了羞辱我，不惜毁我至此，你以为我失、身于你一个卑贱的乞丐是心甘情愿？你以为我生下这孽种也是心甘情愿？”她微微扬起的唇打破了她的温柔娴静，她幽幽地开口，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那个满面都沾了泥和血的孩子，“是他给我下药，你才有机可乘；是他逼我，你才会有这个孩子。他说，我的初夜得给天下最卑贱的男人，我生的孩子也得是天下最卑贱的种，他要让我生不如死。”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在这啊，李爷等你好一会儿了。”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摇着团扇走了出来，拉了霜雪便要进去。
霜雪垂下眼帘，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咬下两个清晰的齿痕，“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梦了，带着孩子走吧。你的出现，他的出现，对我而言，只是莫大的讽刺罢了。”
闻言，那孩子一直呆呆地跪坐在他爹身旁，一动也不动，傻傻地看着霜雪随那女人进了宅子里。
“原来我们对你而言，只是讽刺，只是笑话而已，哈哈……”那男人匍匐在地，颤巍巍地伸手，睁大了眼睛看着宅子的门口，口中猛地喷出血来。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主仆两人，神态各异。
玉儿担心道：“他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尹芊雪淡漠道：“去看看吧。”
“嗯。”
下了马车，主仆两人来到了那男人面前，玉儿一把拉起那孩子，“别发呆了，快扶你爹去找大夫去。”
可那孩子却仍是傻傻的，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脏兮兮地脸上看不清是何种表情。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爹再不找大夫就快死了。”玉儿急得嚷嚷道。
“死了，也好。”小孩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玉儿愣住，随即咬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这小孩有没有良心？就算他是乞丐，就算全天下人都看不起他，但他终究是你爹，无论日子多苦，他都没有把你遗弃不是吗？”
那小孩呆呆地看着玉儿，眼睛红红的，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你们大人都这样，总喜欢自以为是。”说完，他解开衣服，尹芊雪和玉儿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然而最触目惊心的不是那些旧伤，而是在他右肩膀处的一道血口，长而且深可见骨，伤口周围的皮肉外翻。
“白天我替别人驾马车的钱根本就不能养活两个人，所以晚上我都会去斗兽场。”
“斗兽场？那是做什么的？”玉儿忍不住问道。
小孩咬了咬唇，看向玉儿，笑得凄凉道：“那是一个挣钱容易，死也容易的地方。”
“这些伤——”尹芊雪愣了一下，转而道：“也是在那弄得？”
“是的。”那孩子咬牙道：“如果没有我，他早就饿死了。不是他遗弃我，而是我没有遗弃他。”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那样可怕而凌厉的眼神是因为斗兽场的缘故么？尹芊雪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
